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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有道理、有道理!」巨門星君連連點頭,隨即又目帶疑惑地打量貪狼星君。「你為什麼要幫我?」果然是多疑的性子。

  貪狼星君坦然笑了。「因為,我也想懲罰一下東海龍王的七公主。」

  「為什麼?」

  「因為她比我美貌!」

  貪狼星君聳聳肩,對某些女人來講,這已經是一個十足充分的理由了。

  「可是,那個七公主和天同星君又有什麼關係?」

  笑容一變而為曖昧,「如果今天我在蟠桃會上觀察得沒錯的話,」貪狼星君那雙懾人魂魄的媚眼悄悄勾向天同星君那邊。「那位刁蠻的龍王七公主是對咱們的天同星君動了情啦!」

  「咦?不會吧?」巨門星君不敢置信地也跟著瞥向同一個目標。「七公主會看上那個老頭子?」

  像你這樣才叫老吧!

  貪狼星君暗暗冷諷,表面上卻仍是一派和氣,「可是,他瞧上去也不過四旬上一些,人又俊逸儒雅,舉止溫文灑脫,老實說,」她狐媚地一笑。「我也曾試圖要去勾引他,可惜他就跟他兒子紫微星君一樣,死板得很,所以我也只好放棄了。」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到哪裡都不忘勾引男人!

  貪狼星君忍不住拿怪異的眼神瞄了她一下,而後說:「我懂了,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很簡單,只要你明天陪我上月老那兒一趟……」

  ☆☆☆

  眼看著巨門星君死拉活扯地騙走了月老,貪狼星君這才大大方方地進入月老洞。半晌後,她帶著滿意的笑容又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月老洞。她也不怕會碰上月老,因為,說好了巨門星君會極力絆住他,直到事情有個結果為止。

  之後,當巨門星君問她到底搞了什麼鬼時,她卻只是噙著幸災樂禍的笑容回了一句簡單的話。

  「我倒要看看她如何周旋在那兩個男人之間!」

  同一時刻——

  天機星上,在天機洞府中閒坐的天機星君突然覺得心緒不寧,不安纏身,隱隱有禍事即將臨頭的預感,於是趕緊掐指一算,隨即喟嘆道:「劫數!情孽臨身,恐怕免不了凡塵之厄了!」

  話落,他便起身出洞,逐行往崑崙山玉虛宮而去,準備尋找師父元始天尊未雨綢繆一番了。 插花臨水一奇峰,玉骨冰肌處女容。

  煙映霞衣春帶雨,雲鬟霧鬢曉梳風。

  臨水插花,亭亭玉立,逶迤的身姿,飄飄然若仙子,水流潺潺,如訴如歌,奇峰秀水交相輝映,山挾水轉,水繞山行,其獨特的景致不但使人忘憂,也使人遐思悠悠,這便是武夷山九曲溪西岸的玉女峰。

  雖是峭壁千仞,卻又秀麗婀娜,若是春濃時節,更是滿山野花奼紫嫣紅,清脆的鳥語在盈野的綠意中自由飛揚,清涼的山風飄灑著幽幽的花香沁入鼻端,更讓人有如身入桃花源中的真切感動。

  而在峰右岩上,尚有一圓石如鏡,高兩丈餘,名為鏡妝檯;峰下除了九曲溪外,亦另有一深潭,名浴香潭,深水靜處清幽墨綠,澄澈清麗,舒泰閒適,宛如嵌鑲在山中的碧玉。

  此刻,就在那幽靜的浴香潭傍,悄然的,水靈公主默默地抱膝盤坐在茵茵糙地上,雙眸朦朦朧朧地凝住在那飄散著雲氤霧氣的潭面上,絕美的臉蛋上是一片如夢似幻般的神情,幽幽然、鬱郁然。

  可她幽她的、郁她的,一旁忠心耿耿的小侍女翠兒卻越發急瘋了。

  不正常!不正常!公主真的很不正常呀!

