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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桃家長輩不會允許族中小輩在靈被封印以前外出。”

  “把靈封印起來?”夙離更迷惑了,他總覺得桃家似乎有無數的謎底,而他現在就站在謎底外面,祈禱著等謎底全部揭曉以後,可以讓他得到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沒錯,把靈封印起來,讓它不能去感知它寄主的命中注定!”胡羽端起茶杯來抿了一口,潤一下喉嚨。

  “為什麼‘命中注定’反而沒有好結果?”

  胡羽微笑,“因為靈會在不知不覺中掠奪契約者另一半的生命力,感情好的發現這一事情後,會悲痛到死,感情不夠牢固的,會相互猜忌埋怨至死。”

  “掠奪生命力?”

  見夙離臉色蒼白迷惑,他也不準備給他繞彎子,接著說道:“是呀,掠奪生命力供它的契約者使用。你現在肯定在想,既然如此,這麼邪惡的靈拿來還有何用?”

  夙離如提線木偶般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桃家有一個詛咒。”

  “詛咒?”桃家這種在妖界赫赫有名的大族,誰敢給它下詛咒,還是這種似乎已經綿延千年依然沒能解除的詛咒?

  胡羽嘆息:“是呀,詛咒。就是因為這個詛咒的存在,讓得桃家不得不借用‘靈’來幫助抵禦那惡毒的詛咒之力。”

  夙離福至心靈,“因為靈的存在就是抵禦詛咒,所以失去了靈以後,桃夭就不能抵禦詛咒,才會生命力流逝?”

  “沒錯。說白了,靈的存在就是替桃家後輩續命。”

  既然是續命,失去了它,自然也就相當於命到頭了,桃夭能活到現在,一是因為從小各種天材地寶的滋養,二是桃家這麼多年來對詛咒的研究也算有了一點進展,她一直用專門的藥丸來吊著命。

  不過,不能從根源上解決那個詛咒,於桃夭而言,死也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

  “……所以,就真的沒什麼辦法了麼?”

  夙離艱澀地吐出這幾個字來。

  他好不容易才讓桃夭對他卸下心防,好不容易兩人才走到一起,好不容易……

  而現在,難道他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人世麼?

  這一刻,夙離突然無比痛恨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他,桃夭現在依然張揚肆意地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縱然兩人不會相遇,縱然沒了靈他會命不久矣,但至少,桃夭還活的好好的!

  仿佛看出了夙離心中所想,胡羽開解他,“你也不要太自責,我不是說了麼,上天自有安排,世間萬物,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夙離搖頭,“你不懂我的感受。”

  不懂嗎?胡羽握在手裡的毛筆忽然化作粉末,被掌風震散。

  他如何不懂,若非……

  罷罷罷,現如今說這些有何用處,不過徒增傷悲罷了,他唯一能做的,也不過幫忙讓夙離和桃夭不要如他和……一般遺憾罷了。

  胡羽把玩著桌上的茶杯,“其實,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

  “靈的存在是續命,那隻要找到能代替靈來給桃夭續命的存在不就行了?”

  夙離臉色愈發蒼白:“說起來簡單,但倘若真的有什麼東西能很好的代替靈的存在,桃氏為什麼還會用副作用這麼大的靈呢?”

  他突然想起什麼,不可置信地睜大眼,“難道,桃夭最近生命力極劇流逝是因為我體。內的靈在掠奪她的生命力?”

  “……不是。”胡羽無語,“我說的是掠奪生命力為契約者所用,你又不是它的契約者?”

  夙離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更加迷茫,“那為什麼它沒有掠奪我的生命力給桃夭,反而……”

  反而讓他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活到現在?

  他記起小時候他身體孱弱,許多名醫都說他活不過及冠,後來得了靈以後,身體日見好轉,他和父母也只是以為靈是什麼天材地寶,把他的頑疾治好了,現在想來,它分明是在給他續命罷了。

  “你別胡思亂想的。”胡羽見夙離神情恍惚,忙斥醒他:“靈的存在只是幫助契約者抵抗詛咒反噬,只有在遇到命中注定才會掠奪另一半的生命力,這是因為凡是被它認定的命中注定和契約者都無比契合,無論哪一方面。”

  “而它既然有這種能力,自是天材地寶所不能及,能治好你的頑疾也屬正常。”

  “至於沒有掠奪你的生命力給桃夭,我想,或許是因為一方面它和桃夭契約之力減弱,另一方面,你的體質有特殊之處。”

  “我的體質特殊?”夙離喃喃。

  他自小是個病秧子,這算是什麼特殊?難道是特殊在體弱多病?

  胡羽說道:“當年見你第一眼,我就察覺你體質不一般,不過不知為何卻不能很好確定,因為你真實的體質似乎被隱藏起來了。”

  才剛解開一個謎團,下一個又接踵而來,這種感覺讓夙離有一種心力憔悴的絕望。

  “……你可以辨別我的體質麼?”

  “我可以一試,盡力而為吧。”胡羽沉吟著道。

  夙離體質之怪,就是他活了這麼多年也未曾遇到過,故而他現在也不太敢打包票,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他和桃夭的事情真的能有一絲希望,那麼這個希望定然是在他身上,或者是在他這個奇特體質身上。

  ☆、錐心

  夙離走近胡羽,聽從他的指揮坐在一旁的椅子裡,渾身放鬆地閉上雙眼。

  胡羽施法讓夙離沉沉睡去,然後食指和中指並在一起,化指為劍正欲往夙離手腕割去,又想起沒有盛血的器皿,他只得暫時停下手中動作。

  胡羽出門去廚房取了一個碗,清刃坐在院子裡正津津有味地看著話本,見他手裡拿著碗,站起來問:“胡公子是還沒吃飽嗎?要不要我去給你下一碗麵?”

  胡羽忍住額角跳的歡快的青筋,淡淡道:“我不餓,你繼續看你的吧。”

  說著轉身欲走,剛走出沒幾步,他又折回身來,“但會兒桃夭那丫頭回來,你記得別讓她來書房打擾我和夙離談話。”

  清刃認真地點頭記下胡羽的叮囑。

  推門進屋前,胡羽又轉身朝莊外看去,桃夭身姿輕盈地穿梭在花叢里,明眸善睞,笑靨如花,不時俯身細嗅花香。

  那張和桃言相似的容顏上掛著和他完全不同的笑容,卻又如出一轍的漂亮。

  他無聲笑起來,妖嬈鳳眼眯成一條線,視線往遠處的山巒、天空看去,幾多惆悵通通化作一聲輕嘆。

  回到書房,胡羽肅了神情,並指為劍破開夙離腕間肌膚,鮮紅血液爭先恐後冒出來。

  他把夙離手腕豎起,血液匯成一條血線留下,胡羽將碗置於他腕下,不一會兒就接到大半碗。

  他給夙離止了血,隨意給他上了點藥,便不去管夙離腕間傷口。

  一個大男人,多留點血也無所謂,何況他都止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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