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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她轉身欲離之際,他心裡有難以言喻的痛楚,一絲一縷像最甜蜜的毒藥,讓他無法抗拒地想要去傾其所有讓她快樂,才知道,原來已經無可救藥地……早就愛上了她。

  正想到這裡,顧廷川聽見外面傳來門鈴聲,他急忙起身去應門,打開門的瞬間,嘴裡幾乎是脫口而出:“……誼然。”

  站在外邊的小趙一臉茫然,杵在原地都不知該不該進來了,等顧導神色冷漠地回過身,他才合上門,小心翼翼地提醒著:“顧總,您讓我今天過來找你的……?”

  他“哦”了一聲,緩步走到客廳的沙發坐下來,摸到了被他隨手放置的手機。

  小趙提著他的筆記本電腦走過來,察覺到他的狀態已經有所變好了,心中定了定神:“這裡有您今天的工作安排,您看有沒有需要補充和修訂……”

  顧廷川直接打斷了他接下來還沒說完的幾個字:“今天的工作安排只有一個。”

  小趙垂頭看著老闆,忽然有些摸不著頭緒。

  顧導的手指覆在自己微涼且隱隱發疼的額頭上,輕聲說:“顧太太回娘家了。”

  小趙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就見老闆調整了一下坐姿,指尖握著手機,抬起眼來看了他一眼,又重新低頭思考著什麼。

  該如何挽回才比較妥當呢。

  他是時候該認清現實了,畢竟電影是電影,而人生……從來都是人生。

  ……

  大雪停了一天,翌日,又開始下個不停,到處飛舞的絨雪在氤氳的空氣中散碎地飄落,伴隨著入夜後的昏黃路燈,更添幾分悵然與浪漫。

  誼然突然地回到家裡,讓父母也是吃了一驚,何況,誼媽媽也聽說了一些風吹糙動,就過來打聽是不是與廷川鬧彆扭了,不管如何,這種時候都應該陪伴在丈夫身邊才對。

  她只好說,回過來住是因為顧廷川太忙,臉上還演出了一派淡然無辜的神情。

  吃過晚飯就接到了章蓉蓉打過來的電話,由於這小妞的醫院人手不足,成日加班,她們也有好一陣子沒聚過了。

  “顧導最近怎麼樣,形勢不太妙啊。”

  誼然聽到她的聲音莫名就覺得放鬆了,壓低嗓音,小聲地調侃自己:“我的內心已經毫無波動,甚至還想笑。”

  “噗。”章蓉蓉發現她還有心情開玩笑,倒是安心一些了:“你就別死撐了,顧廷川要是能主動和你聊心事,那才見鬼了。”

  誼然摸了摸鼻子,稍許告訴了她一些,章蓉蓉一本正經地說:“看他的心理狀態,並不是故意不和你溝通,說不定是什麼障礙,多疏導一下會好的。”

  她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放在電腦的滑鼠上面:“……那我一走了之,大概還是有點欠考慮吧?”

  章蓉蓉輕輕地笑了笑,說:“倒也不至於,刺激一下說不定有奇效,何況很多心理鬱結就是需要傾吐心聲才能緩解,讓他養成和你溝通的習慣,不失為一件好事。”

  誼然“嗯”了一聲,還沒接著說,對方已經命令道:“你們要快點和好啊,我下半年還有婚禮,你一定得把顧導給我叫來,以後我可就是顧太太的閨蜜了,媽呀,那我得多有面子啊。”

  誼然:“……”一時無語了。

  這邊才掛了電話沒多久,手機又是一陣震動,她先是莫名地心裡慌了一下,才低頭去看屏幕,當發現還真是那人打來的時候,反倒是有些鎮定了。

  等到手機又響幾下,誼然才接起來,片刻,顧廷川的聲音在這個下著雪的傍晚,安靜輕柔地傳過來:“誼然。”

  她心頭微顫,但想著不能這麼輕易就動搖,於是平靜地說:“幹嘛?”

  顧廷川一雙黑眸微微眯了眯,唇角勾著一抹弧度,聲色更是撩人卻又認真:“我派來的車在你樓下,過來,我們好好的談一談。”

  誼然這下才感到詫異了,想了想還是問他:“‘來’哪裡談?”

  男人目光沉沉地笑起來:“先上車吧,讓我留一點神秘感。”

  但不知為何,光是聽著顧廷川的聲音,她已經能夠想像出他眺望遠處雪景的模樣,白雪簌簌的深處,他清雋動人的眉宇又添了一些無形的光彩,讓人顧而忘返。

  第42章 四十一去看雪

  第四十一章

  日落時分,誼然抬頭凝望遠處山石疊砌的景致,高低起伏間,如今覆了一層薄薄的積雪。顧廷川派來的車子在往山脈方向行駛,一路的風景極美。

  正是下雪的原因,天色一直暗暗地亮不起來,都讓人有些分辨不清正確的時間了。

  誼然心想,大概沒有什麼能比一場大雪讓整座城市看來更有冬天的味道,那整片明灣看過去,就像是都佇立在了歲月的溝壑間,讓人忍不住心底都惘然惆悵。

  她到了山澗湖邊的一處小涼亭,這裡算是明灣的私人住宅區域,所以不會有外人進來,來往的住戶就更少。

  因為連日來的零下溫度,湖面結起了一層薄冰,此刻還飄著落雪,亭台樓閣外,入目所及白綠相間,而男人就坐在亭子邊上,安靜地欣賞著下雪的湖景。

  誼然發現,他大概是坐了有好一會兒,怎麼也不怕冷,入眼處,黑髮和肩膀上落滿了雪子,他的背部依靠著欄杆,垂落的額發被風打的凌亂,黑色羽絨服的拉鏈敞開著,露出襯衣領口處的一小片肌膚,清清冷冷的眸子格外魅惑。

