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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稍分開一段時間,讓兩個人都冷靜一下,也正好讓看著他們兩個的那些人都冷靜一下。

  況且,自從邊境上雙方議和,天府衛有很多的人都留在了邊關,並且還需要更多的新人,所以必須要從零開始培養。溫玦已經快炸了,在宮裡終究不方便,有些事情還是要他拿個主意。

  祈舜離開皇宮的聲勢很大,幾乎弄的人盡皆知,他回到王府後盯著他的人自然也很多。然而祈舜老老實實的待在王府里修身養性,是真的在修養身體的那種,看看書,養養花,逗逗畫屏和流螢的的小孩子,然後回到書房處理一下天府衛累積的文件……

  見他半天沒動靜,並且也不像是會有動靜的樣子,盯著他的那些人有些人是暗暗遺憾,有些人則鬆了口氣。總之朝堂就這麼平靜了下來。

  後宮最近也挺平靜,主要還是皇帝最近挺安靜的,沒有大興土木要建什麼宮殿,也沒有大肆寵愛某一個妃嬪。除了在剛開始的時候突然下命令,讓人在拙政殿和麒麟殿之間的廊道里都覆上厚厚的羊毛地毯,後來一般就在拙政殿裡批批奏摺,太液池上看看風景,然後偶爾去某個宮妃宮殿裡坐坐,也不留下過夜……

  有句話說得好,叫做最深的平靜下,醞釀的是最洶湧的波濤。

  這一天,步煙閣中,謝文萱正斜斜靠在軟榻上看書,突然鵲兒跑進來,神色驚慌,在她耳邊耳語了好一陣子。她立刻從軟榻上起身,因起身太猛,書還被碰到了地上,她也顧不上去撿書,只抓著鵲兒的手問,“當真?!”

  鵲兒小臉一本正經,凝重的點點頭,“做不得假,鵲兒無意間聽見的。”

  第93章 巫蠱

  “可曾被任何人看見?”謝文萱問。

  “回主子,不曾。”鵲兒明顯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原本就是無意中偶然聽見的,此刻若有若無的壓力束縛著她,倒是讓她整個人都穩重起來,不再顯得那麼跳脫。

  “那好,你今天哪裡都沒有去,一直跟在本嬪身邊,知道了嗎?”謝文萱立刻說。

  “奴婢曉得。”鵲兒誠惶誠恐的應下了。

  謝文萱彎腰去撿地上的書,卻發現自己的手都在顫抖……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她的心都在顫抖。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複雜的情緒包圍了……想的越深,她甚至都覺得,這是對她自己的拷問。

  巫蠱……這在後宮向來是不能提的一個詞。張若碧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去沾這東西……而且還是攛撮太后去沾這東西。

  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她讓鵲兒去外面候著,說自己要休息一下。然而盯著手中的書,卻良久都不曾翻閱一頁,愣怔著發了半個時辰的呆。

  這是一個機遇,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她就當做什麼也不知道,暗地裡埋下兩條線,等著這件事暴露,到時候眾目睽睽之下,太后固然沒什麼好果子吃,而攛撮太后去幹這事的張若碧更是必死無疑。深冬的湖水冰冷刺骨,她永遠不會忘記從背後推他下湖的那一雙手。除掉張若碧,這是最好也最乾淨的方法……除了,除了是以那個人被詛咒為代價……

  她眨了眨眼睛,覺得有點發澀,心裡的某一塊好像空了。

  心情煩憂之下,讓鵲兒扶著她出去御花園走了一走,深秋的時候御花園裡的jú花開的很艷,頗有一種“我花開盡百花殺”的氣勢。她卻沒有一點賞花的心思,圍著御花園走了一圈又一圈,心思深重,最後突然愣愣的停下了。

  約莫是三年前吧,她剛入宮的時候,還在儲秀宮接受教導,和其他秀女一起出來的時候再御花園裡碰見了大病初癒的王爺。也不顧自己秀女的身份,硬是巴拉上了非要同王爺說兩句話,當時只是覺得,或許再沒有相見的時候,不要留有遺憾才好。

  當時那個不顧一切鮮明飛揚的少女……已經老了,她再也不會有那樣純摯的心思了。甚至現在,王爺的安危,都只是她思量考慮的一部分。

  她果然是不夠愛他。

  等等……那麼,足夠愛他的人呢?

