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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算了,別管他了,我們回去吧好不好?”熾焰拉住黃翎羽乞求。

  黃翎羽看看一臉嚮往的泊涯,再看看一臉期待的熾焰,狠狠心——行!就算你閻非璜又想噁心我,我還真不怕了,去就去。

  “看來,這次回去要趕緊威逼學生們研製隔音玻璃……就算發現了隔音的木料也好。”他說。

  [結局篇……不予置評]

  黃翎羽後悔,黃翎羽深悔!——為什麼,為什麼我竟回來了呢?

  離開六芒樓半年,他絕沒想到這幫小流氓們把谷地里“裝潢”成如此德行。

  只見新近修建的長達百丈的雕花迴廊上,每個間隔中都繪畫了精緻生動的生活場景,只看得高莞不斷讚嘆後輩們在學藝上的進步。

  然而他再仔細看場景里的人物,傻了。

  入廊第一圖——某名男子跪在山頭上,手持牧羊棒,周邊是散落吃糙的羊群,此刻他和它們以正在聆聽聖諭的神情,安靜地等待聖光的降臨。旁書:“聖父馬黎涯受天地聖諭”

  走過數步,入廊第二圖——該名男子大腹便便,一位神態親密的男子在他身邊侍奉。旁書:“聖父馬黎涯孕天地之靈氣”

  入廊第三圖——生子。旁書:“聖子誕臨”

  入廊第四圖——三個神采飛揚的老者進獻禮物。旁書:“東方三博士獻禮圖”……

  高莞還在覺得稀罕好笑,黃翎羽已經快吐了,這每一幅圖,可不全都是聖經里的故事,然而女的都變成了男的,西方的變成了東方的,上帝變成了天地。

  如果,這已經是黃翎羽對於惡搞經典的承受極限,那麼他將一生悔恨看到了所謂“聖子”長大成人後的面容——竟。然。完。全。就。是。他。自。己。的。面。貌。

  頓時,被——雷——轟——了……

  外焦里嫩,風中凌亂……

  山谷中充滿黃翎羽悽厲的怒吼,遠近學生們全部捧腹大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黃大失態到如此境地。急壞了慕容泊涯和慕容熾焰兩兄弟,深恨這群喜歡整蠱的學生。

  “閻非璜!我饒不了你!”黃翎羽一字一頓的詛咒在山谷間迴蕩。

  當天夜晚,出於為黃翎羽報仇的迫切心態,慕容熾焰咬牙切齒地拿起了良久不用的二胡,飽含著哀怨之氣,他演奏出了生命中“至高”的一曲。至於谷地里如何一番哀鴻遍野的慘象,嚇死了多少只學生飼養的毒物,又是後話了。

  總之,這起以兩敗俱傷為結局的山寨版聖誕節,再也沒有人敢提起過,漸漸湮滅於東方文明的洪流之中。

  【番外山寨版―天下太平的多年以後·完結】

  第186章 傷魂

  十數日連續趕路,但卻不知道慕容泊涯趕往了哪裡。對抗南韓軍隊的陣線不斷移動,之前是為了將白狼王麾下逼入絕境,而如今,卻是為了逃避南韓禁衛軍形成的包圍圈。

  等到黃翎羽一行遇到卓劍帳下軍校的接應時,慕容泊涯所率軍隊已經困守柴郡,而郡中居民已經全數轉移到周邊山區之中。

  連日的奔波下來,原本就已經支持不住的黃翎羽更始雪上加霜,有時候車輛顛簸,幾乎喘不上氣來,可是一切不適都被頑強的意志壓制下去。

  儘管擔心,但其他人都將賭注壓在岳徽身上,只有岳徽心中越來越是焦躁,他沒有辦法制止黃翎羽已經陷入瘋狂的舉動。

  儘管如此,岳徽還是很稱職地盡到一個大夫的職責,每一次診問之後,面對其他人的詢問,只是回以充滿信心的微笑,安撫同學的憂心。黃翎羽的決心,他沒有辦法阻止,因為他也有珍惜的人,如果那個人遇到了今日的困境,他也一定不會容許任何人來阻止自己的行動。

  若是他們形成了阻礙,恐怕黃大會毫不猶疑地將他們棄於身後,然後孤身上路。一定會樣,因為……這是他們的黃大啊,一直都是不屑於世俗的意見,獨自前行於自己認定的道路上。

  這一天晚上,距離柴郡還有一日快馬的路程,事情更嚴重了。

  岳徽是被慕容熾焰的大叫聲驚醒的,這是暫居的民房,因為附近的村民都搬空了,所以就算進入居住,也無需和什麼人打招呼。當他急匆匆地進入熾焰和黃翎羽所住的小間時,黃翎羽僵直地躺在床上,面色紅得被血液完全充滿似的,然而呼吸卻細微到探查不出來的程度。

