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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過酒壺,好似有些吃驚,“小矮子你明知……又為何要如此做?你若是……怕是這太子之位便是你的了吧?”

  又從馬上去下一個酒壺,自顧自地喝了起來,“不知二哥在說著些什麼,弟弟我只是一介庶民,怎敢去想那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莫要裝傻,你明曉得我指的是什麼。”拔出酒壺蓋子,倒頭猛灌,用袖口擦了擦嘴上的酒漬,“呵,與我這連同胞兄弟都害的人相比,小矮子你定更適合這皇位,你定是個仁義之君。”

  “仁義的皇帝並不等於好皇帝。”笑了笑。

  “……你不恨我嗎?你明明已經知道了一切的真相,知道了當初利用焱七欲除去你的人是我,而此次的行刺之事也是我陷害大哥的。你明曉得我與燚教之人有過多少的聯繫,明曉得我便是因為清楚父皇與你未死,才敢出此下策觸怒龍威,藉機除去大哥,甚至想波及到你的。”

  “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綏王死了,燚教亡了,大哥也得願所償了,我又為何要恨二哥你?倒不如說,正是二哥你的所作所為,讓我和大哥能順理成章地離開這於我們來說的囚籠,我和大哥反倒應該感謝二哥你,不是嗎?”

  “感謝我?你當初在焱國可是差點就因我而沒了命!我不惜通敵賣國,不惜欺瞞父皇,就是為了除去你和大哥,你要感謝這樣的我?”

  “弟弟我現在不還活得好好的嗎?而當初二哥你與焱七結盟,一部分的目的不也是為了攪亂焱國內政嗎?這又怎會是通敵賣國?而此次之事,綏王作亂二哥你也並未插手不是嗎?父皇之所以能在我去到之前平安地走出那行宮,不也是因為二哥你的人捨命提前一步救了父皇嗎?若說真正的護駕之功,應當是二哥你的吧?弟弟我什麼都未做到,只是撿了漏而已。”

  “……”被一語道破了的賀昆櫸頓時覺得自己不知該如何面對這個神奇的弟弟了。

  “父皇大概也是曉得的吧,正是因為曉得,才會做出了如此決定。他在生氣之餘,其實也是有些欣喜的吧,欣喜著自己的嫡子並不是草包,欣喜著他有著獨掌一國的謀慮。往日的種種,只不過是他的大兒子因年長而顯得更加成熟,使活在哥哥光芒下的嫡子將一切才智都用錯了方向而已。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父皇的旨意,不單單是全了我和大哥的心愿,更是將希望一一寄托在了二哥你的身上。”

  “我……”

  “父皇讓弟弟我傳達的意思,弟弟也只能言盡於此了。時候不早,”將酒壺伸向賀昆櫸,“二哥多多珍重,弟弟便告辭了。經此一別,或許便是……永別。”

  將那百感交集壓在心頭,與弟弟碰了酒壺,仰頭飲盡。眼前白霧一閃,神志遠離,身體瞬間便癱軟了下去。從一側樹林裡竄出的身著東宮侍衛服的身影將他扶住,提溜上了馬匹。將賀昆櫸安置妥當後,那侍衛卻是目不轉睛地盯住了朝青。

  “瞧什麼瞧,我臉上有花嗎?”將酒壺扔給那侍衛,“我再不濟怎的也是阿源你的師父,消除個記憶什麼的,總使沒有了靈羽,現下還是能夠做到的。倒是你這換臉假扮東宮侍衛的水平,還有待提高啊。”

  “……你消除了他的什麼記憶?”

  “一些與靈族、與雪茗谷、與劍宗相關記憶細節而已。他既然曾經與燚教有過一定聯繫,難免他不曉得雁兒的少主身份與靈族的存在,而這些,不是一個未來的皇帝應該曉得的。畢竟死於動。亂之人只是冀王妃,而雪茗谷少主卻是好好地活著呢。其實不單是他,這幾日裡,我已經讓這京城中的人對雁兒的相貌特徵都記憶不清了。”

  “所以師父您特意回來一趟京城,就是為了替少主除去最後一絲隱患?你既對少主情深至此,容不得她有半點差池,又為何要……你以為你消除了她的記憶,便能讓她忘記你?你可是忘了她身上還有著你的靈羽?你如此做,可又曾想過那日日夜夜念著一個人,卻無從真正憶起與對方的點點滴滴的痛?阿槿你……”

  朝青一手捂住了寧源的嘴,一手在空中揮了揮。道路的一側,駕馬走過三個江湖女子,而那為首的女子則馬上配著一柄長劍,身著這一雪白長裙。女子好似注意到了道路這邊的動靜,只見她轉過頭看了看,卻又好似什麼都未看見。可便是她因幻術而看不見這路邊的二人,二人卻是將她看了個清晰,她們看見了,看見了扮相如此颯爽的一位女俠,她那清秀的臉頰上卻是寫滿了那不明的愁緒。

  女子遠眺的目光從二人頭頂掃過之時,寧源感受到了那捂在自己唇上的手的微微顫動。如此相見卻不能相遇的二人,深深地刺痛著她的心。她很想衝出去將之喚住,可她卻又明白,自己沒有如此做的權利。

  日日相思卻不識相思之人的痛楚,朝青又怎會不明白呢?可是,除卻如此,老天又給了她何種別的選擇?

  二人愣愣地看著,看到駕馬的三人變成了指尖大小的豆丁,看到駕馬的三人再也看不見了身影。

  “你……當真要走嗎?要永遠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嗯……阿康如今也算是在工部混熟了,我還未來得及告訴他,大伯英年早逝,伯母卻又不見了蹤影,我便將他記在了大伯的名下,讓他以大伯養子的身份繼承大伯的……當然,他若是不願留在京城,你便使些幻術,將他帶走吧。至於阿源你……”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半手掌大的純黑令牌,遞向寧源。

  將頭撇開,不願接住那遞過來的令牌,“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你給我這劍宗少宗主令作甚?搞得像是臨終託付什麼的,瘮人。況且你現在也不是什麼狗屁王爺了,出到江湖上身無分文,連劍宗令牌也給了我,是打算去行乞嗎?”

  “……”

  “走吧走吧,好好去遊歷遊歷江湖,享受享受人生。將你那些有的沒的東西都給拋到腦後,別日日想著自己的後事。師祖和靈齋先生都已經將五族族主召集了,說不準過不了幾日你便能活蹦亂跳的。你現在還不如好好想想,待你好了,當如何去面對少主的怒火。”直接將令牌塞回了朝青的懷裡,“劍宗的事兒也好,京城的事兒也好,我都幫你暫時照顧著,等著你來接回。你要想日後我替你在少主面前多說些好話,就萬萬不要給我搞什麼失蹤,也莫要躲避劍宗與雪茗谷的眼線,莫要不回我們的信。”

  “……多謝。”

  “謝什麼謝?日後師父你可是要一一還回來的。”

  “……好。”

  夕陽西下,錯過與別離。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那就是個玻璃珠…

  第59章 尋憶

  茶館中。

  “欸欸,你們聽說了沒?聖上下旨將景王與冀王一併貶為庶民,發配邊疆,無詔永世不得入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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