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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勸服

  城外,凜冽的行風將城門的棋子吹得鼓鼓作響。

  此時的京都寂靜蕭瑟,路上見不到一個人影。

  光禿禿的街道上,此時只見一玄衣男子駕馬朝城門跑來,他的身後沒有任何人護駕,讓天地為之失色的妖嬈臉龐上,此時再沒有礙眼的面具遮擋。他表情冷峻,薄唇緊抿,握著韁繩的手因為力道過大而使得骨節微微泛白。

  出到城門口,他便見到了壓境的二十萬大軍,他端坐馬上,昂首看著眼前那個在隊伍最前方,騎著高頭大馬的四十多歲穿著盔甲的中年男子,高聲道:“護國大將軍將軍,外甥女婿趙逸霖在此恭候多時了。”

  護國大將軍齊忠聞言,臉色頓時一變,大聲喝道:“大膽狂徒,本將軍面前,豈可容你信口雌黃。”

  其實早先,他便在駐地聽說過了花若惜被皇上指婚給太監的謠傳,當時氣得他捶胸頓足。可是後來,他聽聞新君繼位,趙逸霖被火焚死,一時間又憂心花若惜的去處。直到再後來,他聽到民間謠傳,說皇上霸占趙逸霖的夫人,將她強行留在宮中,他只覺得又氣又愧,更加為花若惜擔心,怕她成為天下人的話柄。直到前些日子,他收到了花若惜的書信,信上明確表面,她確實在皇上身邊,且是當今皇后,希望得到他的支持。並且還將過去兩年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詳細的說了一遍,讓他清楚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只是,宸姬信上沒有提及自己懷孕的事情,所以,當他如今看到趙逸霖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並不懷疑他的身份,畢竟在這種時候敢單槍匹馬出城的人,幾乎沒有。

  “在下來此,只為向大將軍說一句話,說完之後,將軍還想起兵攻入城去,請便。”趙逸霖毫無畏懼的看著威風凜凜的大將軍,語氣從容道。

  “有話快說,本將軍不想聽你廢話。”齊忠看著趙逸霖那副鎮定自若的模樣,心中不由暗暗感嘆,難怪花若惜在心中會形容他是一個很可怕的人,如今看來,確實不假。在這種地方,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如此淡定,內心該是有多麼強大啊。

  “若惜懷孕了,如今怕是有四個多月了,明年夏天的時候,孩子大概就能出生了。我要當爹了!”趙逸霖說完,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你說什麼?若惜懷了你的孩子?”齊忠聞言,滿臉的不可置信。

  “若惜此前被迫留在皇上身邊,是我照顧不周,如今眼看著我勝券在握,若是能護得瑞王登基,若惜就能回到我身邊,從此再沒有任何人能夠拆散我們。希望舅舅成全。”趙逸霖說著,跳下馬來,深深的鞠了一躬。

  他的那聲“舅舅”叫的格外沉重,似乎成敗就在這兩個字上面了。

  齊忠聽了他的話,頓時一愣,臉上的表情陷入深思之中。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的話?”最後,齊忠抬起頭,看向趙逸霖質問道。

  “您可知道,為何今日您能順利的抵達京都城外麼?”趙逸霖站在雪地里,那一襲玄色錦袍將他整個人映襯得風度翩翩,如同這白亮的天底下一道潑墨的風景。他說著,看到齊忠一臉恍然,繼續道:“當年爭國本事件讓皇上被迫冊立太子,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劉沁並非皇上心目中的儲君人選。而後淑妃被人污衊打入冷宮,誕下皇子之後,又遭人毒害,慘死冷宮,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當今太后。淑妃一死,皇上未免小皇子再遭人嫉恨,故意冷落,在其十二歲便封王出宮。當所有人都以為瑞王自此再不會蒙聖恩之際,皇上駕崩。駕崩之前,他將能夠號令三軍將士的虎符鄭重交予其手,並告誡他,三年內不得回京都。皇上的用意,不言而喻。其實瑞王大可以直接號令三軍,直殺京都,取締皇上,可是他沒有這樣做。原因只有一個,為了天下蒼生。奪皇位是先皇留給他的遺命,他不得不為。可天下百姓何其無辜,一旦發生戰亂,最終的受害者,只會是他們。所以,瑞王最終決定只帶領自己的十萬親兵入城,且絕不擾民,他的目的只有一個,皇位。在將軍到來之前,瑞王已經寫了數封勸皇上禪位奏摺,可惜,皇上不曾答應,他在等將軍的到來。而他不知道,將軍之所以能夠順利的來到這裡,只是因為我們沒有讓任何人出兵半路攔截,因為我們不想有任何的傷亡發生。言盡於此,是打是停,一切盡在將軍的一念之間。請將軍莫要為了一個本不該守護的人,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

