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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風對我笑:“若若,別傷心,你一定會回來的!我相信上天自有安排。”

  “真的……會回來嗎?”我不敢確信。

  他點頭:“會的!我等你!一直等你!”

  光亮逐漸黯淡,慕風消失了。

  “慕風——”我大喊著醒來,驚覺剛才只是一場夢。

  只是,一場夢。

  我緊緊握著小玉佛,淚水潸然而下。

  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

  我又回來了A

  諸般困厄總隨風,心意如金有相逢。

  會嗎?會有相逢的一天嗎?

  許多故事,常常以美麗、快樂為開始,以悲傷做結束。生命中總有一些刻骨銘心的記憶,但再美的故事,也會有結束的一天,只是各自程度上的差異而已……

  我和慕風,就這樣結束了嗎?

  心裡一陣陣抽痛。真的,傷悲,控制不住;心痛,控制不住;淚水;控制不住……

  如雨的淚珠一顆顆墜落到小玉佛上,把玉佛打濕。

  但很快,淚水,被玉吸收了。慢慢的,玉的顏色竟然由翠色變成了紅色!而且,越來越紅,越來越紅,仿佛我流的不是透明的淚水,而是殷紅的鮮血……

  忽地,玉佛放出異樣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間屋子。

  那光初是白色,漸漸演化成紅色、橙色、綠色、紫色、青色等各色相間的彩色光圈。

  我驚訝無比,難道……玉佛真的有偉大的神力?

  那光圈越來越璀璨,越來越妖艷,然後開始呈旋渦狀波動。驀然,光圈中間射出奇特的藍光,帶著一種巨大的吸力射向了我。

  那老方丈的話真的在屋子中洪鐘般響起:“諸般困厄總隨風,心意如金有相逢;諸般困厄總隨風,心意如金有相逢……”

  “方丈大師!”我激動地大喊。那藍光把我包住,在一股巨大的壓力之下,我失去了知覺。

  ★★★

  樹陰滿地日當午。

  我居然在金山寺門口的一株樹下醒來。

  周圍來來往往的,又全部是古裝打扮的人。

  天哪,我真的就這麼回來了!好不真實!想到昏迷前老方丈的聲音,我連忙衝進寺里,一口氣跑到方丈室。

  白眉老方丈正在門口椅子上對我微笑:“你來啦?”

  “是的。是您,把我帶回來的嗎?謝謝!”我滿懷感激,激動得要哭。

  大師呵呵一笑:“是你的緣分把你帶回來的。”

  他手裡握著三柱奇異的香。香的顏色是暗紅色的,一種奇怪的味道在四周繚繞,似乎剛剛才熄滅。

  “老衲素不問俗事,但你的事實乃一段跨越天地時空的夙緣,老衲修行多年,就等著你的出現,了卻這最後一宗善果。”

  他把香遞給了我:“這香是慕公子的血浸制而成。是它,催動了時空之輪。快去府衙救他們吧,你一出現,一切就真相大白了。阿彌陀佛,老衲已功德圓滿。”

  他雙手合什,竟然再不動彈。

  我拜別了大師,往寺門方向走。忽聽身後傳來哀痛的呼喊:“師傅圓寂了!”

  我驚愕地轉身,看到幾個小和尚正對著大師的遺體叩頭。我遙遙對大師拜了三拜,擦乾淚水出了寺門。

  ★★★

  路過京江會館,我決定去看看西泰在不在。

  西泰的隨侍出來驚訝地望著我,嘴裡可以塞下一個大鴨蛋:“咦?你不是洪夫人嗎?你怎麼出來了?”

  “不,我不是洪夫人。洪夫人還在牢里,我只是和她長得相似罷了。西泰先生在嗎?”

  “哇!像絕了!”侍從把嘴收回到正常的範圍,“西泰先生不在。十日前他上京城去了,正是為了慕公子的事情。”

  “慕風公子很危險嗎?那我趕快去!”我很著急,轉身往外走。

  “慕風公子很好的,先生已托人說過情,雖然是在牢里,但吃住都很好。先生讓我每天都去探視。”侍從在我身後大聲道。

  途徑繡莊,竟然是一片蕭條景象;衣鋪沒了慕風,更是門可羅雀。我嘆息一聲,匆匆往府衙趕。

  ★★★

  衙門口,竟然先見到了洪非塵——那個酷似鄭涄的男人——正在門口徘徊。

  洪非塵,瘦了,更黑了,眼眶都有些凹陷,滿臉鬍渣子,顯得憔悴不堪。看來,“妻子”出軌、兄弟背叛,對他打擊太大了。

  見到我,老洪一臉驚喜地迎上來:“晚詞……”然後忽地頓住腳步,皺眉,“晚詞,你不是被關入大牢了?怎麼放出來了?”

  “洪老爺,我上次說過,我姓容,叫若若。那天電閃雷鳴,我回去了,而你的晚詞又回來了,目前被冤枉在牢里。”我嘆氣。事實還真糾結。

  洪非塵大驚,瞠目結舌定在原地半天無語。

  “我講的皆是實情。不如我們一起去府衙看看?”

  老洪黑著臉半晌,自言自語道:“難怪那天晚詞直接喊‘荒謬’!喊她與風弟是冤枉的!我要去牢里看看!”他霍地轉身進去。

  我拿起衙門口的鼓槌,擊鼓鳴冤。

  很快安賦康大搖大擺地出來升堂:“何人鳴冤?”

