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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合好吧。”她說。

  有一瞬間,她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忽遠忽近的飄進他耳里。

  閃電整個人如遭重擊般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抬起頭。

  一直有些消沉的他眼中的光芒因為這句話重新喚醒了,有什麼東西在他身體裡倏然甦醒。他一眨也不眨的緊盯著她, 雙眼放光的樣子似乎恨不得立刻湊過去狂搖尾巴,“你說的是真的嗎?真的嗎?!真的真的真的……沒有在騙我嗎?!!”

  她忍俊不禁,眉眼彎彎的笑著看看他,像是在欣賞他的窘態,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是啊,她什麼時候騙過他?

  這句話有如一根定海神針,閃電“噌”的一下蹦了起來,像頭撒歡的兔子般繞著伊梵足足轉了四五圈,好半晌才暈乎乎的停下。

  他覺得自己從未這樣快活過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這件事有一天竟然真的發生在自己眼前。他太過於驚喜,以至於語言功能都像有了障礙,迷迷瞪瞪的看著伊梵一個字都說不出,唯有眼睛閃閃發光。

  等一下,他不會是在做夢吧……

  這份喜悅砸得他太突然,讓他既驚喜又惶恐……他忍不住掐了自己一下,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然後他就醒了。

  蘆葦叢,螢火蟲……全都消失了。

  醒來時胸膛還殘留著歡喜,閃電慢慢笑了兩聲,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呆呆看著頭頂。

  那個半彎起眼的甜美笑容還真切的印在腦中,他的心卻一點一點沉了下去。

  閃電不知怎麼笑出了聲,閉上眼睛,胡亂抹了抹。

  ……………………

  他要從諾夫耶出發的那天,火焰黑著臉來找他,問他是不是他幹的。

  閃電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默不作聲的朝他點了點頭,就繼續低頭整理行李。

  火焰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他,這個蠢貨,竟然真的把為她做的事功勞全給了他!而伊梵毫不知情,早上看到他時,甚至還向他道謝。

  明明費了那麼大功夫,全把好處和機會全給了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算什麼?就算他也喜歡她,也不需要他的憐憫和施捨!

  火焰面容鐵青,上前一把揪起閃電的衣領,心中有急欲噴涌而出的怒火等待宣洩,然而剛對上閃電的雙眼,他立刻啞然失聲。

  死氣沉沉。

  他慢慢鬆開拽著他的衣領,心中的怒火陡然又變成了別的什麼,讓他更加煩躁的別過頭,不去看閃電。

  心中有一股衝動,讓他想不顧一切對著他大吼去找她啊!去爭取啊!去請求她的原諒啊!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什麼都沒做就給自己下了死亡宣判。

  他和她也許徹底不可能了。

  這個認知一浮出腦海,火焰忽然撤回手,冷淡的丟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清楚。路上小心。”然後便轉身離開他的房間。

  走出十幾步後,火焰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駐足回頭往身後望了一眼。

  他忽然記起他好像很久沒見過他笑了,他最近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剛才他怎麼樣都會出言挑釁他幾句才對。

  這回他做的事,都不像是他這樣骨子裡固執又驕傲的人會做的。就算是曾經發生的那件事,都沒讓他失去開朗和笑容……

  曾經自在如風的少年,臉上不再有陽光的微笑。

  火焰皺了皺眉。

  會好的吧……就像以前那樣,什麼都不做,他就自己可以調整過來。

  火焰胡亂的想著,不知為何,心情卻越發沉重。

  剛才火焰所做的一切,對閃電來說仿佛連褶皺都沒有留下。

  他慢慢的把所有東西打包好,連向眾人告別都沒做,就獨自踏上了前往季克的旅途。

  他一直是樂觀的、積極的、什麼困境都不能把他擊倒,可大概連伊梵都沒想到,她竟然能這麼輕而易舉的摧毀他。

  自從他向她宣誓的那日起,她就是他的全部。

  可現在他才漸漸意識到……她不要他了。

  他想到她曾枕在離他近在咫尺的地方,輕輕撥著他的睫毛向他說:“晚安”。也曾在漫天星光下小心翼翼的對他說:“我喜歡你很久了。”

  然後他就會閉上眼,想像她就站在自己面前,臉上露出一個虛幻的笑容,輕輕的回答“她”:“我也是。”

  原來他不懂喜歡是什麼,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下意識的整日跟著她身後打轉,不懂她為什麼會對自己是那樣的態度……現在卻忽然意識到這一切源自什麼,清楚了當初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越是明白,他就越是難過。

  他和她從未開始,就已經結束。

  他不知道他將等待多久,每一日的等待都是看不見希望的,痛苦而絕望的。可只要她還在,他就還有守著她的機會。

  只是這麼一想,閃電又覺得心底生出一點微小的希翼來。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是的,他已經想清楚了。

  他不知道她隱瞞他的是什麼,但只要他能幫到她一點,只要她能高興……什麼他都願意去做。

  只要是她想做的……無論是什麼,他都會傾盡所有來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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