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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黑暗中沉默許久,半晌,低低的聲音中帶了很淡的笑意,“你在吃醋?”

  沮喪的憂愁凝在溫莎心間,也因了他突兀的沉默而不安起來,像是一種默認和衡量,這種微妙的情緒讓溫莎莫名的有些慌亂,她鑽進他的懷裡,將臉溫柔的埋在他的胸口,有些委屈的說,“我只是擔心……”

  “擔心什麼。”

  “擔心你……變心……”

  “往哪兒變?”

  “那些小姑娘……”

  他又沉默了好一會兒,聲音很低很沉,“有區別麼?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人不都這個樣子麼,千篇一律的身體,千篇一律的心,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他似是在安慰她的不安。

  溫莎說,“你這樣想?難道就沒有對那些嬌花一樣的小姑娘動過心?”

  他忽然笑了,“你成日的腦子裡都在想這些事麼?若是這樣,你還是去上班吧。”

  溫莎嬌嗔的錘了一下他的胸膛。

  他說,“開不完的會,想不完的戰略,做不完的報告,寫不完的批示,打不完的仗,收不完的電報,哪兒有心思想這些,你們女人大抵是太閒了。”

  “可是我們聚少離多,男人到底是……”溫莎依然不依不饒。

  他大概是有些沒耐心了,聲音微微有了不悅的情緒,但依然輕緩平穩,“你不時常去看望我麼?這還不夠?”

  溫莎愣了一下,臉上忽然火辣辣的,這句不輕不重的話,忽然堵的她啞口無言,不知是好話,還是有其他意思呢?她靜靜的躺在他身邊,覺得今晚難得與他推心置腹說了這麼多的話,但是為什麼感覺他什麼都沒說呢,恍恍惚惚的朦朦朧朧,除了他安慰般擁她入懷時的那個舉動和初衷讓她的心被溫柔的撞擊了一下,可是還是覺得恍然,像是溫室里待久了悶悶的恍然。

  又像是夢一場。

  順,太順了,她的人生太過順遂,順利的一切都那麼不真實,他的溫存,他的愛,他的擁抱,以及他體貼的安慰,都像是一場夢。

  他說在家待兩日,果然除了當天回來時處理了公務之外,這兩日他不再提及公務,將所有的時間都給了他的孩子和家人,他帶孩子們去公園,去遊樂場,去黃浦江邊,看著他們瘋玩打鬧,看著溫莎和那些個明艷的太太們穿著昂貴美麗的衣飾赤著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她們戴著大大的花草帽,悅耳的笑聲傳來,陽光分外的刺眼熾熱。

  晚些時候,他陪同溫莎去逛商場,去參加舞會,似是有意在溫莎的那些女伴兒面前幫溫莎長臉,對她呵護備至,恩愛有加,給足了溫莎體面和愛慕,讓所有太太們艷羨不已,也讓同行的高幹們讚不絕口。

  一切都是幸福美好的。

  合家歡樂,兒女滿堂。

  晚飯前,他坐在沙發上看報紙,孩子們趴在他的身邊玩鬧,兩歲的兒子坐在他的懷裡,顯得那麼和諧美滿。

  溫莎今日又燙了頭髮,海浪般如順在肩背上,讓她美麗的背脊更加嫵媚動人,她穿上了他今日給她買的一件性感的蕾絲長裙,披著絲沙披風在他面前走來走去,忙進忙出的做一些計劃中的事情,昂貴的香水味兒飄過,可是無論她怎麼在他面前晃悠,他都沒反應,於是溫莎不由得忍不住笑問道:“這一身兒好看嗎?”

  他當時正在看報紙上的戰事報導不知想到了什麼嚴肅的事情,眉頭又緩緩皺起來了,厚重的雙眸落在報紙上有深深的思量。

  見他不答,溫莎嬌嗔的瞪他一眼,指了指小兒子,讓他提醒爸爸。

  於是小兒子抱住了他的腿,“爸爸,媽媽跟你說話呢!”

  溫莎又笑說,“我這一身兒好不好看!”

  他眉也不抬的說,“好看。”

  瞧他這麼敷衍,溫莎有些不樂意的走過來,大概是他回家的時候太少了,所以他在家安安穩穩待兩天,對這一大家子人來說像是過年一樣。

  溫莎徑直走到他面前,掐著腰,彎腰笑望著他,“你都不看我,怎麼知道好不好看。”

  於是他看她,眼裡掠過一絲笑意,“還不錯。”

  溫莎愣了一下,他總是這麼輕而易舉的滿足她,讓她忽然不知該說什麼好了,甚至被堵得沒有了後話,奇了怪了,為什麼每次面對他的時候,她所有的脾氣都沒有了,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甚至他總是那麼順從的滿足她的心意,然後……像是做夢一樣,她甚至一度感慨世間怎會有這麼完美有魅力的男人,又為什麼會跟她結婚?兩人甚至沒有談過戀愛,一次一夜情,她懷孕,然後生下孩子,再然後就是結婚……

  越是這樣想,越發想知道他的曾經,他是否也有過青澀稚嫩的過去,那個時候是什麼樣的呢?總不會是現在這樣穩如泰山,威嚴懾人的。

  適逢傭人從外面的信箱裡取了信件回來,有很大一摞,詢問溫莎,“夫人,這些信件要怎麼處理,你過目一下嘛?”

  溫莎攏了攏滑至肩頭的披風,往風扇的方向走去,打算移動一下風扇的角度,不能總對著孩子們吹,聽聞傭人的說辭,她說,“不了,每個月都有很多邀請函和匿名信看不過來,放著吧。”說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那日孫夫人送了兩套衣服來,說是想邀請她去參加舞會,許是會送邀請函來,於是她說,“等等。”

  於是她接過那些信件飛快的看了眼,沒有孫夫人的邀請函,於是她將信件交還給了傭人,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將信拿回來飛快的翻了翻,最後落在其中一張信封上,驚訝地張了張嘴,轉臉去問他,“表妹的兒子是不是這個名字?”

  “哪兒來的表妹?”他翻了頁報紙隨口問了句。

  溫莎說,“艾停雲呀!她兒子是不是叫俊逸!”

  他保持著看報紙的姿勢沒有動,皺著眉頭,神色依然是持重嚴肅的,恍若未聞,沒有任何反應。

  溫莎說,“俊逸來信了!咱們外甥來信了!多少年都沒有音訊,我還想著會不會再也見不到了!”她很驚喜的拿著信件來到他身邊,將信件遞給他看,“寫著奶奶收,怕是不知道母親去了,給母親的信呢!”

  他威嚴持重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眉間皺起的溝壑似乎更深了,顯得臉色凝重而冷厲,目光落在報紙上,這一頁的報紙看完了,他隨手又翻了一頁。

  那封信很乾淨,封面上的字跡娟秀鋒銳,寫著:“奶奶收,俊逸。”

  五個字。

  溫莎喜氣的直將那封信往他的懷裡塞,想讓他也看看,“外甥寄來的,他們居然還記掛著我們,給母親寄信來了呢,瞧瞧這字跡,多娟秀可人,你瞧你瞧。”

  他的眉間有了暴躁的不耐煩,他忽然將報紙往桌子上一放,站起了身,眼底有止不住的戾氣,“既然是給我媽的,就拿去給她老人家燒了去,沒必要拆開!”

  溫莎愣住了,他……是不是發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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