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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戰火轉移的空當,康崇扛起景允想溜,剛轉過身就被一拖鞋砸腦袋上——還是景允穿過那雙。梅央在後頭冷冷道:「你把小允給我擱下。」

  景允捶捶他的背:「沒事,沒事,你別緊張,咱們坐下好好談。」

  康崇被勸服了,卻還未徹底放鬆戒備,一隻手攬著他,對梅央說:「有什麼沖我來。是,我承認前陣子一直搪塞你,沒跟你說實話,就知道你要生氣,但也得講理吧。」

  梅央手叉著腰:「你搞了我姐妹的兒子還有臉跟我講理?我講你個狗頭!」

  「剛小允親口說的你也聽見了,我倆是自由戀愛,你情我願的,誰也沒逼誰。」康崇一梗脖子,死豬不怕開水燙:「再說我還沒搞上呢你以為我不想麼?」

  「……」

  景允真想就地刨個坑把自己埋了。

  第28章

  在進行正式談話之前,景允拉著康崇去了廚房,從冷藏櫃裡找出一瓶冰凍的礦泉水,用毛巾捲住,貼在康崇臉上冷敷,降溫以達到消腫的效果。

  兩個人蹲下來,屈身躲在擺滿餐具和調味料的櫥櫃後面,一方逼仄的庇護所,讓廚房外的人透過門也看不見這裡,像小時候玩捉迷藏一樣。

  那時的景允發尾還扎著束柳條似的辮子,烏溜溜的眼珠,跑得滿鼻子尖兒都是汗,縮起身子來不忘用手捂著喘氣的嘴;穿背心短褲的康崇跟他頭挨著頭,打小就比別的孩子個兒高、出挑,皮膚被整個夏天的驕陽曬成小麥色,因冒失而擦破皮的膝蓋上貼著創可貼。

  景允輕聲問他:「疼嗎?」

  康崇彎起眼睛,半張臉冰得發麻,好笑又沒轍地哼哼:「疼。」

  景允黯然,只得單膝跪地,湊近些,嘴唇碰了碰康崇的額頭。

  「就是我先喜歡你的。」他強調說。

  康崇擰開瓶蓋喝了口帶著冰碴的冷水,把嘴裡的血漱一漱,吐乾淨,而後才回吻他。

  「不疼了。」

  他們一起走出去,坐到了康崇父母面前。

  「給小允,渴了吧。」

  梅央倒了杯酸梅湯給景允,他起身雙手接了,又板板正正地坐回去,說:「謝謝阿姨。」

  康崇又習慣性地去他那兒蹭喝,這下被梅央一腳蹬開,膈應不已地:「少跟你媽這兒起膩。小允吶都是你給他慣的,快一米九了還跟個錘子似的。」

  景允難為情地摸了摸後腦勺的黑髮茬。

  「我今兒可算明白了,他為啥這麼黏你。」

  梅央見狀,一聲短嘆,以往根本不致使她疑心的種種痕跡,草蛇灰線伏脈千里,終在此刻串聯成了完備而確鑿的證據鏈,向她展示出了一個超越認知範疇、親耳聽說似乎也沒那麼讓人難以接受的事實。

  她肩膀鬆懈,收起那份針鋒相對的強勢,平心靜氣地說:

  「二十多年了吧,你倆,真是從小玩兒到大的交情。這世上好多人,成長道路一變,性格脾氣一改,漸漸地可能就越來越遠、越來越淡,即使最後還在一起,也沒法像當初那樣了。

  「但你倆好像自始至終都沒變過……也不對。你們明明長成了完全不同的大人,各自也有了各自的生活方式,交際圈子,人都是不斷在變的,不管你能不能察覺到。可是你們倆就挺奇妙的,無論怎麼變怎麼改,就像拼圖啊齒輪的形狀,總還能對到一塊兒去。

  「小允我不敢說,康崇是我兒子,我了解他——雖然今天這事兒一出我也沒底氣說我『了解』了。搞不好他自己都沒弄懂他為什麼偏偏對你執著,離不開你,原來這裡邊兒還有其他內涵,其他成分。換了別人,我是指那些沒往這一層上面想的人,或許一輩子就這樣了,他到死都不會明白,不會過界。當然這樣也不錯,他至死都守護著友誼的忠貞,這也是一種純粹。

  「事情既然已經到這一步了,我們一幫老頭兒老太太再去插手,從中作梗,純屬沒事兒找事兒,吃飽了撐的,誰願意放著好好日子不過非得鬧得雞飛狗跳的,對不對?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掰不過來再給你掰壞了,你不得恨死我,我憑什麼當壞人?

  「不過你們倆啊,有句話我還是得交待到。我個人是贊成你們倆同居的,人只有真正的住在一個屋檐下才能切實體會到共同生活的滋味,往後遇到各種各樣的事兒,大的小的,好的壞的,爭端,糾紛,你們都得學著去處理,解決,彼此磨合,因為住在一起,所以逃避不了,這是麻煩,也是益處。我們是不會幫忙的,你們指望不上。說得直白一點兒,你們有你們的人生,我們也有我們的,別總想著事事依賴父母……偶爾依賴那麼一下還行。周末啊休假啊時不時地回來聊聊天、蹭個飯什麼的,不然爸爸媽媽要寂寞的……呃小允回來就行,陪我寫寫字拍拍照,康崇你可以不用回來哈,不勉強,看了你幾十年媽已經審美疲勞了,去你丈母娘家多干點兒活。」

  「……」康崇神色複雜:「小梅你真是過河拆橋一女的。」

  梅央用手背揚了把頭髮,眼球一翻:「我都不逼你結婚生子了,還不許我分享你愛情勝利的果實嗎?」

  康崇說不過她,惹不起總還躲得起,拉著景允作勢要走:「我們倆今天計劃是去看房,沒別的事兒就拜拜了您呢。」

  「別介呀?」

  梅央跟著站起來,笑顏如花地:「一起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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