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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把屋裡簡單收拾了一下,洗漱完畢,趁著身上的暖和勁兒趕緊鑽進被窩裡。

  雖然床板硬的鉻人,被褥也舊,但相比外面的地凍天寒,這也算是好的了,陸靜瑤怔怔望著眼前昏暗的屋頂,一時難以入眠。

  她就這樣,變成了另一個人?

  不知等明早醒來,會不會發現這原來是一場夢,她沒有被騙到牡丹苑,宇文銘也沒有叫她葬身火海……

  她正出著神,同張榻上的倚波歪過頭來看了看,見她也睜著眼,便跟她聊起天來,“今天托你的福,我還是頭一次進到福寧宮呢!對了,你剛才聽見沒,陳尚宮說,賢妃今日去乾德殿,陛下連見都不見……哼,她以為踩了別人,自己就有好果子吃了麼?到頭還不是一樣不受待見!阿淳你別急,老天開眼,總會替你報仇的!”

  聽見報仇兩個字,陸靜瑤眼睛亮了亮,想問個清楚,記著自己發不出聲音,便試著緩緩的用氣聲來說,“什麼報仇?”

  兩人並排躺在同一張床上,離得近,倚波當然能聽見,心下覺得奇怪,轉過頭來問她,“報你的仇啊!若不是她嫉妒你的美貌,趁你家出事的時候落井下石,你怎麼會從美人變成惠侍呢?”

  倚波又哼了一聲,“你來了尚宮局,從主子變成奴婢,這樣還不夠,她還叫人把你安排到雨花閣佛堂,那裡冷清得平素連個人影都沒有,連那些太妃們都不會去,更何況陛下呢?她打的什麼主意,以為別人看不出來嗎!”

  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原主會好端端的從妃嬪成了女官……原來是有人暗中使了絆子。

  呵,高高在上的賢妃,只需動一動唇舌,就能叫人永無出頭之日。

  她不由得又想到了惠王府,那夜自己被騙去牡丹苑,來報信的人也是張恩珠安排的吧?否則她到了那裡後,怎麼會空無一人?況且宇文銘說,他本不是叫她,只不過必須要有人死,所以只能選她,那麼宇文銘原是打算要張恩珠死嗎?

  而張恩珠又無聲無息的把災禍轉到了她的身上?

  她覺得膽寒又頭痛,她從前以為自己謹小慎微,處處不落人口舌,其實在惠王府里,她才是最沒心機的那一個,不然怎麼會就這麼輕鬆的,叫人謀害了性命……

  一旁的倚波還在跟她念叨,“眼下陛下尚未立後,且就容她猴子稱大王吧!哎,那位淑妃娘娘也真是奇怪,原始該平起平坐的,現在看著別人作威作福,她倒無動於衷……”

  “對了,你該為自己多打算一下,修繕佛堂少不得要花幾個月的功夫,趁這機會,叫尚宮把你調去別處吧,爭取到御前多露露臉,沒準還有回西六宮的機會……”

  還是該考慮一下眼前的境況,但是對於倚波的說法,靜瑤不置可否。

  回西六宮做什麼?再去當個低等的妃嬪,屈居別人之下,這一生的幸福全都系在男人身上,挖空了心思去討好取悅男人?

  男人?

  呵!

  她這一次摔得太慘,狠狠長了回記性,從此再不敢奢望什麼花好月圓的美夢,只求自己別再走過去的老路了。

  不過既然換了李妙淳的驅殼,那自己對李妙淳一無所知也實在不像話,現在嗓子不能說話,有別人替她張嘴,等嗓子好了怎麼辦?

  她想了想,又悄聲問倚波,“我有些想不起從前的事了,你能跟我說說嗎?”

  就見倚波瞪大了眼睛,“你忘了?怎麼會……你磕壞腦子了?”

  她只好假裝捂著頭,含糊道,“是有點頭疼,改天找御醫瞧瞧吧……反正現在你也睡不著,跟我說說吧!”

  說說話當然沒問題,可倚波擔心的是她的腦子,再三叮囑道:“明兒我要去御花園上值,白日裡不在,你自己記著去找御醫啊!”

  她點頭說好,倚波這才放下心來,跟她講起李妙淳的從前,絮絮叨叨,想到哪兒說到哪兒……

  第六章

  倚波絮絮叨叨了大半夜,從認識阿淳開始一直講到前夜佛堂失火,中間偶爾提起曾發生過的趣事,她會緊張的問她,“阿淳,你連這件事也忘了嗎?”

  靜瑤不忍傷害她,只好違心搖頭,“我……還有些印象。”

  倚波這才放了放心,感嘆道,“我八歲進宮,到現在都快十年了,宮裡人心複雜,總是算計來算計去,我沒有能交心的朋友,除了你以外。你可得答應我,往後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要忘了我啊。”

  靜瑤點了點頭,對她微笑。可憐的人兒,如果叫她知道,面前的這個軀體裡早已不是李妙淳的靈魂,她該有多難過啊!

  不過等收回目光,她又笑自己,連身份姓名都換了,如今困在宮中不得自由,自己又能好到哪兒去?

  ~~

  惠王府。

  前一夜還在笙歌曼舞的府邸,今夜處處掛起了黑紗。

  如意苑裡一片慘澹,誰都沒想到,昨夜還活生生的陸側妃,如今已是棺淳中毫無生氣的冰冷軀體,側妃生前待下人們不薄,因此院裡一片啜泣聲,下人們都在悼念突然離開的這位主子。

  除過今早進了趟宮,宇文銘幾乎一整天都在這裡,昨夜一同吃酒的幾位手足過來看他,見他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紛紛勸慰他,“人死不能復生,側妃已登天國,五哥要節哀,保重自己要緊啊!”

  宇文銘目中無神,只是一味嘆息。

  這場災禍發生在大家吃酒的時候,加之死了人,眾人心頭都有些晦氣,勸了幾句,見他不為所動,也就都散了。等出了惠王府的門,老八武寧郡王嘆了聲氣,“看五哥這樣,不知何時才能走出來?倘若我們昨夜不來喝酒,興許就沒這檔子事了。”

  老四鄭王比武寧郡王年長,府里妻妾成群,對武寧郡王的話不以為意,“咱們在前院吃酒,火起在後院,與我們有何相干?五弟自己都沒說什麼,你犯得著往身上攬嗎!再說,天底下漂亮女人多得是,等往後府里進了新人,他就不會這樣了!放心吧,一個連孩子都沒生的側妃,再過幾年,恐怕連埋在哪兒都忘了!”

  老六越王也附和,“就是這個話,這事本來就跟咱們沒關係!再說了,”他壓低聲音,“你們也不想想,火起在正妃院子裡,死的卻是側妃,誰知道這裡頭有沒有別的事呢?”

  武寧郡王年僅十六,還沒成親,所以尚未設身處地的體會妻妾之爭,聞言頓時愕然,“這……那五哥可怎麼辦?”

  排在武寧郡王之上的老七安康郡王今年才剛成親,正值新婚燕爾的時候,先前一直只聽不說話,這時候倒也插了兩句嘴,“怎麼辦,這是五哥的家務事,咱們管不著,快別說了,各回各家吧!”

  鄭王抬手緊了緊大氅,“就是,這天冷的,趕緊回家暖和去吧!”

  左右惠王府才出了這麼檔子事,兄弟幾個若單獨再去吃酒,實在有些不像話,眾人便就此散了,各自回了各自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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