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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窗前有個小花園,是洛黎以前自己親手種的花,她有一次給葉厚提起過,葉厚就一定要保留下來,還說這是我老婆給我種的,裝修工人施工的時候都必須得小心翼翼地。

  這些花,到了夏初也紛紛都開了,點綴得整個園子都柔柔美美的。

  明明應該是個好季節…

  洛黎小心翼翼地跨過不太高的圍欄,從她種的那些小花中間邁過去,隔著窗戶朝客廳探頭——

  葉厚就在她視線範圍里,穿著簡單幹淨的灰色休閒服,坐在電腦前一動不動,只有手指的移動還提醒著這裡有個有生命的人。

  因為隔得比較遠,窗戶還映著外面天光的亮色,洛黎看不清楚他的臉。

  饒是這樣,也讓她心中一悸,鼻頭忍不住發酸。

  看著他專心致志的樣子,洛黎都忘記了自己在窗外站了多久,他也一直沒有注意到自己,上午基地的選手們都還在補著自己的睡眠,全世界除了一堵玻璃,就只剩下他們兩人,和偶爾飛過的鳥群。

  終於,葉厚結束了這把遊戲,撐著頭想著什麼,撓了撓頭,抓過筆在自己的本上寫了點什麼,洛黎猜想大概是他在回憶比賽,計算英雄技能傷害,或者是在設計什麼戰術配合。

  復而抬起頭,在屏幕上看了一會兒,預選了自己下局遊戲要玩的位置,才雙手背過頭頂,朝後仰著靠在椅背上,頭微微上揚,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抓住這個空檔的時機,洛黎摸出手機,翻出通訊錄,給他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看著他接起來的同時,聽筒里傳來他的聲音,低沉又有些懶倦:

  “餵?”

  “餵…感冒了嗎?聲音怎麼沙啞的呢?”洛黎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然後她聽見葉厚那邊清了清嗓子,用稍微明亮一點的嗓子說: “沒有感冒。”

  “今天起床這麼早啊?一打電話就接了。”

  “對呀,最近訓練比較多,所以都早點起來。”

  “……累嗎?”洛黎遲疑了一下,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聲音有點發抖。

  葉厚沒有聽出來這很短的兩個字中情緒的波動,只是和洛黎的通話,讓他暫時抽離開訓練的狀態,疲憊的感覺突然就蜂擁而至。

  洛黎看見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然後突然站起身,朝落地窗這邊走來。

  她心裡一驚,連忙轉身躲到一旁的牆邊。

  與此同時,葉厚的聲音從聽筒傳來:“挺累的。”

  說著這話的葉厚,就站在窗前,手上無意識地揉著窗簾中間那條綁帶的穗穗,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

  而洛黎,就站在與他一米遠的牆外,靠在牆邊,抬頭看著天空漸漸舒展開的雲。

  “嗯…有多累?”洛黎想儘量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此話出口的時候,她的聲音淡淡的,說不出的好聽。

  “累得剛剛感覺自己眼前出現你的幻覺了,還以為你偷偷過來了。”葉厚淡笑了一下,又補了一句,“越累越想你。”

  真是的……自己都那麼疲勞了,還想著說情話撩人!!

  洛黎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好啊,那我過來找你吧,帶你休息一下。”

  “你那裡到這也挺遠的,你還要上班的,沒事,我忍得住。”葉厚按照以往的那種心態和洛黎開著玩笑。

  他不知道洛黎在這,也不知道洛黎知道什麼,他這段時間都沒有怎麼在別的事情上用過多少心思。

  “一點都不猶豫地就拒絕我了,看來不是真心的。”洛黎故作嗔怪。

  葉厚卻答非所問:“……洛洛,比賽的時候,你會來的吧?”

  語氣仿佛憋了很久終於決定問出口的樣子,像溺水之人拼命想要抓住身旁的浮木一般。

  她何嘗不是,讓他安心的角色。

  “會的,來給你舉最大的燈牌。”洛黎扯出一個還算燦爛的笑。

  反正他現在也看不見自己的表情,所以也看不到她已然紅了的眼眶。

  ——她從認識葉厚那天起,他就是強大的、自信的,並且淡然。一直以來,她都可以安然地倚在他的懷抱裡面,就像一道屏障一樣,用他的愛和呵護,替她隔絕了很多的傷害,給了她快樂和幸福,還有無邊無際的安全感。

  而現在,她的屏障卻突然受傷了,捂著胸口發疼的時候,她無能為力;看著那些壓力備至的話語眼睛發紅的時候,她連一個擁抱都給不了……

  語言總是那麼地無力,而流言卻總是那麼鋒利。

  …

  那邊沉默了片刻:“不要舉,我老婆的手會酸。”

  “傻不傻啊你…”終於,包也包不住的眼淚刷地掉了下來,重重地砸到地面。

  洛黎一時之間有些慌亂,一邊忙著擦眼淚,害怕自己的鼻音讓他聽出什麼,忙說有人找她,先掛了。

  而後緩緩蹲在牆角,泣不成聲。

  她有什麼用……這種情況下,只會哭。

  ……

  二十分鐘後。

  葉厚的微信叮地響了。

  [洛黎:開下門]

  葉厚騰地就站了起來,遊戲裡的人物突然就停了動作,身旁的小輔助瘋狂點問號。

  扯過沙發上正在看電視的何剛:“我媳婦兒來了,遊戲幫我玩下。”

  “好好好!!”一直都心不在焉的何剛立馬點頭如搗蒜,親娘啊,這貨終於有點反應了!!

  葉厚連忙跑到門口,準備開門的時候還抬手抓了抓自己有點爆炸的頭髮,才搭上門把,一扭。

  洛黎雙眼紅腫地出現在他面前。

  剛剛擺好的微笑瞬間就換成了擔心,哪裡還顧得上擁抱和寒暄,葉厚連忙上前一步,捧著她的臉,盯著她還氤氳著水汽,楚楚可憐的眼睛。

  “怎麼了?怎麼哭了呢?誰欺負你了嗎?”

  他心裡很慌,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洛黎好好地上著班,突然就哭著跑來了。是他沒有留意手機嗎,難道網上又有人帶她節奏?

  洛黎卻沒有什麼反應,只搖了搖頭,搭上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來,放開。

  那令人心疼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你就是這樣好好照顧自己的嗎?”半晌,洛黎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混著濃濃的鼻音,但是卻一點也聽不出什麼憤怒的感覺,只有委屈再委屈。

  “我挺好的啊,都跟你說了不用擔心我。”

  葉厚下意識地想抬手幫她擦下眼淚,但因為剛剛洛黎把他的手拿下來了,他只能尷尬地停在半空,然後落在她的肩上,輕輕地拍了拍。

  “可是我好心疼……”

  面前的女孩卻突然撲到他的懷裡,雙手緊緊地箍住他的腰,瘦弱的肩膀輕輕顫抖著。

  啊……感覺已經好久沒有抱過她了,好像她又瘦了。

  葉厚也緊緊地抱著她,閉著眼睛低頭在她香氣滿懷的頭髮上吻了又吻,怎麼也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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