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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少,也倒清淨。

  她低頭,對著佛祖絮絮叨叨說:

  我有個母親,她一生都動盪不安的,但是一直以來身體都很好,佛祖啊,你就保佑她一輩子身體健康,萬事順意好嗎。

  我的爸爸,啊對,我有四個爸爸吶,不過我要說的是我的二爸,他吶,是個特別善良的人,我都沒怎麼見過他發脾氣過,但是他的身體不太好,這些年都在吃藥,佛祖啊,你讓他好好的,身體好好的,等我回家陪他頤養天年。

  我有個好朋友叫隋禹,他一直玩世不恭的,但我知道,他這個人是個好人,他現在在週遊世界,佛祖啊,你就保佑他永遠開心。

  還有還有,我的茜茜,她就要生寶寶了,我希望她一直幸福,一直快樂。

  還有,我有一位愛人。

  他叫霍綏。

  他這人脾氣不好,性格也不太好,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總是吵架,但是他這個人,比誰都善良,也比誰都懂得珍惜。

  他這小半生,一直都是孤獨的一個人的,佛祖啊,你保佑他萬事得償所願吧。

  讓他千萬別在孤獨無依,願他一生幸福、圓滿。

  佛祖,謝謝你啦。

  蘇花朝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

  再出來的時候,她依依不捨的望著那金光閃閃的大堂,說佛祖,我還有一個願望。

  希望宣志譯,生的時候沒有受到過任何痛楚,死了以後也是一樣。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是不是說的太多了呢,佛祖會不會沒聽到呢?

  不會的,她那麼虔誠、那麼的虔誠,佛祖一定都聽到了。

  後來她在拉薩又待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

  某天,她住的酒店的大堂里,有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來。

  “花朝,你回來了。”他說。

  蘇花朝眼神平靜的看著莫紹棠,“你怎麼過來了?”

  “爸他不放心你。”

  蘇花朝扯了扯嘴角,沒說什麼,帶著他回了房間。

  到了房間之後,莫紹棠遞給了她一隻手機,顯示通話中。蘇花朝不明所以的接過,喂了一聲之後,透過電流,傳來對面哭哭咧咧的聲音,

  “花朝姐,你怎麼才接電話呀。”

  是小左。

  蘇花朝露出了個笑來,她走到陽台處,和小左說話。

  小左在那頭,一股腦兒的把最近發生的所有事都給交代了。

  她說宋舒懷從朝九退出了,她繼續做懷舒視頻了,朝陽把朝九還給我們了,工作室里大家還在做著工作,花朝姐我和小右把事情都給處理好了呢,你要是想玩,就接著玩,我們等你回來。

  她還說,我聽我爸說,隋阿姨身體恢復了,她回到北山住了,你別擔心。

  她還說你是不是還有個弟弟呀,叫傅遇,霍大哥找了個學校,就在我家邊上,我沒什麼事都會過去看他的,你別擔心。

  她最後還說,花朝姐,你玩的開心點。

  蘇花朝說謝謝你哦,小左。

  掛了電話之後,她靠在躺椅上,沉默的看著遠處天空。

  好久之後,莫紹棠走了過來,手裡捏著一封信。

  說,這是霍綏讓我帶給你的。

  蘇花朝抬頭看著牛皮紙信封,眨了眨眼,接過,“什麼東西呀?”

  “他什麼也沒說。”莫紹棠在她身邊坐下。

  蘇花朝打開信封,發現那信並不是霍綏寫的,是隋佳蓉寫的。

  花朝:

  人只有到死的那一刻才會明白,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我以前一直以為我的愛才是最重要的,被奪走的婚姻和家庭,漸漸遠去的丈夫和孩子,因為這些,我對你就無法喜歡。可直到那天,我被阿綏抱著,我聽到他叫我媽,撕心裂肺的。我才知道,原來我的兒子,一直都是我的兒子,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那天我醒來,看到他憔悴的在我身邊看文件,他一直陪在我身邊。

  後來有一天,窗外突然有了大太陽,我拉他出去在院子裡曬太陽,他整個人昏昏欲睡,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說了句,“花朝,別走。”

  我坐在旁邊,看著我向來驕傲的兒子,眼裡有了眼淚。

  我才知道,原來我一直不了解他。

  花朝啊,我這個人愚昧,現在才知道自己做錯了。

  希望你能原諒我這個老太婆。

  我們阿綏啊,是個好孩子,他一直都愛你。

  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整整十年,都沒有停止過。

  花朝,對不起。

  ……

  蘇花朝抿唇笑著,眼裡隱有淚光閃爍,她把信封放在一側,抬頭,看著遠處日光,陽光正盛,藍天白雲,萬物祥和。

  ·

  莫紹棠陪蘇花朝待了一段時間,直到某天,蘇花朝不經意間說了句,爸他的身體需要人照顧的吧,你不回去嗎?

  莫紹棠眼裡有一絲驚喜閃過,他說回去,現在就回去。

  他買了隔天的機票就走了,臨走前,給蘇花朝塞了一張銀行卡,說:“這是哥的心意,你出門在外,總得有點東西的,花朝,別拒絕。”

  蘇花朝現在的心氣已經比以往平和的多了,收下了,放在口袋裡,笑著和他搖了搖手,說再見啊,莫紹棠。

  送走莫紹棠之後,她又坐飛機去了上海,輾轉幾番,去了歐洲。

  去歐洲也不是一時起意,她看到Facebook上隋禹的定位是在歐洲,這幾天他發了羅浮宮的照片,蘇花朝想,或許去那邊試試,說不準就能遇到隋禹了呢。

  她現在的心境和之前真的是截然相反了,與離開南城時的孤寂、落寞、痛不欲生完全不同,完全是抱著旅遊的心態來的。

  可是她在巴黎待了兩天,都沒有偶遇到隋禹。

  仔細想想,這座城市這麼大,遇到一個人的機率,大概都有萬分之一了,哪有那麼容易呢?

  後來她走到運河邊上,那時正是傍晚,黃昏的餘韻扔在,橙色暖光照在水面漾出一層又一層的細碎星光。

  蘇花朝笑著看在運河船上的情侶們曖昧攀談,也笑著看身旁的情侶們相互擁吻。

  心裡也會情不自禁的想一個人。

  想他那麼冷血的人,也有個溫情的時刻。

  想他們也在南城的護城河邊深情擁吻。

  想他也抱著自己,溫柔說,我這輩子,除了你,總不會有別人。

  太多太多了……

  原來他也有過那麼好的時候。

  蘇花朝趴在護欄上,積壓了多日的眼淚,終於開閘一般傾瀉而出。

  這一個多月的平靜,到底是破了冰河水面,如海嘯沸騰,如火山迸發。

  這條運河這麼長,夠不夠承載我的悲傷。

  走過了這麼多路,見過了那麼多人,可到頭來,我的眼裡,卻也只裝得下他一個。

  蘇花朝無聲的哭著,她長大了嘴,想著自己現在的形象可真是糟糕透了,但那淚意就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止住。

  她越是悲慟,越是難受,心裏面那人的輪廓越是清晰。

  直到這一刻,心裡的聲音越來越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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