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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是逃婚?

  即使維佐再認為蘇白哥哥是個和善親切的人,他也不會認為蘇白會對逃婚這樣的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水晶簡直是在捋虎鬚。維佐這樣想著,再一次聽到敲門上。

  鳳莊去開門,回來身後跟著蘇白。

  水晶看到蘇白,像一隻被貓逼到絕路上的耗子,身子緊貼在牆上,驚恐可憐兮兮地看著蘇白。

  蘇白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手中的古茄點了好幾次也沒有點著,“說吧,你逃婚的理由。”

  維佐呆呆地看著兩人,想要和蘇白打個招呼,被鳳莊捂住了他的嘴,取了外套拉著他出了房間。維佐被鳳莊拉出房間,還沒反應過來,“上將……”

  “兩人的事,他們兩個自己去解決。”他伸手揉揉維佐毛茸茸的頭髮,半年的時間,維佐的頭髮終於長長了些,“去辦公室再睡一會兒,今天沒重要的事。”

  “哦。”

  水晶看著蘇白,臉上似乎要哭出來了。

  蘇白終於放棄了點手中的古茄,“你說吧,我聽著。”

  “哇——”水晶忽然大聲哭起來,眼淚糊在臉上,像一隻花臉貓。

  蘇白他的哭聲嚇了一跳,手中的古茄掉在地上。

  水晶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蘇白嘆口氣,走過去把他抱進懷裡,扒開他臉上的亂發,在他額頭輕輕親吻,“水晶。”

  水晶胡亂地抹著眼淚,“我不要嫁給你,我一輩子都不嫁人,嗚——啊啊——”

  蘇白安撫,“好,好,你不嫁人,我娶你可以嗎?”

  水晶打了一個嗝兒,“那還不是一樣?嗝兒——我不要你娶我——”

  蘇白把他的頭按在懷裡,也不在意水晶的眼淚弄濕弄髒他的衣服,輕拍著他的背,安撫道:“好的,我不娶。別哭了,好嗎?”

  水晶在他懷裡抽抽噎噎,比剛才的放聲痛哭更讓人心疼,他抹著眼睛,“那我們去離婚吧?”

  蘇白的臉色猛地一變,到底忍住了,和顏悅色地看著水晶,“我們好好談談,好嗎?”見水晶用一雙哭得紅通通的眼睛看著他,蘇白接著道:“是我沒有達到你擇偶的標準嗎?”

  水晶用力搖頭。

  “我外形條件不夠?”

  水晶接著搖頭。

  “我品行不夠?”

  接著搖頭。

  “我的能力不夠?”

  還是搖頭。

  ……

  “到底是因為什麼?之前你明明答應和我結婚,我們還去登記了。還是你不夠喜歡我嗎?”蘇白在地板上坐下來,盡顯隨性並不覺得他舉止粗俗,“我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小小的瘦瘦的孩子從人群里衝出來,你搶了我的錢包……”蘇白的神情陷入對往事的回憶。

  水晶漸漸止住了哭泣,思緒跟著蘇白的回憶回到他七歲那年。父親早逝,姆父病得起不了床,生活逼迫得他去偷去搶,第一次下手就遇到了蘇白。他把蘇白帶回家,姆父已經油盡燈枯,掙扎著託付蘇白照顧他,就散手人寰。

  後來,他就跟著蘇白,跟著他的商隊。

  水晶和維佐坐在高高的平台上,看下面廣場的士兵操練。維佐擔任鳳莊旗艦上機甲部隊的指揮官兼任教官,自然有責任有義務訓練機甲師,讓他們在戰場上擁有更多的生存機會。鳳莊旗艦上的機甲師有很多熟面孔,和水晶、維佐都很熟。

  “你不喜歡蘇白哥哥嗎?”

  水晶低著頭,過了很久,“不是不喜歡。”聲音低得像蚊子一樣。追逐仰望著蘇白的背影長大,水晶心底由衷地對蘇白有一種膜拜渴望的感情,是他追逐前行的目標。

  “你喜歡蘇白哥哥,蘇白哥哥也喜歡你,相互喜歡的兩個人為什麼不能結婚?”

  水晶抬頭看著平台下面的操場,雙手攪著衣服,眼神迷惘痛苦。不是不喜歡,而是他不敢。“維佐,我是一個不祥的人。”

  維佐差點把剛喝進嘴裡的一口水噴出來,咳著轉頭看水晶。水晶的表情不像是說笑,認真到讓人心疼,維佐把杯子放遠點,“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我總是會給親近的人帶來災難。三歲的時候父親過世,不是自然死亡,也不是疾病,而是被捲入亂鬥。七歲的時候姆父也去世了,姆父之前的身體明明很好,卻得了一場人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病……”水晶歷數著他從小到大身邊人經歷過的災難。

  維佐很想掰開他的腦袋問,這些人的災難和你有一毛錢的關係嗎?不要把所有事都攬在自己身上啊。換了另外一個人,維佐真的會吼出來,但不是水晶。水晶是真的認為所有的災難都是他的責任,一定是有人在他面前或者背後說過類似的話。這是水晶的心結,他不是一個擅長開解人的人。

  “這麼說,你是怕和蘇白哥哥結婚後,給蘇白哥哥帶來災難?”

