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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實大可蠻不講理,一拍桌子一瞪眼,怒道一聲“混帳!”可他自覺不是那種昏君,是一個非常講道理的皇帝,所以並沒有嚇唬她。

  加之那碗乳茶還在眼皮底下一個勁兒的冒著熱氣,他縱使嫌棄,香味還是不知不覺灌了他滿胸滿腹,漸漸地,叫他的原則開始鬆動,嗯,怎麼聞起來,也沒這麼討厭?

  他覺得自己有點想嘗嘗這晚乳茶的滋味……

  但不可以敗得太過徹底,他面無表情的拿起那描金的茶碗,不忘諷她一句,“你忠心耿耿,太后定會十分欣慰的。”

  眼見他肯喝了,靜瑤心裡便踏實了,也知道他沒動怒,沒那麼害怕了,又斗膽回道:“奴婢謝陛下誇獎,其實陛下貴人多忘事,想當初,是您的聖旨調奴婢去的福寧宮。”

  宇文泓頓時愣住,這小丫頭,不光伶牙俐齒,居然膽大包天,竟敢跟他回嘴?

  不過被她這樣一提醒,倒也想了起來,的確是自己叫她去福寧宮養花的,其實當初的想法很單純,只是想叫母后開心,卻沒料到後來會做那樣的夢……

  方才的作弄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無話可說,瞥了一眼這伶牙俐齒的小宮女,垂頭喝起手中的乳茶來。

  嗯,他有些意外,嘗試一次才知道,原來乳茶是這樣的味道,牛乳與茶交融,濃淡得宜,綿香適口,怪道人們都愛喝呢!他原本就餓了,此時空冷的胃被溫暖,再也停不了嘴了,一口一口,直將茶碗喝了個光。

  眼睜睜的瞧見陛下把一碗以前從來不碰的乳茶喝的見了底,又眼睜睜的瞧著陛下與美人兒你一言我一語的逗趣兒,旁邊一直沒能插上嘴的福鼎覺得簡直看見了舉世罕見的奇景,若不是得顧著儀態,下巴能掉到地磚上了!

  他算看出來了,陛下這回是妥妥的被這位美人兒拉下紅塵了。會體貼人了,也會打情罵俏了,再趕緊入洞房生個皇子,就齊活兒了!

  另兩人根本不知他的想法,喝完了乳茶,宇文泓罕見的把茶碗主動遞給了靜瑤,靜瑤接過來,還沒等告退,又聽見他問,“老七的孩子……什麼時候出生?”

  這話是衝著靜瑤的方向說的,自然是在問她,靜瑤愣了一下,回稟道:“昨日安康王妃入福寧宮的時候,奴婢正好在太后身邊伺候,聽王妃說,產期應是在三月中。”

  現在已經是正月,眼看還有兩個多月,老七就要當爹了,這個當口把人派出去,京西南路千里迢迢,路上單趟就得一個月,看來他極有可能要錯過孩子出生了……

  這樣一想,宇文泓隱隱有點內疚。

  但是大事當前,老七身為王爺,親臨現場有利於安撫災民的情緒,所以成命是收不回的,他只能另外彌補了。

  他沉吟道:“朕該賞些什麼……”可並不了解女人,更何況是待產的孕婦,所以他拿不定主意,只得求助於靜瑤了,“依你看,她需要些什麼?”

  這樣的語氣,叫靜瑤不由想起了在司苑處暖房裡的那次遇見,那時因自己養花有功,他要賞自己時,也是這樣問的——看來他的確不太懂女人的心思。

  靜瑤有一副樂於助人的好心腸,所以也認真的幫他出主意,“王妃身在王府,山珍海味及各類補品自是不缺,依奴婢看,物件再好也比不過人,陛下不如從太醫院調配得力御醫,時時照顧王妃身孕,也可讓王爺放心些。”

  這個主意倒不錯,小兩口的第一個孩子,格外緊張也是有的,王妃居於王府,若想請御醫,還要派人進宮,的確不太方便,若是專派一名御醫在安康王府料理,倒是省事不少。宇文泓點頭道:“不錯,可行。”緊接著吩咐福鼎,“去太醫院挑一名可信的御醫,專料理安康王妃孕事,一定要盡心盡力,若有閃失,朕定不輕饒。”

  老七從小由太后撫養長大,與他雖不是一母所生,但感情與其他兄弟要親厚的多,老七的第一個孩子,他也十分看重。

  福鼎應下來,趕緊出去辦事了,暖閣裡頭又只剩了靜瑤一人伺候。

  眼看已近午時,該張羅著籌備午膳了,靜瑤趁他心情不錯,趕緊試探道,“陛下午膳想吃什麼,奴婢去給尚膳監傳話。”

  宇文泓隨口嗯了一聲,“都可。”目光放到了手邊的卷宗上。

  靜瑤便懂了,這便是要正常進膳的意思,放了放心,要退出去叫人去尚膳監傳話,哪知還沒挪腳,忽然聽見外面通傳,“太后駕到。”

  靜瑤吃了一驚,暖榻上的宇文泓也意外的抬起眼來,要下地去迎,靜瑤便趕緊跟到他身後,往門口走了幾步,迎接忽然到來的太后。

  太后很快進來了,宇文泓垂首行禮,問道,“母后怎麼忽然過來了?”

  太后由他扶著在暖榻上坐下,嘆道:“昨日哀家聽說了京西南路的事,當下便擔心你,果不其然,聽說你昨日接連召見大臣,今日早早又起了,昨夜又沒好好歇著吧?”

  宇文泓有些無奈,“這種小事也瞞不過您……民有大事,兒子豈能高枕無憂?睡不好,也在情理之中。”

  太后嘆了一聲,“不要總借著年輕不好好注意身子,老了有你後悔的。”語罷忽然又問,“今日早膳可用了?”

  太后看起來臉色不好,特意跑過來問這件事,難道得了什麼風聲了?

  但宇文泓不想又以此再聽嘮叨,便厚著臉皮道:“自然是用了的,這種事也值當的您專程過來?外面天寒,您可要注意身子。”

  太后哼了一聲,不太相信,瞧見靜瑤在一旁乖順的站著,便問她,“妙淳來說,陛下今日可用早膳了?”

  靜瑤一愣,母子倆說話,好端端的扯上自己做什麼……這叫她怎麼回答啊!悄悄瞥了眼宇文泓,見他正襟危坐面不改色,也只好跟著道:“太后請放心,陛下早膳照常用了的。”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往後皇帝才是她的正經主子,她必須得維護他啊!

  宇文泓眸中一暖,微微透出滿意之色,太后倒是有些意外,不過瞥見兒子的眼神,心裡就全都明白了。

  太后哼笑道:“哀家沒看錯你,果真是個忠僕!這才來一天,就曉得處處維護主子了,你們主僕一道,合起伙來矇混哀家就好。”

  此話一出,只聽宇文泓與靜瑤都趕緊做辯解。

  “兒子不敢。”

  “奴婢不敢。”

  除過頭兩字不同,竟是異口同聲。

  這或許是個巧合,但聽起來頗有些心有靈犀的意味,殿中人,包括兩人自己都有些意外,宇文泓喉頭動了動,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來,靜瑤卻是什麼也不敢說了,萬一再與陛下撞到一起,那得多尷尬啊,而且還失禮,所以還是緊著皇帝先說吧。

  太后與身邊的韓嬤嬤相視一眼,神色居然緩和了許多,眼光瞥見一旁方才喝過乳茶的空碗,來了些興趣,也不提早膳的事了,轉而問道:“方才伺候陛下喝的什麼?喝的這麼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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