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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在這個時候,任何政權的實質都是一個階層掌握、控制,甚至奴役另一個階層,但是前頭無數一頭栽下的皇朝已經告訴掌權者了,實質是這樣沒錯,但是如果掌權者做的太過,把那副理所當然的嘴臉擺出來,必然會頓失天下民心。分分鐘國家四分五裂,各地起義,王侯割據——夏朝的太祖就是這樣發家的,糙莽起於微末,然心懷天下胸中有蒼生,遂有追逐著數十萬眾,一路扶搖直上九萬里,直至登臨九重天,登基為帝。

  鑑於太祖特殊的出生,夏朝對於民眾的容忍度是很大的,民風也開放,只要有理有據,在官府面前都能挺直腰杆說話。

  夏朝在立朝之初,就廢除了奴籍,當時沒有一個貴族敢攔,因為攔著的,都被太祖尋了各種由頭打入奴籍了。民間有野史傳,太祖皇帝執力要廢除奴籍,約莫是因為其生母是奴籍出生,就算死,也是被主家的夫人隨意打殺死的——一個奴僕,死了便死了,沒人會去追究。

  除了她在日後打下了帝位的兒子,心心念念——她活著的時候,他還太小,什麼都做不了;等到他手握天下生殺大權的時候,唯一能為早逝的生母做的,就是廢除奴籍制。

  他做到了。

  在場的夏朝官員,腦子轉的快的,已經想到了這一層由頭。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就算是承慶帝,那也是奴籍出生。想到這裡頭上的冷汗已經下來了,再想下去那就是掉腦袋的事了。所以縱使他們對王爺越過陛下說話很不慡,但是不管慡不慡,都必須力挺!這時候要是說錯話,那以後就別在官場混了。

  謝文彥第一個開口,“王爺說的有理,都是爹生娘養的,若是有個失手,讓人家爹娘怎麼辦?”

  宮女們又把亮閃閃的眼睛投向了小謝大人。

  其他大人暗啐一聲,這馬屁拍的真快,咳咳兩下,也開始發言了。

  “老臣也認為不可,人有失手,馬有失蹄,不說人,這畜生萬一絆了一下呢?”

  “人命關天,萬萬不可如此輕率!”

  “比試的方式有千萬種,但人命可只有一條,不妥不妥。”

  “……”

  這時候一個聲音插進來,“都是水靈靈的大姑娘,萬一有個失手香消玉殞了,這不是作孽嗎?”

  ……這是哪一隻?!站出來!咱們的畫風呢,大臣們怒了,姑娘們也怒了,啊呸,哪裡來的色鬼!眼睛轉了滿場,最後才在犬戎那邊看見一個傻傻憨笑著的傻大個。

  傻大個見全場人都看著他,撓撓頭笑的那叫一個淳樸,“俺說的是真的啊……俺還沒娶媳婦呢。”

  全場人都笑了起來,之前劍拔弩張針鋒相對的氣氛一下子消弭掉好多,場面又重新融洽起來,祈舜眼角微微眯起,他可不相信這真是一個傻大個,傻大個能跟著使團來華京?這人是人才啊……分寸把握的太好了。

  “不知這位將軍姓甚名誰?可看中了場中哪位姑娘?本王替你向陛下求個聖旨。”祈舜突然開口道,笑眯眯的。

  傻大個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不要不要……夏朝的姑娘好看是好看,但是太瘦啦,那胳膊,一掰就斷啦!不耐……”他嘴一閉,總算考慮到後面那個字不太好意思說出口……不耐操,他在心裡暗暗嘀咕。

  一掰就斷一掰就斷……姑娘們臉色僵硬怒目而視,姑奶奶還看不上你這傻大個呢!

  沙恩慡朗一笑提議道,“之前是納措思慮不周,本汗想,不若將宮女換成燃燒著的紅燭吧,然後由一個改為一排,燭火在風中大小不定,若要射中燭芯,也是很考驗箭術的。”

  玄瀾欣然同意,很快燭火就被布置好了。兩房的人馬也上場。隨著發令官一聲令下,千米之外騎著馬的兩個人就開始往前狂奔了,上半身微微往前傾,熟練的抽箭上弓,瞄準遠方跳動的火苗。

  利箭割開空氣,發出割裂後的風聲,準確的帶走燭芯,火苗瞬間熄滅,附近的火燭則在風勢的助力下呼的一下網上躥高了一截。

  圍觀的大臣死死盯著火苗,卻遲遲不再有所動靜。

  “嘶——”一聲嘶鳴聲傳來,眾人將目光轉回射手身上,立現驚容:“——馬驚了!馬驚了!”

  “——保護皇上!快!”

  “——羽林衛!”

  “——退開!迅速退開!”

  羽林衛迅速簇擁上來,一道人牆擋在眾大臣之間。后妃們尖叫起來,花容失色,玄瀾眉頭一皺,“喊什麼!鎮定點!”

  謝文萱倒只是蒼白了臉色,她鎮定了心神,在護衛的簇擁下帶著一眾后妃往後退。玄瀾、祈舜周圍更是被圍了層層的人馬,簇擁到了高台上,並且羽林衛有意無意的把他們和犬戎使團一群人隔開了——現在一切還沒有定論,萬一是犬戎人做的手腳呢?

  玄瀾和祈舜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這事兒恐怕還真不是犬戎人動的手腳。

  馬場上兩匹馬都發起了馬瘋,撒著蹄子滿場亂奔,兩個起手使勁拉使勁拉都拉不住。祈舜忍不住眉頭緊皺,當機立斷高聲喊了一句,“斬馬!”

  那名天狼衛接到命令,條件反射抽出箭筒里的箭,直接刺入馬脖子,馬兒哀嚎一聲,垂死掙扎,他又一個大力拍向馬頭,馬失前蹄,往前栽去,他順勢往地上一滾,一系列動作乾脆利落。

  再抬起頭,馬兒躺在地上烏律律的哀鳴,出氣兒多,進氣少了。

  “——馬!馬!”人群中又有人尖叫。那名天狼衛迅速轉頭一看,之間他的對手,那名犬戎人騎的馬正在發了瘋似得前後顛著,試圖把身上的人甩下來。

  犬戎那名魁梧的漢子一下沒抓穩韁繩,就已經被甩了出來,整個人往一邊地上摔去。天狼衛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過去接住了那個犬戎人,好歹給了他一個緩衝,不至於被摔死——畢竟,這算是夏朝的主場,兩國之間還有合作,死了人不好。

  他選擇去扶了人,那匹馬甩掉身上的大漢,輕鬆了許多,又沒有人拉韁繩控方向,嘶鳴了一聲就往人最多的地方跑去。

  人群又是一陣躁動,然後迅速往後撤。祈舜早早就被護著到了高台上,底下的情況他一目了然。

  夠資格跟來行宮的都是國之棟樑,受驚了可不好。他回京數月都沒怎麼動過手,也著實有點手癢……眼角瞥到身側侍衛身上的腰刀,看見玄瀾沒有看向他這裡,他眼疾手快就把護衛的腰刀抽了出來。

  待到護衛反應過來自己的腰刀被抽走了,“王爺”兩字還沒喊出來,就看見祈舜白衣飄飄,單手翻過高台,然後在空中翻了兩個跟頭順勢落在地上,馬兒正在朝著他狂奔而來,他站穩之後,正好借勢甩出手上的腰刀。

  前後不過幾瞬的時間,腰刀正好插中馬兒額頭的正中間,到最後瘋馬緩緩倒下的時候,眼中瘋狂痛苦的神色還沒有退去,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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