  岳徽手腳冰涼,這是他沒有見到過的症狀,連忙抽出匕首送到他鼻前,錚亮的刀刃上出現了雖然難以察覺但確實存在的霧氣——還好,還有氣息。

  直過了大半個時辰,黃翎羽才從這種噩夢般的情狀中恢復過來,呼吸平順了,血紅的臉色褪下去,也睜開了眼睛。

  “你連命都不想要了嗎?”岳徽問。

  黃翎羽目光歉然地落在圍著他的人們身上,然後搖頭,把其他人趕了出去,只餘下岳徽。他神色平靜,臉上看不出痛苦,還帶著血色的紅潤,可是岳徽已經能從脈象上知道,他的實狀決非表面呈現的輕鬆自在。就連藥物的功效都越漸消失,沒有盡數融會於氣脈的真氣已經翻騰得無法控制,所以才能顯現出如此健康到過分的膚色……

  “按你這個搞法,沒有活路。”

  “我的意志絕不讓我如此容易就死去。”

  岳徽無話可,真的有這種奇蹟。有的傷得極重之人,在其他人應當是必死無疑的狀況下,卻能強迫自己死死支撐著不咽氣。然而奇蹟畢竟是奇蹟,他根本不知道這種奇蹟是否能發生在自己如此重視的人的身上,不知道黃大能不能等到解救他所重視的人的那一刻。

  “你真這麼看重他,值得用命去換?”

  黃翎羽很和藹地注視他,過了一會兒,直到岳徽忍耐不住,眼眶開始發紅,才微笑起來,說:“不必為我擔心,只要能趕到那裡,很快就能結束。只要半個月,給我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你連五都支持不下!”岳徽大聲吼道。

  “……”

  “交給我們,好不好?我們又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

  黃翎羽呵呵地笑。

  “有什麼好笑的。”岳徽哽咽著,努力讓自己不太過於失態。

  “長大了,翅膀就硬了?”他說,溫柔地撫摸岳徽搭在自己腕上的手,“我自然需要你們的幫助。相信我,也相信你們的能力,我和你們在一起,決不至於搞到沒命。”

  岳徽覺得自己從小到大,沒有這麼委屈過。他重視的人也很重視他,可是卻下死了決心不聽他的意見。如果醫術再好就好了,如果以前更刻苦努力地積攢傷藥就好了,這樣他肯定更有把握為黃翎羽完成他的希望。

  白龐老師曾經跟他們過,為人醫者,最高的境界就是無視神佛,光憑藉一己醫術就足以讓閻王退避,令無常破膽。現在的發現顯得為時已晚,只能祈禱上天的垂憐。顯然,他還不是一個稱職的醫者,竟然需要神佛的聆聽。

  “那麼,如果明能夠與南王軍的後備兵力匯合,只用十四天,如何?”

  岳徽死咬著嘴唇,氣息不穩地瞪視黃翎羽,仿佛要把這個人撕碎,免得看著鬧心。

  “十三天?”

  “十天,最多十天!再敢跟我喊多半個時辰,不,就算一刻,我也會把你敲昏了帶走!”他沖他大吼,急急轉身沖了出去。

  民房外,黑暗裡,站著他的幾個同窗。

  一個個都沉默地,直愣愣地,等待他的解釋——剛才的爭執是如此激烈,以至於所有人都不可能忽略。

  看到這些同苦共難的同學,岳徽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秋弱水嘆了口氣,無言地上前,伸出雙手擁抱了他。身高相若的她將岳徽的眼睛壓在自己肩上,因為能夠理解其中的辛酸。白龐老師說過,最難救治的患者就是自己的親人,因為怎麼也無法忍受看到他們的痛苦。這其中的壓力,不是外人能夠理解的。

  梁小小也走上前去,輕輕拍撫他的肩背。他今日終於知道黃大的情況十分嚴重,心中沉重得似乎要墜下地來,更別還要隱瞞情況的岳徽。他如今再也無法忍耐積累的壓力,所以才縱容自己在信任的人面前流露出絕望的神色吧。

  程平靠在村民種下的桑樹上,早在岳徽進去前他就在這裡,也是最早就知道黃翎羽情況的人。他點起一桿旱菸。星星般的溫暖的火光在夜空里閃爍,深深吸了一口。

  雖然灼熱卻嗆人的氣流在胸腔中翻滾。他極度厭惡煙的氣味,也極少接觸這樣的東西。可也就是如此讓他厭惡的事物,才能在煩躁的時候轉移暴躁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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