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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鄭敖銳回復,秦御已經掛斷,又迫不及待去撥斯文的,沒有回音!撥了整整五分鐘,電話里傳來的永遠都是“請稍後再撥”。

  媽的,斯文,接電話!

  不知道我擔心瘋了嗎!

  接電話啊!

  “餵……”

  在秦御恨不得把車速飈上200碼去追人時,斯文略顯疲憊的聲音從揚聲器中響起。

  謝天謝地。

  秦御深呼口氣:“斯文,冷靜點了嗎……”

  斯文的聲音仿佛失去了所有活力,現出深深的倦怠,但他還是用力回了一句:“我停在路邊……”

  “等我。”

  從最近一個高架口下去,果然看見斯文的車停靠在路邊上。

  將車停在斯文的車頭前面,秦御下車敲了敲車窗。

  他看見斯文兩臂交疊架在方向盤上,額頭抵著手臂,整個人非常消沉。

  一分鐘後斯文才打開車門走出來,走出來第一件事就是把頭重重擱在秦御肩膀上。

  秦御看不見斯文的表情,但是從斯文噴灑到頸間,忽深呼淺,完全沒有規律可循的呼吸來判斷,斯文的內心一定非常煎熬。

  秦御一直有預感,總有一天斯文會再次經歷背叛與苦楚。

  曾經凌林琳和李正的背叛是無法癒合的傷疤,哪怕結痂,裡頭鮮紅的血液卻一直被穢濁的細菌感染,鮮血污濁成濃黑,再慢慢從結痂的縫隙邊緣滲出,又黑又臭,永遠伴著他。

  如今好不容易撕扯了皮肉,好不容易斯文忍過了將痂皮掀開的痛苦,好不容易把爛在裡頭的膿瘡和泛著惡臭的病毒根源挖乾淨,還沒等再次結痂,傷口又被狠狠刺了一刀。

  這一回,又是他幾乎全身心信任的人。

  斯文怎麼能接受?斯文怎麼受得了?被摯愛一次次傷害,一定要等到他完全失去信任與情感的功能,他們才肯罷休嗎?

  “我有時候在想,我這輩子是不是特別失敗,我活在世上到底有什麼意義……”

  秦御心驚地把人抱緊,像是要把人嵌進身體裡,生怕懷裡的人會消失:“別這麼想,不要用他人的行動來衡量自己的存在價值。”

  斯文卻不理會秦御的安慰,他說:“為什麼我付出真心的人,最後都要捅我一刀?是不是只要我不再付出感情不再相信任何人,就不會再難過?”

  秦御心痛啊,心痛的同時又燃起無名的怒火。

  氣自己雖然懷疑過施馳,卻沒有發現他的真面目,氣自己明知道施馳會對斯文不軌,還是沒有保護好他,氣那些總是為了自己的蠅頭小利就傷害斯文的人,更氣斯文又想把自己關進牢籠。

  因為一個施馳,就要拒絕所有的感情所有的付出,那麼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是不是全都打了水漂變成無用功?

  就因為一個施馳?

  施馳能比他重要嗎?因為一段背叛,就又想把他拒之門外嗎?

  “斯文,你把我置於何地。你知道你剛才那些話對我影響多大嗎?”

  斯文陡然間繃直背脊又慢慢放緩:“對不起……”

  “我每時每刻都能毫不猶豫的告訴你,哪怕我渾身是血,都不想你受一點點傷害。但是請原諒我無能,我總是無法護你周全,讓你傷心。”

  斯文有些沙啞的聲音從頸間傳出:“再抱緊一點。”

  換來的是腰間驟然緊縮的力道,和背脊上勒得他呼吸都有點困難的手臂。

  但是他漸漸覺得安心下來。

  有一個人,總是妄想著保護他,總是想把他護在身後,總是一遍一遍的強調喜歡他,只要他露出一點點不安,他都會第一時間給予他安撫。

  這個人不介意他的壞心思,不介意他的無理取鬧和吃醋,不介意他的每一樣缺點,無條件地給予他港灣,讓他不知從何時起習慣他的存在,習慣他的身體,習慣他的愛撫,變得依賴他,從此再也離不開。

  而他竟然又說出了讓他傷心難過的話。

  如果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不會背叛他,那麼一定是秦御。

  他只要秦御就好,只要他就好……

  “如果你也背叛我,我一定會精神失常……”斯文怕,特別怕。

  “我沒有背叛你的理由,你有的我都有,我不求你身上的任何一樣財富,我只求你愛我。”

  我愛你。

  我怎麼可能不愛你。

  “我們回家。”斯文說。

  到家後的斯文已經徹底平靜下來,只是眼神有些空洞,躺在床上不動彈。

  秦御走近時,斯文才抬起無神地眼睛看著他,看他一點點將頭湊近,看他皺起的眉心,看他溫柔的在他額頭上印上一個吻。

  斯文拉過秦御,把頭枕上他大腿根,自嘲地說:“聽到那個答案的時候,我整個腦子都炸開了,一直在問我自己我是不是聽錯了,剛才那是不是我的幻覺,我一定要去問清楚。然後當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坐在車裡,我想直接就這樣開到他家裡去,勒著他衣領問他是不是那樣。”

  秦御知道現在不適合插嘴,他只是輕輕撫過斯文頭頂,當一個傾聽者。

  斯文說:“但是我沒有想到之前還反應如此激烈的我,當接通你的電話後,突然接受了那個事實。我知道他就是那個中間人,我肯定他就是那個中間人。”

  “那一刻我覺得我整顆心都跳不動了,好像被一個小小的零件卡在了鏈條中間,反反覆覆的轉,卻怎麼都轉不起來。”

  “也許我潛意識裡很早就知道施馳有事瞞著我,只是一直不肯承認。”

  “他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伸手幫助我,我還以為他幫我是因為他喜歡我,原來這一切都是假象。根本沒有什麼喜歡,也沒有什麼真情,我和他從來都不是什麼兄弟,都是我一個人自以為是。”

  “他根本不是我認識的施馳。我認識的施馳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

  第199章 新年願望

  斯文越說越激動,最後深深呼出口氣用手背遮住雙眼,問出了他心中最想問的一個問題:“為什麼?”

  為什麼施馳會是那個中間人?

  他是中間人,那麼兩個神秘人也是他認識的傢伙嗎?

  他起初的確不願意相信,他覺得哪怕施馳對他有其他的念想,至少不會傷害他。

  但是馬瑤兒沒有理由騙秦御,用一個對她來說無用的消息換得一個女二號,任誰都會做出有利於自己的選擇。

  所以即使他心中再偏心再不願意承認,斯文都不得不相信施馳至少為神秘人做過事。

  一旦懷疑的閘門被打開,曾經不曾注意,或不願深想的所有異常和蹊蹺,便如水庫中奔流而出的藏水,瀑布般傾瀉至斯文腦海,想甩都甩不掉。

  從他被關進戒毒所開始,到神秘人在他家裝上攝像頭,一切看似正常,細想卻無比蹊蹺的細節如放電影般一樁樁一件件浮現。

  為什麼在他沒落的三年裡,神秘人仿佛知曉他每一個舉動,總能輕輕鬆鬆壓垮他剛有起色的公司,總能在他差一點擺脫潦倒時將他的頭狠狠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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