  自那日開始,公主就不太正常了,不但話少得可以憋死人,而且,居然一次也沒找過她的麻煩、沒整過任何蝦兵蟹將,更沒拔過龍王的鬍鬚,這簡直比石樹開花更令人不敢置信,害她一直擔心公主是不是病了?

  或者東海即將乾枯了?

  而今兒個可就更離譜了,竟然天未亮就摸黑跑來這種沒棉被沒枕頭的荒郊野外靜坐冥思,怎麼?公主終於想不開要去修道悟禪了嗎?

  越想越不對、越想越擔憂,翠兒終於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了。

  「我說公主呀!咱們……咱們究竟到這兒來幹什麼呀?」

  瞧公主那副木雕石塑的模樣,翠兒原以為九成九得不到任何回答的說,沒想到水靈竟然漫不經心似的回她了。真是天恩浩蕩!

  「等人。」

  這倒是滿教人意外的答案,因為,公主一向是只讓人等而不等人的。

  「等什麼人呀?」

  「我想見的人。」

  這不是廢話嗎?如果不是她想見的人,她早就躲到北海去了,還會那麼耐心地等在這兒嗎?

  「誰?」

  「他。」

  哦!他喔……誰呀?

  「公主啊!你也差不多一點好不好,這種回答誰聽得懂啊?又不是……咦?你……你是誰?想幹什麼?」

  盯著那個平空冒出的中年文士,一個表面上看起來柔和安逸,可誰知道他骨子裡又是什麼壞胚的中年文士,翠兒當下就決定要把握機會表現一下她的忠肝義膽,好讓她的主子感動一下,希望主子別老是欺負她。

  可沒想到她才剛護到主子前面,連慷慨就義的姿勢都還沒擺出來,就被後面的人粗魯地推到一旁去趴著吃糙了。

  哇!真……真的是有夠難吃的,那些四腳畜生吃這種東西怎麼活呀?

  等到她呸呸呸,忙不迭地吐光了嘴裡的糙和土,還有兩隻蚯蚓、一隻蚱蜢,狼狽的爬起來時,公主早已經興奮地自投羅網衝到那個中年文士前面了。

  不會吧?公主就是在等這個人?

  「你來了!」

  耶?真的是在等這個人耶!

  「公主久等了。」

  那可不,人家可是從天未亮就……

  「還好,也沒等多久啦!」

  耶?耶?耶?沒……沒等多久?!從天未亮等到這會兒都將近午時了,這叫沒等多久?

  「公主約我到此,不知有何事?」

  騙人!是公主自己約人家的?

  「沒什麼啦!人家只不過想找你來聊聊天、散散步而已嘛!」

  聊天散步?!

  哈!公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會作這種蠢事了?

  翠兒嘲諷地在心裡暗暗嘟囔不已,就在這時,驀見那中年文士突然揚起一抹溫柔安詳的微笑,那麼寧靜、那般飄逸,卻又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而公主一瞧見那微笑,便是一副恍惚的神情,翠兒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公主會不正常是因為他呀!

  而正當翠兒忙著驚訝不已之際,中年文士——天同星君在略一思索之後,便提議道:「那麼我們就先到天心岩的水簾洞去逛逛,看看比之大聖的水簾洞如何,公主以為可否?」

  「好啊!」水靈很開心的附議了,早已經忘了那個水簾洞她不曉得去過多少回了!

  於是天同星君爾雅地一欠身。「那麼公主請。」

  靈巧地一轉身,雙頰上浮著兩抹淡淡酡紅的水靈便與天同星君並肩往山北而去了,獨留下一臉不可思議的翠兒呆在原地,她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不可能!不可能!公主……在臉紅嗎?

  而且,她何曾見過主子如此恬靜乖巧、如此溫順可人,沒一點過去的任性刁蠻和霸道無理,甚至……甚至還有點撒嬌的意味兒……

  不是吧?自己的老爹不去撒嬌,卻跑去跟別人的老爹撒嬌?!

