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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越挫越勇,連鬼域眾人都隱隱看出了些許端倪,他不再每天於王府中沉睡,而總是興致勃勃的去尋些什麼稀罕玩意兒,然後一股腦的全部給了墓碑前的身影。

  這一送,就送了一年。

  這一年裡,在白玉明里暗裡的給終南掌教送了幾次名貴藥材後,沈子音到底是撐了下來,雖說身體依舊虛弱,但性命確實無憂了。

  「小道士,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大雪停後,白玉又跑了過來,他從懷裡掏出一枚小小的墨色玉環,朝著沈子音一晃後,笑道。

  沈子音並未抬頭,只是自顧自的低頭清理著墓碑上的雪花,仿佛眼中只有那塊黑色的墓碑一樣。

  白玉見狀先是冷冷的掃了一眼墓碑上的名字,然後低聲引誘道:「小道士當真不想知道嗎?那真是可惜了我千里迢迢取回來的魂扣了。」

  「魂……扣!」

  話音落下,沈子音終於是有了反應,他急忙抬頭看向那個黑色的墨玉,想要伸手去觸碰,沒想到卻被白玉給躲開了。

  「你要如何才肯給我」沈子音撐起身子站了起來,他現在哪怕是一點希望都不願意放棄。

  「凡間今日是過年吧?」白玉把那枚玉環收進懷裡,一笑道,「只要你陪我一天,這個就歸你了。」

  「好。」沈子音一口應下,沒有一絲猶豫。

  白玉滿意一笑的同時,卻又對小道士那所謂的師兄更加記恨,沈子音本來以為白玉是要讓他做什麼事情,沒想到真的就是陪他逛街,哪怕是舞獅子的表演,也可以讓這位鬼域之主停留半天。

  白玉一天都在觀察著沈子音的面色,當發現他真的一直都是心不在焉後,惱怒之下就丟了手裡的糖人:「不逛了。」

  沈子音也不在意,一聽到白玉此話後,他就立馬停了下來:「那麼現在能將那枚魂扣給我了嗎?」

  白玉頓時一口氣被卡在了心口,他磨了半天牙後,眼眸一轉忽然笑道:「不急,我再去帶你看個東西。」

  沈子音早就想到白玉不會如此輕易的給他了,所以他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怨言,就直接跟著白玉去了鬼域,這是他第二次來鬼域了,那壓抑的空間還是讓他有些難受。

  白玉在前面一路走著,他其實早就將那李元清的魂魄給護住了,雖然不用黃泉水來剔骨確實是有些麻煩,但當他一想到接下來沈子音那眼眸里重新回來的光彩時,就忍不住唇角上挑。

  「你……」

  在到了放著李元清魂魄偏殿前,白玉笑著回頭正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他一眼就看到了臉色已經是極為灰敗的沈子音。

  「子音」白玉只來得及吐出兩個字,沈子音就徹底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呼吸幾近停止。

  白玉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忽然就像是裂了個口子一樣,他只是下意識的抱起了沈子音飛速的回到了凡間去找到了終南掌教。

  這一次的沈子音是因為承受不了鬼域的陰氣,才險些喪命,短短几日內,白玉不知道跑了多少仙家,才找齊了能救回沈子音的藥丹。

  在這之後,終南掌教便當著他的面,剔除了沈子音有關白玉的任何記憶。

  「廣羅王殿下,有一點還望您能知道,人鬼殊途,不是你誤了他的道,便是他毀了你的形。」終南掌教冷硬的擋在白玉和沈子音之間,不允許他再越過去分毫,並且讓白玉立下了十年之約,否則就直接將沈子音送去小西天,永遠無法踏足塵世,以此斷了白玉的念頭。

  白玉面色陰鬱的沉默了半晌,他看著床榻上沈子音那氣若遊絲的模樣,狠狠一揮袖袍,轉身離開:

  「本王應了!」

  從此,沈子音的記憶里,就再也沒了廣羅王。

  ……

  等他再次清醒過來,白玉依然是維持著原來的動作坐在他的旁邊,滿目柔情。

  「白玉。」沈子音緩緩出了口氣,嘆道,這個記憶實在是太過漫長,長到仿佛是自己又重新經歷了一次。

  「子音……」白玉輕輕擦去他額角上的汗珠,然後沉默了一會兒後道,「想不想去見見你師兄」

  「我師兄」沈子音微微合住的眼睛猛的睜開,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啞然道:「你當年想要讓我看的不會就是這個吧!」

  白玉點了點頭,看來笨道士是真的全部都想起來了。

  「他……在哪兒?」

  「我帶你去見他。」

  出了院落,沈子音跟著白玉又一次走在了記憶中熟悉的路上,前面白玉的背影似乎又逐漸和十年前的融合在了一起,但這一次不同的是兩人的手正緊緊的握著。

  白玉看著面前的往生殿心情有些複雜,十年了,他終於是將沈子音又帶了過來,以前他從來不知道人間的十年居然會這麼漫長。

  「去吧。」

  他看著沈子音緩緩消失在殿門後的身影,就沉默的立在了那裡,等待著它下次打開的時候。

  白玉不知道沈子音是否還願意陪他留在這裡,畢竟十年前那些有關自己的記憶可謂是糟糕透頂……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盞茶,也許是半天,鬼域一直都是這樣,亘古不變,讓人察覺不到時間的變化。

  沈子音推開殿門走了出來,在白玉還未完全揚起唇角的時候,開口道:「白玉,我要回終南了。」

  白玉表情一滯,片刻後眉眼又重新彎起,他依舊如往常一般溫柔的說道:「好,讓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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