  殘酷的真相

  雪,突然大了起來,隆慶三年的這個冬天,真的很冷。

  宸姬呆坐在偌大的金鑾殿內,聽著四處傳來的廝殺聲,心,一點一點的涼了。

  “皇上,我們輸了,舅舅來了,可是他沒有出手幫我們。”臉上掛滿淚痕,宸姬看著坐在自己身邊,臉色漸漸頹喪的劉沁道。

  “皇上,您帶著娘娘快走吧,禁衛軍抵擋不了多長時間,他們馬上就要殺進來了。”李德海在一旁焦急的勸慰著劉沁,道。

  “走?”劉沁聽了他的話,仿佛在聽天荒夜談一般,突然,他大笑起來:“朕輸了麼?朕真的輸了麼?趙逸霖,朕就看看,你到底能有多厲害,有多狠!”

  說完,他起身,一把拽住宸姬的手腕,就往外走去。

  “皇上,你要做什麼?你要帶我去哪裡?”宸姬發現他有些不對勁,立刻掙扎道。

  “朕說過,朕不會讓你離開朕的身邊,朕一定會保護你的……”劉沁一邊走著,一邊朝身後的宸姬說道。

  “皇上……”宸姬見這個時候他還在想著怎麼保護自己,一時之間,腳下的步子停住了,她看著轉過頭來的他道:“讓我去求他,求他放我們一條生路,好不好?”

  “用你肚子裡面的孩子求他麼?”劉沁說著,眼睛死死的盯著宸姬的肚子大聲問道。

  宸姬聞言,內心猛的一顫,整個人就像是被什麼擊中了一般,愣住了。

  “你……都知道了?”她以為她瞞得很好,原來,她錯了。

  “朕早就知道了!”他說著,表情一臉的慘澹。

  “小葉子是你的人,對麼?”她看著他,愣愣的開口問道。

  “是!”他點頭,似乎並不準備再有任何的隱瞞。

  “是為了保護我的,對麼?”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小到連自己都能聽出自己這話的心虛。

  “你想朕怎麼回答你?如果朕告訴你,是用來監視你的,你是不是就能安心的離開朕,去趙逸霖的身邊?”劉沁看著她,眼神就像是一頭失去了鋒利爪牙的獅子,頹喪得一塌糊塗。

  “你知道的,你知道我不會離開你,你知道我心裡只有你,你明明是相信我對你的心的,不管我做出什麼事,哪怕是身體背叛了你,我的心,也只會是為了你好。你為什麼還要監視我?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宸姬一邊大聲的問著他,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般,不停的往下落。

  “因為他要利用你!”就在她話音落下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此時站在她身後的人是誰。

  劉沁見趙逸霖已經來到他們的面前,伸手一把將宸姬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跟著一個轉身,一首攬住宸姬的腰肢,朝宮外的方向飛去。

  趙逸霖見狀,立刻追了上去。

  此時劉政剛好帶兵殺了進來,當他看到被劉沁帶走的人是宸姬之際,他也沒有多想,迅速的追了上去。

  劉沁的輕功極好,他不停的抱著宸姬飛檐走壁,很快,就來到了皇宮右側的一座玉峰山頂。

  這坐玉峰山傳言是皇族的風水寶地,它一面連接皇宮,另一面卻是萬丈深淵,是整個京都視野最遼闊的地方,卻同時也是最兇險的地方。因為,若是稍有不慎,掉入那深淵,絕無生還可能。

  此時的宸姬站在玉峰山頂,雲霧從她的身邊繞過,她只覺得自己的小腹開始一陣隱隱作痛。

  “他說的是真的嗎?你利用我?”宸姬看著眼前的劉沁,此刻,他的臉對她來說,變得是那麼的陌生。

  “你恨朕麼?”劉沁看著宸姬,沒有理會趙逸霖的問話。或許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宸姬的問題對他來說,比趙逸霖的問題重要得多。

  一灘血水

  “所以這兩年來,你對我所說的話,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對嗎?你並不喜歡我,你從頭到尾都只是想利用我,對嗎?”宸姬從他的眼神跟話語中已經找到了答案,此時小腹處傳來的疼痛變得強烈起來。

  “如果你真的是宸姬,或許朕會為你傾心,可惜,你終究是花若惜,是那個跟趙逸霖的妻子!”這是劉沁的回答,此時的他,再無半點偽裝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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