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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請用專業名詞,腹黑。”

  第22章番外2紀驍和張向

  從懂事開始,紀驍就不愛念書,爸媽說了無數次也勸了無數次,紀驍不為所動。

  “你要給你弟做榜樣。”

  陳詞濫調。

  他看了一眼正趴在小桌上寫作業的紀池一腳踹過去。

  “媽!紀驍又欺負我!”

  十八歲第一天,紀驍有了變化,那就是前一天作為未成年人在逃課,第二天則換成了成年人的身份。

  網吧打完遊戲已經是深夜了,紀驍把書包里的校服拿出來穿好,校服口袋裡還有一塊錢,那是在網吧里花光了今天的伙食費最後剩的。快到家門口的時候,他買了一根冰棍帶回去給紀池,不知道那小子睡了沒有。

  路上已經快沒有行人了,小吃車的攤主正在收攤。

  紀驍加快了步子,雖然回去免不了一頓罰。

  正走著,他的注意力被遠處巷子裡巨大的動靜吸引了。

  紀驍心裡有些緊張,這麼晚了,誰在那兒呢?

  他在街角的GG牌後藏著,悄悄望去,幽深的巷子裡,一群人在打架,準確地來說,是一群人在打一個人,拳打腳踢,被打的男人沒有還手的餘地,只把頭抱著,蜷縮在一塊。

  這群人施暴過後便從巷子的另一頭揚長而去,只剩那男人倒在原地,他一時半會兒一定是爬不起來了,身子好像仍然在不住地顫抖。

  受傷了吧。

  紀驍不愛管閒事,但卻偏偏借著路燈走了過去。

  “你還好嗎?”紀驍站在那人的身旁。

  沒有回應。

  “你傷得重嗎?”

  依然沒有回應。

  “需要幫你報警嗎?”

  “不需要。”

  過了半晌,他終於說話了,聲音像是鋼琴夾fèng里的舊信封,滿是煙塵,滿是疲倦。

  紀驍口袋裡的冰棍慢慢在融化。

  “你叫什麼名字?”紀驍問,“家住哪兒?”

  “張向。”

  他回答了過後就不再說話。

  紀驍蹲了下去,伸手想把張向扶起來。結果手剛伸在半途,躺在地上還閉著眼的張向猛然把紀驍的手腕鉗制住:“你幹什麼?”

  說完猛地咳了兩聲。

  他力氣太大了,紀驍皺眉。

  “好痛。你鬆開。我只是想扶你起來。”

  張向確定了紀驍沒有威脅了之後緩緩鬆開了紀驍的手腕,自己撐著坐了起來,紀驍把他扶著靠在一邊的電箱上。

  “你剛挨了揍,我就不追究你這麼粗魯的行為了。”紀驍揉了揉手腕,嘆了口氣,“你也夠倒霉的,被那麼多人圍毆,一定惹上黑社會的了吧?”

  張向把頭低著沒有搭腔,紀驍就又開口了:“我幫你看了,你的膝蓋只是有些淤青,沒有流血,不過你的嘴角,傷口挺深的。”

  “你去醫院的話我幫你打電話,不去醫院我也不強求你去,畢竟我們也不認識。”

  “我這兒有些冰,應該對你傷口止血有幫助。”

  紀驍說著,就著手上的口袋在地上摔碎,然後把口袋拿了下來,把冰棍袋緩緩靠近張向的嘴角。

  張向睜開眼,和紀驍眼睛剛好對上。

  他的眼神讓紀驍的動作僵化在原地。

  紀驍的眼睛清澈,像是洗了澡之後的那滴藍色風鈴香水,而張向的眼睛生來帶著尖刻,像刀子,像烈火,像一片寂靜無聲的汪洋,也像來引誘人的毒品,攝人心魄。

  很多年後,紀驍仍然想念那雙眼睛,那三分鐘,忘了自己是誰,只顧沉溺,只想不擇手段地追逐,他變得不像他,心悸,也許還有心動。

  昏黃的街燈下,仿佛時間都停止了。

  巷子的二樓忽然幽幽地飄來了《明月千里寄相思》,老上海唱片的質感,慵懶迷人的女聲像是在訴說一個亘古流傳的愛情故事,纏綿醉人。

  溫柔的晚風牽著紀驍的手把冰袋輕按在張向的嘴角。

  魔怔了。

  “你叫什麼名字?”沙啞的聲音問。

  “紀驍。”他答。

  “紀驍……紀驍……”沙啞著默念了幾聲,輕笑了一聲。

  “紀驍,我怕黑,你能留下來嗎?”