  那是怎樣一種博人眼球的畫面,誼然立刻想到了他電影裡形容男主角的那句話:月臨寒江,花樹堆雪。

  顧廷川聽見她走近的動靜,回頭觸及到女孩被風吹得有些粉紅的臉頰,兩人走得近了,他看到她睫毛上還掛著雪花,像點點閃耀的星子,讓他不由得去認真凝視她的眼睛。

  此刻,四周安靜的連風颳過耳邊的聲音都是一清二楚,誼然走到他的身邊,搓了搓自己的臉,想了半天也不打算主動開口。

  顧廷川將目光收回來,也不著急,看向前方這萬徑人蹤滅的雪景,說:“現在下雪了,又是大風,但是不要緊,我看再過一會天氣就會變好了。”

  她默了一會兒,無奈地搖了搖頭,終於聲音清淺地說:“有時候,我覺得你是世界上最冷酷無情的人,但有時候,我又覺得你是浪漫到無可救藥的男人。”

  顧廷川抿唇一笑,欣然接受。

  他將右側的一小塊毛毯拿過來,放到了她的身邊鋪好,抬手要她過來坐。

  誼然不知是被這景色打動,又或是其他原因,她不自覺地坐在了已經溫熱的毯子上面,語氣還是淡淡的:“你這算什麼,‘程門立雪’來博取同情嗎?”

  他俯身過來,將她的手指合在自己的雙手裡,手中觸覺是一片冰涼,便索性放到自己的外套里捂著,才說:“‘尊師重教’用在你這裡倒是非常貼切,那就要看有沒有打動你了。”

  誼然被他緊緊地捂住手,從指尖傳遞而來的熱意讓人渾身都暖和了,她忍不住抬頭去審視他,而男人嘴角微抿,深邃的眸子裡像是侵染了清冷的霧。

  “誼然,我需要承認,我也有很多缺陷,比如驕傲又低不下頭。這種性格,大概是青少年的時候就養成了,我一直認為我不是會受周圍打壓就一蹶不振的人,但這次……也許確實遭受了一些影響,導致我的思想一片空白。”

  她明白,他始終是心智冷靜的男人,但有時候會像著了魔似得不放過自己。

  何況跌落的過程那麼慘痛,無論是誰都會粉身碎骨。

  顧廷川的聲音有些乾澀,大雪的清透澈亮更顯得他的黑眸勾人心神、驚心動魄:“這段婚姻里,其實不止是你,我也在努力想變得更好,可到目前為止,我只是愚蠢的初學者。”

  他抓牢她逐漸溫熱的指尖,輕聲低哄:“我不應該把你推開。”

  曾經,他要她做自己妻子的時候也以為,大概,感情和婚姻就像那些出雙入對的夫婦看起來的那樣,有妻兒陪伴膝頭,兩人共同面對歲月中的點點滴滴,一起去淡然處之,哪怕只是這樣……也讓他滿足了。

  可是,對一個人的愛由不得你掌控,它有時就像是心中的一團火,當你迷戀上了她,自然就會想要得到她的一切。

  誼然看到顧廷川滾動的喉結,心頭一動,她能感知到他變化的情緒,在細膩之中又有濃烈的波動,以及,開始對愛情毫無理由的堅信。

  “顧廷川,你要知道,這些日子你的情況讓我傷心,很傷心。可是,你封閉自己,甚至不需要我在你身邊陪伴你,我擔心這會讓你陷進去,再也拔不出來。”

  她觸及他的眼神,便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是你這麼有才華,怎麼會不受苦呢?”

  天色折射著積雪的亮光,但亮不過顧廷川眼中斑斕的光點,他聲線清朗,可是含了些濃重的情愫:“對不起,是我不應該把你擋在外面。”

  誼然不緊不慢地笑了:“你這個人要強,我知道的,我也是到今天才又想到很多,我想,你不敢對我暴露太多情緒,因為就算全世界都可憐你,你也不希望我對你產生憐憫……但我是你的妻子,我這樣喜歡著你,我做不到迴避這種感情。”

  她不能否認自己的這種姿態,她也深深地迷戀著他,這個天賦異稟,同時帶著些自戀與冷漠的男人。

  顧廷川傾身過來,一隻手側擁住她,她抬頭去看對方的眼睛,但他轉過目光,只讓她看到了俊美沉鬱的側顏。

  在他的電影裡,這個男人始終覺得,一段感情如果長久,那就必然會摻雜渾濁,且毫無邏輯可言,滑稽的很。但現在他認為,也未必完美無瑕的愛情才能走到最後,它也終有一天可能會被外界種種因素終結。

  而他們的這段感情,愛和欲望都不是開始的原因,卻也是維繫這段感情能走下去的必要因素,它不是純潔的,但它非常純粹。

  顧廷川的眼眸里倒映著絕美的湖上雪景,那樣閃亮而溫柔,以至於誼然覺得往後很長的時間內都忘不了這一幕,那是寶貴的財富,這世上只有她得以遇見。

  “誼然,你知道你在我眼中究竟是如何的嗎?”

  她的神情頓時停住,有些緊張地盯著他看。

  顧廷川的眼眸里像有流光一轉,緩緩地說著:“你的性格有矛盾之處,但我喜歡你這種多面性。你對藝術也有一定的鑑賞能力,能說會道、思維敏捷,另一方面,連那些男孩子喜歡的遊戲你都能玩的很厲害。我知道,你也能有更好的成就,可以換更好的工作,但因為喜歡和小孩子打交道,又對這份職業充滿不切實際的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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