  他抬頭看到我極為驚詫。

  “你……你……你……不是在牢里嗎?”

  “我叫容若若。不是朱晚詞。朱晚詞是冤枉的,請大人把她和慕風公子帶出來,一問便知!”

  “你……真的不是朱晚詞?”安賦康難以置信。

  “大人,朱晚詞正在您的大牢之中!”我冷冷道。

  ★★★

  很快,晚詞和慕風被帶了出來。周圍的人皆發出驚呼。

  “若若!你竟然真回來了!”慕風驚喜地發現了我,立刻沖了過來。他看起來神清氣慡,確實像是沒在牢里受過什麼苦。

  兩旁衙役見他有些忘形,齊齊大喝:“威——武!”

  慕風冷冷瞥了他們一眼,然後高興地站到我身畔。

  老洪小跑著進來,對他昔日的好兄弟安賦康拜倒:“大人!慕風叔嫂通jian一案確實冤屈,請大人明察!”

  他憐惜地看著晚詞,晚詞卻憤憤不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朱晚詞。她穿著一身青布囚衣,那面容、那身形,無一不和我一樣。但她的氣質較之我更加孤高,我是個凡俗之人,她真真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安賦康也有點懵,他咳嗽一聲:“朱晚詞、容若若,二女並排站到本官面前!”

  那朱晚詞根本不動。

  老洪打圓場道:“大人!其實不必並排站立,已知二女確實長得一模一樣!既然和風弟在一起的是另一個女子,晚詞無罪,風弟也無罪啊!”

  安賦康呆呆道:“難怪那天金山方丈突然對我說了好些奇怪的話,還去牢里看慕風……真的很神奇啊!上天真的有無比神力啊!”

  他坐正身子,有點沮喪地說道:“因出現有力人證容若若,本官宣判人犯慕風、朱晚詞,通jian罪名不成立,即刻釋放!”

  衙役過來打開晚詞和慕風的鐐銬。

  老洪有些尷尬地上前去拉晚詞的手,卻被晚詞甩開了。

  “晚詞,真相大白了,寶帶……也已經被我趕走了!我們……回家吧!”老洪結結巴巴道。

  晚詞抬眸,淡淡瞥了老洪一眼:“你在跟我說話嗎?抱歉,從你執意娶那女人,我走出洪家,差點被雷電霹死那日,我和你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晚詞翩然轉身,到我身邊:“你就是方丈大師說的那天命奇女子嗎?真的長得和我一模一樣呢!”

  面對一個和自己有著神秘聯繫的完全一樣的女子,那種心情是很奇怪的。看到她,就像看到鏡子中的自己。

  我正準備答話,忽聽外面一片喧譁:

  “聖旨到!”

  我又回來了B

  一個捧著聖旨的肥宦官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一幫人中,第一個就是西泰先生利瑪竇。

  老先生雖風塵僕僕,但滿臉喜色,一猜便知聖旨是好消息。他看到堂上慕風、晚詞已被釋放,先是一愣,然後又看到了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聖旨是黃色的,目測一下,高約30公分,寬約80公分;上下各有一寸多寬二龍戲珠的黃褐色雲龍圖案。

  那公公搭起高高在上的架子,神氣活現地令安賦康、慕風和我一起跪下接旨,然後尖聲開始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聖旨是文言文,大意是兩點:

  一、利瑪竇的侄兒喜歡的是異地女子容若若,人有相似,並非通jian,當場釋放並令擇日成婚,御賜玉佩一對祝賀兼壓驚;

  二、安賦康辦糊塗案,並與前任劉知府沆瀣一氣、蛇鼠一窩,所以一併收監審查,新任知府即日就會上任。

  “欽——此——”肥宦官尖利的聲音很有穿透力,估計把安賦康的心都穿碎了。安老賊面如死灰,頹然不起。

  “來人!押下去!”肥宦官一手叉腰,一手指著老賊吩咐道。立刻門外閃進兩個兵士模樣的人,很利落地把安老賊拖了下去。

  我和慕風面面相覷,難以相信這突如其來的好消息。

  肥宦官拿出兩隻錦盒:“御賜玉佩在此,慕風、容若若,還不叩謝皇恩哪!”

  見我倆呆立不動,利瑪竇笑道:“容姑娘,你和風兒守得雲開,有情人終成眷屬,可喜可賀啊!快謝恩吧!”

  我回過神,和慕風謝了恩,接過那精緻的小錦盒。

  ★★★

  送走肥宦官,我上下打量著高大儒雅的老帥哥,對他的仰慕之情忽地滔滔奔涌。呵呵,手腕通天,果然有能量!果然有本事!果然是我和慕風的大靠山!

  慕風自從聯手與利瑪竇策劃和我跑路之日起,就和他伯父的關係親近了起來,此刻他對利瑪竇躬身一揖:“多謝伯父相助!侄兒感激不盡!”

  利瑪竇大笑:“自家人說什麼客氣話呢?若非聖上以前准許我自由出入皇宮,這事也難辦啊!這裡的人講究黃道吉日,我請人給你們挑個好日子吧!”

  我和慕風相視一笑,自是歡喜無比。

  眾人皆圍住我們恭賀。皇帝賜婚,榮耀非凡,老洪主動要求承辦婚禮,卻被利瑪竇搶去這樁活計。老美男在中國待得太久,堅決認為慕風是他家的人,應該由他主辦婚禮。老洪退一步堅持婚禮地點擺在洪家——慕風母親的家,老頭想想就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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