  哇!不得了,公主真的病入膏肓了!

  ☆☆☆

  武夷山的秀麗,雁盪山的俊奇,廬山的飄渺,黃山的浩瀚,佛山的肅穆,衡山的雄偉,泰山之獨尊,峨媚山之磅磚氣勢,三個多月來,天同星君很有耐心地陪著水靈逛遍了所有的名山風光,仔仔細細地瀏覽了所有獨特的美景。

  水靈看起來始終是那麼開心、那麼滿足,天同星君一逕是那麼溫柔有耐心,總是掛著一抹淡淡的和煦笑容,一切彷佛沒什麼改變,可始終默默觀察著他們的翠兒,卻無法不注意到他們的變化。

  一開始,天同星君似乎只是不忍心違逆水靈的心愿,好脾氣地應允她所有的任性要求,就像個溫和慈祥的長輩一樣關懷照拂著頑皮的晚輩,而水靈也十足像個不知滿足的小孩一樣,不斷的撒嬌、要求,而且臉紅。

  然而三個多月後,水靈卻是那麼明顯的沉靜下來了,彷佛被天同星君傳染上了某種病症似的,她也變得那麼溫和恬淡,總是噙著一抹夢幻般的飄逸微笑。

  而面對著水靈越來越溫柔的深情笑容、越來越露骨的眷戀眼神,即使是白痴也意會得到她的心意,天同星君的笑容雖不再和藹,卻是淡淡的若有所思,還有隱藏不住的掙扎與不知所措。

  他們沒有談情、沒有說愛,也沒有任河親昵的動作,更沒有任何明白的表示,可卻無法否認他們之間的確存在著一份若有似無的情愫。

  於是翠兒終於按耐不住了,覷著一個天同星君去找食物的機會,逮著了獨自一人靜坐在某座不知名湖畔的公主。

  「公主,為什麼是他?」她問得很是直截了當。

  這要是在以往,這句大膽的問話肯定先換來一巴掌再說,可現在,水靈卻只是輕輕嘆息著。

  「其實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從第一天開始,他就是那樣吸引住了我。」如象牙骨似的纖纖玉手輕輕的划動著冰涼的湖水,盪起波紋如皺的圈圈漣漪,水靈漫不經心似地低喃。

  「我想也許是他那種沉靜的氣質吸引住我的眼光,而他那份淡淡的哀愁勾起了我的好奇心,他那無比溫柔的笑容則令我怦然心動不已,總之,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吸引我,教我無可自拔。」

  她悄悄漾起一抹溫柔的神情。「或許一開始,我也只是貪看他那獨有的溫雅笑容,迷惘於他所帶給我的祥和感,可一旦他真的對我笑了,我卻反而祥和不起來,甚至莫名其妙地開始心跳加速,滿心羞澀不已,以至於慌張得不知所措。

  「但隨著時日消逝,逐漸的,我不再感到羞赧,也不再心跳加快,我習慣了,也更沉溺於他的笑容,我的心因為能伴在他身邊而喜悅、而滿足。

  「到如今,我甚至還很自私、很貪心地希望他能只對我笑,因為,只要看著他的笑容,就能讓我整個人不由自主地放鬆了下來,所有的任性刁蠻都不曉得沉澱到哪裡去了,心靈也變得如此滿足寧靜,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如此祥和的感覺。

  「你問我為什麼是他,我只能告訴你,因為他是他,只有他才能讓我有如此眷戀的柔情,只有他才能讓我自私地希望能獨享他的笑容,只有他才能讓我希望能一直伴在他身邊,永遠永遠也不必分開,因為他是他,這樣你了解了嗎?」

  老實說,完全不了解!

  翠兒聽得張口結舌。她只了解一件事,才沒多久的工夫,公主已經陷落到情感的深淵,再也爬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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