  紀驍不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但卻偏偏坐在受了傷的張向身邊一整晚。

  《明月千里寄相思》也放了一整晚。

  張向在紀驍學校門口等到了紀驍。

  這一天的紀驍本來準備逃課上網的,結果走到半路被校警逮了回去,只有在教室里迷迷糊糊睡到放學。

  張向在學校對面朝紀驍招手。

  紀驍笑笑,走了過去。

  “是你?張……向?”紀驍有些驚訝張向來找他。

  張向還能活動,說明傷正在癒合。今天他換了一身衣服,黑色夾克和黑色休閒褲,再沒有那晚的頹圮,看起來精神不錯。

  “你喜歡吃這種冰棍?”張向把袋子舉起來。

  紀驍看了看,裡面的冰棍足足有二十多袋!

  “你怎麼買那麼多?!”

  “拿著。”張向把紀驍的手拉過來,把袋子套在他的手腕上。

  “我走了。”

  不拖泥帶水,沒等紀驍說話張向就轉身離開,留紀驍愣在原地,手上的溫度還有。

  這是在報恩嗎?但這個報恩的方式,有點奇特。

  又過了一段時間見到張向是七夕情人節,放學路上,紀驍抱著女生送的禮物不知道怎麼處理。

  張向靠在電線桿上抽菸,好像在等誰似的。

  “嗨,又見面了。”紀驍走過去向他打招呼。

  “這是什麼?”張向掐滅了菸頭。

  讓人無法不在意那一堆花花綠綠的禮品袋子,走在路上已經為紀驍賺足了回頭率。

  “送你的。”紀驍腦子一轉,咧嘴一笑。

  張向沒問什麼,伸手接過。

  “你等一下。”張向開口。

  紀驍疑惑:“嗯?”

  過了一陣子,張向回來了,把一束玫瑰花塞到紀驍懷裡。

  “這是?”

  “老闆說,今天這花賣得最好。”

  “喂,今天不要隨便送人玫瑰啊,你不知道今天是什麼特殊日子啊?”

  紀驍哭笑不得。

  “我知道,今天情人節。”

  “送你花是因為我……喜歡你。”

  “來這裡也是為了等你。”

  紀驍聽到這笑了一聲:“別開玩笑了,我有女朋友的。”

  “分手,和我在一起。”

  “我喜歡女生。”

  “你可以把我當女生。”

  “你有病吧?我們掏出來都一樣,還把你當女生。喂,你夠了,我要回家了。”紀驍把花放在地上。

  “我不要你這個。”

  “給你時間考慮一下。”張向說道。

  這真的不像是在開玩笑,張向的眼睛正貪婪地盤剝紀驍的每一寸,臉上寫滿了欲望,和哀傷。

  紀驍語塞,從來沒有一個人這樣大膽直露地表示想要追求他,況且,還是個男人。

  張向在紀驍面前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了。玫瑰躺在原地,有一朵花掉了兩片花瓣在紀驍腳邊。

  再別見了吧。

  就為了他“生人勿近”的氣息,還有野獸看獵物時那可怕的專注,所以騙他有女朋友,但他好像根本不吃那一套,只顧他想要的,根本不顧別人的抗拒。

  為什麼呢?

  他究竟是誰呢?

  紀驍皺眉,最後蹲下從那束玫瑰中抽出來一朵,用紙包好放進書包里。

  從那以後,張向天天等在紀驍的學校門口。

  紀驍裝沒看見,張向就一路跟著紀驍走回家,保持了很長的距離,張向不打擾紀驍,只是送他回家,目送他回家了之後就離開。

  這種日子維持了兩個多月。

  紀驍被那雙鋒利炙熱的眼睛看了兩個多月。

  在某個傍晚,紀池嚴肅地跟爸媽說,他覺得哥哥有神經病,建議把他送進醫院關起來。

  紀池的話剛好被紀驍聽到了,紀池捂著眼睛準備挨揍,但是紀驍頂著黑眼圈說:“我也覺得。”

  被跟蹤的日子終於在某一天到頭了。

  在學校打球崴了腳,一出校門剛走幾步,那跟在後面的傢伙就快步上前來,二話不說蹲下身把自己背起來。

  “我送你回去。”

  力氣大得嚇人,死死把紀驍圈在他的背上,紀驍根本沒辦法反抗。

  紀驍也沒有反抗。

  好死不死,傷筋動骨半個月。

  張向就背了紀驍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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