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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拖著我穿過長長的迴廊,一步一步,握著我的手跟隨著行走的步子開始升溫。

  連廊外的雪還在下,他渾身上下一片黑色,長長的大衣直至腳踝,他的手是白的,臉也是白的,映著飄飛的雪花刻出一片孤寂。

  他的劉海被放了下來,不見了明朗的額頭,平增幾分陰翳。

  望著他的側臉,那一瞬間我的眼睛裡似乎有些滾熱。

  他就像雪中的一棵樹,可是初見他那分如朗月般溫和如玉般的氣質似乎不見了,這棵雪中的樹早已枯死,渾身掛滿了冰枝。

  他沒有哭,沒有笑,沒有喜悅沒有悲傷;他沒有朋友,沒有親人,他似乎什麼都沒有,孤零零的呆在風雪中,充滿了清冷和孤寂。

  他像有種某些不可知的神秘力量一樣對所有的人和事無所不知,秦洲,付以昭,付令儀,付家,裡面的,外面的……

  他什麼都知道卻又總是像滿懷期待一般做起了“驗證”。

  驗證驗證再驗證,他也許只想驗證他對那些事物的感知出現了偏差,可每一次驗證都傷他更深。

  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他被人傷卻又傷人又傷己。

  我似乎有點明白為什麼幾年前他要借著“腿疾”“躲”進明園。

  明園外面的世界令他傷心絕望害怕了吧。

  現在我又開始討厭自己,我對付以昭感到心疼,剛剛那一瞬……我差點殺了他。

  可是我又討厭他,他冰冷,太過於理智,深謀遠慮,從來不相信任何人。

  可是他為什麼還要把我留在身邊呢?

  難道是為了錦源?

  我看不清他。

  一路我都在游離,直到付以昭把我拉回到臥室。

  “去洗澡。”他說。

  我應了一聲,木訥的拿著睡衣進了浴室。

  洗澡的時候我不停在想,付以昭這是什麼意思呢?他一定恨死我了,恨不得殺了我。

  因為在他眼中我肯定跟那些人沒有區別,都是要害他,都是想殺他。

  我跟他解釋,他卻不信我。

  是啊,他怎麼會信我,我曾經千方百計的想讓他成為我的“刀”,我只是想利用他。

  我把頭埋進浴缸里,咕隆咕隆,熱氣穿透我的髮絲,我的耳朵,眼睛,嘴巴,手指,渾身上下每一片毛孔。

  孤寂的付以昭只有錦源一個朋友,他一定是因為錦源的緣故……不然他肯定會把我這個兩面三刀的女人趕走。

  不行,我還是要和他解釋,我剛剛沒有想殺他。

  可是我確實想利用他。

  我解釋了他也不會信的。

  他早就知道一切,卻默不作聲的看我“表演”,他在心裡一定覺得我噁心,覺得我是個笨蛋,一定在嘲笑我,可是他卻沒有怪我,他好像從來沒有怪過我任何事。

  “話不要說的那麼絕對,錦源的死可沒有那麼簡單。”

  “希望你不要忘了錦源孤獨的死在那冰天雪地里……人的愧疚感真的能令他寬容一切。”

  秦洲的話突然又在我的耳邊迴蕩,我頓時寒毛豎立。

  秦洲還有一個秘密究竟是什麼?他那最後一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愧疚感。

  付以昭是對我有愧疚感嗎,還是說對錦源有愧疚感,錦源筆記本被撕下的那一頁內容究竟是什麼呢?

  他知道老李把他的計劃告訴了我,他也知道我會引付令儀去祈安寺舊址,最後付令儀被他抓了。

  那麼他是故意讓老李把計劃透露給我的嗎?他到底是把我當成一個棋子,還是心甘情願的當了一回我的“刀”?

  他故意“算計”我抓了付令儀是為了給錦源報仇嗎?那他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報仇呢?他又為什麼要“算計”我呢?

  我的大腦一片混亂,我猜不透看不透。無數個為什麼在我的腦海。

  “猜不透啊!”

  我大叫著把頭從水裡探出來,結果映入我眼帘的是付以昭的臉。

  他的臉紅紅的,眼睛裡似有一層霧。他雙手撐在浴缸邊上,長長的大衣拖在地上,襯衣扣子卸開了三顆。

  我迅速往門口望了一眼,我確定我剛才鎖好了門。

  門還是關的,可是付以昭出現在了我面前。

  他的臉越湊越近,我似乎聞到一抹香味從他唇齒間散發出來。

  不是他平時的茶花香,是酒香。

  “你喝酒了?”我問他。

  他卻湊了過來,兩隻手把我往懷裡箍。

  我本能一把推開了他,誰知他嘴角一抹冷笑,滿眼霧氣的望著我說:“你先前不是很想我親近的麼?”

  說完又湊了過來,我再次一把推開了他,我對他說:“付以昭,你喝醉了。”

  他的頭慢慢轉向我,嘴巴一張一合,聲音幾乎不可聞,“怎麼,先前投懷送抱是想借刀殺人,如今大事已了用不上我了是嗎?”

  我渾身一個激靈,仿佛不是在熱水裡,而是身處屋外的冰雪中。

  我打了他一巴掌,莫名其妙的伸手打了他一巴掌。

  我想我真是賤,這樣的反應真像是被他說中了心事從而惱羞成怒。

  我可能真的是頭腦發熱惱羞成怒了。

  我說:“對不起,我騙了你,剛剛又打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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