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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京城流傳一樁要聞,冬至夜惠王府走水,惠王最寵愛的側妃陸氏,不幸殞命……

  作者有話要說:  特意說明一下,渣男不是男主,放心放心!

  第二章

  人有許多種死法,有順利壽終正寢的,也有半途死於非命的,靜瑤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是後者。

  她覺得自己飄飄蕩蕩的去了一個地方,身輕如柳絮,而四周是一片虛無,昏暗無邊,唯有頭頂有處亮光。

  她在黑暗中待了太久,本能的想向那光亮靠進,費盡力氣後,終於攀到了光亮的邊緣,卻隨之一陣頭暈目眩,伴隨突如其來的巨大吸力,她重新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絮絮叨叨的說話聲。

  “師傅,您瞧這丫頭還行嗎?這都一天了,怎麼一直也不見醒?”

  “那不是還喘氣兒嗎?興許還有救呢!再等等吧,就這麼去了,可惜了這幅樣貌。”

  “哎,就是,誰能想到這雨花閣小小佛堂,竟然還能有這樣的人物……”

  “嗯,先別在這處廢話了,去問問物件都清點好了沒?查清楚損失,好向上頭回話。”

  “好嘞。”

  ……

  意識一點一點回來,靜瑤有些奇怪,這些說話的人是誰?他們又在說些什麼?雨花閣佛堂又是哪裡?

  她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遲鈍的轉動眼珠,只見到暗黃的屋頂,並沒有什麼人,方才說話的兩個人已經似乎也不在這了。

  她應該躺了很久了,腰背酸困的難受,嘗試著想坐起身來,卻不小心碰到了手邊的什麼東西,一下摔到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動靜終於引來了其他人,只聽一陣匆匆腳步聲,一位圓臉少女伸頭來看她,見她睜開了眼,忽然喜出望外,喊道,“醒了醒了,阿淳醒了!”

  清脆的聲音刺痛了耳膜,她微微蹙了蹙眉,阿淳……阿淳是誰?

  她正疑惑著,眼前又出現了兩個面孔,都是男人,穿著宮制圓領袍子,一個年輕些,一個稍上了些年紀,但面上俱都光潔無須。

  兩人低頭瞧了瞧她,年輕的頓時眼睛一亮,“喲,還真醒了,真是命大啊!”

  年長的那個則呵呵笑了兩聲,“醒了就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又轉頭跟那圓臉的姑娘道,“方才前面已經查點清楚了,現在人也醒了,咱家就可回去復命了。此番佛堂失火,所幸並未傷及無辜,太后她老人家也可寬一寬心了。”說著甩了甩拂塵,眼看就要邁步子。

  圓臉的少女趕緊把人一攔,急著問道,“左總管,阿淳昏睡了一整天到現在才醒,好歹也是被煙燻了,不知會不會留下什麼病症,還是該找御醫來瞧瞧吧?”

  那被喚左總管的人倒真把身子一頓,轉回頭來看看躺著的她,問道,“自己叫什麼,還記得嗎?”

  靜瑤也正想問問這是什麼地方,哪知張了張嘴,才發現自己似乎發不出聲音了,她有點兒著急,使了使勁,一個“我”字只發了個氣音,沙啞無比不說,嗓子火急火燎的疼,嚇得她趕忙閉上了嘴。

  年輕的男人一愣,問那個圓臉少女,“她是個啞巴?”

  圓臉姑娘女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柳眉倒豎,微有些生氣,“阿淳怎麼會是啞巴呢?她歌唱的可好聽了。”

  左總管拿拂塵的木把戳戳徒弟的腦袋,“糊塗!好歹是惠侍,怎麼可能是個啞巴?這一看就是叫煙燻壞嗓子了。”

  那徒弟立刻恍然大悟,笑道,“是是,徒弟糊塗了。”

  他的確是糊塗了,挑選宮女有嚴格的標準,身體不齊全的根本不用考慮,他剛才這麼一番大呼小叫,是說人家尚宮局眼瞎沒挑好人嗎?

  這話若是傳到尚宮局耳朵里,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是非呢!

  更何況這還是有品級的宮女,怎麼會是個啞巴呢?

  幸好面前只有這兩個惠侍,瞧著年輕,也不可能跟他們計較這些,左總管略想一下,發話道:“這好辦,等會兒叫我這徒弟去一趟太醫院,請人來瞧瞧。姑娘這是小毛病,左不過吃幾服藥就能好的。”

  靜瑤不能說話,圓臉少女就替她應了好,左總管又把她打量一番,似乎若有所思,卻終究沒說什麼,領著那徒弟走了。

  房中終於沒了外人,圓臉的少女把門關上,一下坐到她跟前,悲喜交加的跟她說話,“阿淳你終於醒了,可把我嚇壞了!他們才把你救出來的時候你給熏得那樣,我還以為你不成了呢!”

  邊說著又邊嘆息,“你說你怎麼這麼倒霉,原本好好的美人,大有晉升的希望,忽然叫人坑成惠侍不說,還差點連命都丟了,老天怎麼這麼不開眼呢,淨欺負你!”話音剛落忽然捂著嘴道:“唔,我失言了,這次你大難不死,沒準就是素日念經積下的功德呢,我剛才胡說八道呢,神明可千萬別怪我!”語罷趕緊合掌朝天,好好念了幾遍阿彌陀佛。

  這似乎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可靜瑤還是不解,這姑娘說的都是什麼意思,明明是在看著她,可話里的那個人分明不是她啊!

  而且環顧四周,這裡就是間極普通的房屋,根本不像傳說中人死後會去的極樂世界,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驚駭交加,想問問這姑娘,但根本說不了話,只要稍一用力,嗓子就生疼,疼得她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那圓臉姑娘趕緊扶她坐起,為她拍背順氣,等她平復一些,又去倒了杯水,她沒顧上客氣,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有水潤滑,刺痛的咽喉才稍稍舒緩一些。

  她舒了一口氣,聽那姑娘在旁安慰她,“你別著急,等會兒叫御醫瞧瞧,估摸喝幾副藥就能好了,還沒聽說誰能叫煙燻啞了呢!”

  她點了點頭,也對,等會御醫看看,把嗓子治好就能說話了……

  等等,御醫?

  才醒來時腦子還有些遲鈍,現在總算能跟上趟了,她清清楚楚的聽見“御醫”這個詞,加之這姑娘此前提過的“惠侍”,以及那位左總管先前提到過的“太后”,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難不成她現在是在宮裡?

  好端端的,怎麼會來了宮裡呢?

  她正大感奇怪,聽見門外有人說話,“倚波姐姐,醫師到了。”

  圓臉的姑娘立刻應道,“來了。”說著笑著看她,“還挺快!”

  說著就去開門,有人從外面進來,手提著醫藥箱子,一副醫官的打扮,她心裡愈發篤定,看這情景,果真是在宮裡。

  倚波把人領到她跟前,見她木木愣愣的,就自己上手幫忙,給她把衣袖往上擼了擼,在手腕上蓋了塊絲帕,再叫那醫師診脈。

  醫師除了診脈,還有些問題要問,她不能說話,倚波全替她回答了。其實很簡單,就是被濃煙嗆入體內,傷了咽喉,肺腑里也有些殘留,需要清理及將養。醫師給她開了幾幅湯藥,慢條斯理的跟她說,“每日早晚各服一次,七日後再複診。”語罷擱下筆起身,知道她不能說話,就跟倚波說,“請姑娘派個人隨我去拿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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