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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焦志谷此時也不想拿回保險箱裡的東西了。

  他用盡全力朝焦嬌喊:“走!!”

  焦嬌忍痛轉身,不妨撞到一個人——是白翩。

  他輕柔地替她擦去淚水,聽清了她含混不清的那句為什麼。

  他退開一步,重現那句經典台詞——

  “對不起,我是警察。”

  焦嬌只聽見第二聲槍響,她難以置信地轉身——焦若昀開|槍打死了焦志谷。

  焦女王看到這裡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夢境和現實一樣的地方,在於焦志谷都死得非常草率。”

  夢魔盯著她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愣是沒看見一絲淚光。他得出一個新的結論:“你非但無情,而且冷血。”

  這麼一大片血,簡直是視覺盛宴,難道都不能讓你感同身受?

  焦女王打著哈欠:“親情這招用過了,接下來該到虐戀了吧。”

  虐戀當然必須繼續狗血。

  白翩是潛伏在焦嬌身邊的緝毒警察,在搞得她家破人亡之後,終於破獲了焦氏醫藥的販|毒大案。

  焦嬌深受打擊,悲痛欲絕之下,竟然就此失憶。

  失憶,無論真假,從某種程度上都是一種逃避。

  白翩覺得這是一件好事。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把她娶回家,可以光明正大地騙她說他們是恩愛夫妻,可以光明正大地進行各種圈圈叉叉……

  焦嬌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兩樣。

  她從前全心全意依賴著父母,如今全心全意地依賴著丈夫,只是一株移栽的菟絲花。

  白翩破獲大案後請了個長假,全心全意地陪著妻子度蜜月,焦嬌非常享受他無微不至的寵愛——他會蹲下來幫她系上高跟鞋的綁帶,會彎腰貼心地幫她整理裙擺,會幫她做一切她覺得麻煩的事。

  焦女王下意識摸了摸鼻子。

  夢魔知道機會來了。他沒有動手,純靠嘴皮:“敢不敢再走一遍劇情?”

  焦女王分出一個魂魄到焦嬌身上。

  夢魔微微一笑。

  焦嬌覺得幸福之餘,也會忍不住問他:“誒,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白翩勾唇:“因為我愛你。”

  焦嬌不信:“那你為什麼沒有大小眼?”

  白翩笑了很久,笑完定定地望著她:

  “你覺得什麼是愛呢?”

  焦嬌也笑:“我只知道我不愛你。”

  白翩抿了抿嘴角:“我知道。”

  他說著跟袁進一樣無怨無悔的情話:

  “可是我不在乎。只要我能在你身邊,陪著你,幫著你,也就足夠了。”

  焦嬌抬起他的下巴,左看右看也沒什麼好看的。她氣得把他的腦袋撇到一邊,小嗓子捏得尖尖的:

  “不像。”

  白翩很有耐心:“怎樣才像呢?”

  焦嬌低下了頭,漸漸沉了嗓音:

  “眼睛裡帶著勾子,勾子上纏著絨毛,上勾很暖和,一點都不疼……其實有點疼,眼睛疼……”

  白翩心頭不可抑制地悲哀起來。

  眼睛疼是很小的毛病,卻是她最大的毛病了。再沒有多的一寸地方,可以分給別的疼痛。

  他陷入一種近乎大度的絕望。

  相愛是很難的。他一直都知道。這輩子只守過兩個人,第一次敗得有理有據,第二次看樣子會敗得無聲無息。

  她不愛他,有什麼辦法?

  其實不應該找辦法,應該維持現狀。她現在才是真正的無欲則剛。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強求,強求只會跟袁進一個下場。且沒有袁進的好運——即便他為她而死,她也會覺得應當。

  一開始就輸了,憑什麼還想贏?

  拿什麼去贏?拿他的命,還是她的命?

  他必須理智,才能幫到她,

  理智歸理智,還是有那麼一絲妄念,只能活躍在夢境裡面。

  焦嬌穿著高跟鞋不當心扭傷了腳,白翩火急火燎地抱著她回去上藥。

  他一點點捲起她的褲管,手上控制著按揉的力道,思索著該用哪一張膏藥,她的目光漸趨溫柔,卻似在看另一個人。

  他有所察覺,趁她愣神,利索地正了骨位。

  焦嬌呼痛一聲,輕輕一腳踹在他懷裡,心口就這麼熱起來。

  白翩替她細細貼好膏藥,不忘取來薄毯蓋住她的腳踝——春寒料峭。

  焦嬌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地看電視,任由他坐在她身邊,也懶得飄去一眼。

  白翩知道這是在演戲,於是那句台詞盡可以說得深情:“跟我過一輩子好不好?”

  焦嬌伸手一拍他的肩膀,沒有扭頭看他。

  “既是從未相愛,何來白首之約?”

  白翩笑得輕鬆,幾乎笑去了愁苦:

  “相愛是很難的,一個在前面走,一個在後面追,有時明明知道,也裝作不知道,並肩的時間往往短暫,還是糊塗一些好。”

  焦嬌點頭微笑:“有道理。”

  白翩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焦嬌這次凝神看了一會兒他的眼睛,給出的理由依舊令人哭笑不得——

  “誰讓你不是大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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