  那一天在拙政殿中,帝王關切深重的眼神又在她眼前浮現出來。她心裡悚然一驚,不禁問自己,你真的有把握陛下查不出來自己知道的一點痕跡嗎?既然是要留下兩條暗線,讓陛下發現太后用巫蠱之術是張若碧尋人攛撮的,那麼,自己真的有可能一點都不暴露嗎?

  如果被陛下發現自己其實是知道這件事的,但是一直在冷眼旁觀,以至於讓這巫蠱之術一直進行下去……陛下會饒過她?

  手裡的帕子浸滿了掌心的冷汗,她眉頭深深皺起,難不成要直接跑去拙政殿說“陛下,太后娘娘正被攛撮著用巫蠱之術毒害王爺呢”——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摻和到這三個人里去,不管這三個人最後誰贏誰輸,她八成都是得死的那個。

  這肯定是行不通的。

  從御花園回到寢殿,她思索了一路也沒思索出個頭緒出來,又心不在焉的用完晚膳,洗漱後入睡,今夜皇帝還是哪個妃嬪那裡都沒去,太后壓不住皇帝,子嗣問題也暫時有了眉目,後宮也只能隨他愛去不去。

  迷迷糊糊中睡著,半夢半醒間她忽然從床上乍起——等等!她漏了一個人!

  ——黑夜中她的眼睛閃爍著光彩,比窗外月光的清輝還要閃亮。

  如果要說是愛王爺,那麼,除了陛下之外,還有一個人,就是王爺的生母,安祖貴妃。

  守夜的宮女聽見動靜跑進來問她,“娘娘?”

  “無事,你下去吧。”她喘著氣道,整個人脫力般躺在床上,一片輕鬆,很快就沉沉睡去。

  第二日晨起後,謝文萱早早就梳妝完畢,然後帶著人往沉香殿走去。

  承慶帝後宮的妃嬪很舒服,每日都可以睡一個晚覺,只因他們是沒有晨昏定省的。皇后被廢,太后在宮中靜養禮佛,祖貴妃則是主動的免了他們的晨昏定省,理由是太醫說娘娘年紀大了,最好要多多休息補養精神。

  謝文萱這一回過來,也沒有拐彎抹角,把下人摒退了之後就直接開門見山把事情同安瑾瑜說了。

  “此事當真?”安瑾瑜皺著眉頭問。

  “嬪妾亦無法去確定其是否真實,只是想著,哪怕只是一個風聲,也應當要同娘娘說說。”謝文萱把自己的態度擺的很低也很誠懇。

  她補充道,“畢竟事關王爺,牽涉巫蠱,嬪妾不敢善作主張……”

  安瑾瑜打斷她,立刻就對她說,“這件事情本宮會處理的,你就不用插手了。”

  祖貴妃看向她的眼神有著明顯的讚賞和感謝,她知道自己這一步棋走對了。

  走出祖妃娘娘的宮殿,祖妃娘娘方才發話了,說是讓她日後每日都過來請安——這就相當於在後宮裡宣告,祖貴妃要栽培她謝文萱了。

  她想喜歡算什麼?她既然已經利用了他,那便不要再談喜歡了。

  一日又一日,後宮又平靜了些許時間,謝文萱重複著每日請安、看書的單調生活,如果不是祖貴妃突然派人來叫她一起前往西寧宮,她怕是都忘了後宮裡還有巫蠱這一件醜事隱而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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