  ……

  “不是不喜歡蘇白哥哥?”

  ……

  維佐把問題丟給蘇白。

  沒想到蘇白很快就想到了辦法——請羅切貝加來做了一場法事。

  第二天,羅切貝加風塵僕僕地趕來,見到蘇白就一頓胖揍連帶詛咒,看到旁邊水晶越來越白的臉,想起蘇白說的話,急忙住了口,對水晶解釋:沒經過加持的語言都是沒有效力的。

  婚禮照常舉行了,沒有過多的賓客,與座者蘇白的父姆,商會的職員,水晶在鳳莊旗艦上結識的機甲師們,還有鳳莊一家。婚禮主持自然是羅切貝加准教皇猊下,羅切貝加穿著教會大主教服飾,手裡握著一根權杖,看起來很神聖。

  主持儀式完畢,維佐在一個僻靜的角落看到羅切貝加,羅切貝加正揉著肩膀低聲咒罵,維佐的耳朵靈,聽得一清二楚,“蘇白那個混蛋,一天二百七十六萬光年,當我是死人緊趕慢趕,有異性沒朋友的傢伙,我要詛咒他天天被水晶踹下床……”

  維佐好笑地走過去,羅切貝加看到他很高興,拍了拍身邊的石板,“維佐,好久沒有看到你了?”東張西望,“安安呢?”

  維佐拿起他手邊的權杖看,“真的?”

  “蘇白送的。”羅切貝加笑著,給他看權杖上鑲嵌的寶石,還有權杖上雕刻的花紋,“看起來很漂亮吧。”

  拳頭大的藍色庫侖寶石價值不菲,權杖的花紋看起來手藝精湛,或許是某位大師的手筆。羅切貝加湊過來,“用它做我的教皇權杖,維佐你看怎麼樣?”

  “教皇不是有傳承的權杖嗎?”

  “那根權杖只是在重大儀式的時候才被教皇拿在手裡,平時教皇手裡的權杖都是仿冒品。”羅切貝加一點兒也不在意把教會的秘密說給維佐,往婚宴的中心張望,“雖然一直知道蘇白心裡有喜歡的人,沒想到是水晶。水晶那麼單純的人,羊入狼口啊。”回過頭來看著維佐,“安安已經五歲了,你們不準備再要孩子嗎?”

  “要孩子那是那麼輕易的事?”維佐摸了一下腹部,糰子大了,平時要學習,在他身邊的時間自然就少,有時候空閒下來會感覺很空,但孩子的事並不能強求。“你繼任教皇的事怎麼樣了?不是說最近就要舉行繼任大典,你還在外面跑,不準備回去了?”

  “不急,至少要準備三四個月。”

  有了羅切貝加的祝福,水晶的心算是安定下來,沒過多久,另一種恐慌無措在他心中升起。

  蘇白安撫,“我父姆都是和善的人,你之前不是沒見過,不用緊張成這種樣子。”

  “那不一樣。”水晶小聲咕噥。

  “有什麼不一樣?當成以前就好。”蘇白和水晶說著話,一邊笑著招呼婚宴上的賓客,拉著水晶的手往蘇家父姆所在的位置走。

  水晶磨磨蹭蹭。

  蘇家父姆非常善談,和所有賓客相談甚歡,看到蘇白和水晶過來,立刻笑著招呼,“水晶,來。”

  水晶下意識地往後縮,蘇白推了他一把,水晶走到蘇家父姆身邊,低聲叫,“父親,姆父。”

  “乖。”蘇家父姆笑得慈眉善目,把兩個紅包塞進水晶手裡,“拿著,這是我們的心意,以後如果是小白欺負你,你只管和我們說,我們替你出氣。”拉著水晶的手對周圍賓客炫耀,“我們家水晶又漂亮又能幹……”

  站在蘇家父姆身邊,水晶偷偷舒了口氣,看到蘇白對著他笑,忍不住耳根紅了。

  婚禮總是很累人的,賓客中很多人和水晶蘇白都熟,也就很是肆無忌憚,等待賓客離開,只剩下水晶和蘇白兩個人,水晶皺著眉,苦著臉,揉著腰,捶著腿,“以後再也不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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