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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泓扯嘴角一笑,這是冠冕堂皇的說法,誰要聽這個?他耐心耗盡,索性與她挑明,“太后派你來朕身邊,你應該明白她的意思,朕現在問你,朕要納你入後宮,你可願意?”

  用這樣生冷的語氣說這樣的話,她要是願意才怪了!靜瑤手腳冰涼的厲害,但明白一味躲避不是辦法,她應該跟他表明自己的態度的。

  至於他要打要殺……只能聽天由命了。

  她試著叫自己平靜下來,口齒清晰的回答他,“奴婢身份卑賤,不敢痴心妄想。”

  他眸色一凝,沉聲問,“你不願意?”

  開弓沒有回頭箭,到了這地步,必須得把話說清楚了,她道:“奴婢並不願意,請陛下恕罪。”

  宇文泓一下怔住。

  他頭一次對女人說這樣的話,居然被拒絕了!

  短暫怔楞過後,心間頓時燃起怒火,這太可氣了,他哪裡配不上她嗎?

  “你不願意?”他冷笑一聲,追問道:“既然不願意,當初為何要參加選秀?怎麼當時願意,現在又改主意了?”

  提起這個,靜瑤都替原主委屈,氣性上來了,也索性諷他一下,“陛下也說是當初,當初奴婢是陛下名正言順的美人,可在長寧宮整整一年,您瞧都沒瞧奴婢一眼,現在奴婢已被開除玉牒,成了身份卑賤的宮人,也不敢再做伴君侍駕的美夢了!請恕奴婢斗膽,陛下後宮有那麼多位主子盼著陛下垂青,就請陛下放過奴婢吧!”

  靜瑤越說越氣,男人果然都是一個德性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李妙淳長得那麼美,從前做妃嬪時怎麼得不著他的青眼,現如今成了宮人了,他倒巴巴貼上來了!

  她豁了出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倒叫宇文泓徹底呆住了,這還是頭一個敢如此跟自己說話的女人,居然敢如此直白的諷刺他,抱怨他……

  他想說些什麼,可是一時無言以對。細想一下她的話,他忽然明白了,對,她被賢妃動手腳,從玉牒上除名,由嬪妃淪為宮人,受了莫大的委屈,所以她怨他了,如今使起性子,不願再伺候他……

  他自覺找到了癥結所在,緩了緩語氣,道:“這件事,朕知道你受了委屈,朕那日也已經罰了罪魁禍首。至於你的位份,玉牒除名也不算什麼,朕另封便是!你大可不必……如此介懷。”

  阿彌陀佛!可千萬別再另封了,她是真心覺得做宮女比嬪妃好!

  見他這樣說,她有些慌起來,很怕他現在就要降旨,趕緊道:“奴婢不敢再請陛下另封,奴婢是個不求上進的人,很安於現狀,奴婢並沒有為此事介懷,就請陛下也不要介懷了……”

  她隱隱的開始後悔起來,方才逞口舌之快,替原主倒了一通委屈,可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呢,李妙淳已經死了,他再補償也看不到了,可自己還活著,萬一他一賭氣又要復了自己的位份,那豈不是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見她此時一下軟了下來,全沒了諷刺他的硬氣,宇文泓忽然明白了,她還是不願意。

  心裡頓時很煩躁,這女人怎麼這麼不知好歹,他已經說了軟和話,她還是不願意,他要怎麼辦才好?難道要直白告訴她,只有她能幫他……重振男人雄風?

  該拿她怎麼辦好?又不能殺了她,要是殺了她,沒準兒自己就真的沒有希望了!他煩躁加失望,她為什麼不能如那夜夢中的一樣,嬌滴滴的喚他,主動來抱他……

  回想夢中那副如水的媚眼,再看看眼前梗著脖子不肯屈服的人,他又氣又無奈,幾番思量,始終拿不定主意,只好拿出一貫的作風,獨斷專裁的撂下一句,“朕意已決,就照方才同太后說的那樣,等忙過了災情,朕就復你的位份!”

  靜瑤一怔,憤怒的不是一般,“陛下……”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講理的人!更可恨的是,這人居然是皇帝,掌握世人的生殺大權……

  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她還沒被憤怒沖昏頭,心間還是清醒的,明白若是徹底惹怒了他,果真招來殺身之禍就不好了。

  他強迫自己不再理她,重坐回暖榻上看起卷宗來,他以前聽段濡塵說過,女人晾一晾就好了,他往後天天在她面前,試問自己也是大梁皇室數一數二的美男,就不相信她會一直這麼犟!

  她呢,只好悻悻閉上了嘴,只是還有些意外,她以為方才那樣頂撞他,會連活路都沒了的,沒想到他雖然憤怒,卻也始終沒說要殺她的事……

  他重新沉浸在了公事上,理也不理她。她有些猶豫,能這樣出去嗎?如果悄悄走掉,會不會招來盛怒?

  兩人一個坐著,一個守著,誰也不再說話,門外面的福鼎耳聽得屋裡平靜了一會兒,終於敢進來了,方才在門外聽到近乎爭吵的聲音,他大大吃了一驚,知道裡面只有靜瑤獨自伺候,不由得深感意外,瞧這位美人兒一副極為懂事乖巧的模樣,原來是個膽大包天的,居然敢這麼跟陛下叫板兒?

  而從小伴著陛下長大,他可從來不知道,陛下原來會有這麼好的脾氣,能容忍一個女子到這種地步?

  福鼎深深覺得自己開了眼界。

  他輕手輕腳走了進來,眼見屋內的情景,悄悄看了看美人,美人兒大約正在氣頭上,沒怎麼搭理他,他只好壯膽問那暖榻上的人,“陛下,眼看到午膳時間了,奴才去傳膳可好?”

  福鼎聲音里充滿請示討好,與她截然不同。宇文泓目光不離手中書卷,淡聲允道:“可。”

  氣氛還是不對,福鼎不敢久留,便趕忙又退了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皇桑:給朕生孩子。

  靜瑤:想得美!

  皇桑:封你當貴妃。

  靜瑤:哼。

  皇桑:封你當皇后。

  靜瑤:哼。

  皇桑:那你到底想要什麼?

  靜瑤:我只想要自由。

  皇桑:那我改個名叫自由,成嗎?

  第二十九章

  事情就這樣僵持了下來, 此後的幾天, 宇文泓沒有再使喚她做更衣等近身的事, 她便只管白日裡御前奉茶,以及福鼎不在時,臨時頂替守在皇帝身邊聽候差遣。

  眼看著年節休沐結束,朝廷政務重又繁忙起來, 他多數時間都會待在御書房,累了也回到暖閣里歇歇,雖然她常得守在一旁, 但他顧不得與她說話, 她倒也心甘情願的充當木頭樁子。

  如此似乎也好一些,但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 她卻愈加擔憂,等到京西南路的天災**平穩下來, 她是不是真要被重新納入後宮了?

  該怎麼辦?

  看樣子他該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倘若他執意, 她是不是就得接受?

  所以又得要依靠男人的寵愛來過日子了嗎?

  她在小茶爐旁歪頭髮呆, 忽然見春生匆忙跑過來跟她報信,“姑姑, 二總管正在外頭找您呢!”

  春生年紀不大,自她負責御前奉茶, 就一心一意聽她的領導,是個老實孩子,靜瑤應了一聲, 起身去了茶房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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