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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的叫做藤蘿,常有人將其與紫藤混淆。二者的確十分相似。只在顏色上藤蘿要稍淡於紫藤。你看它新生枝上密被灰毛,但次年便會禿淨。這灰黃色的乃是未發冬芽,也是密被柔毛。”

  程吟聽他說得興頭上,便也湊趣問道:“看這枝幹如此粗壯,定是有年頭了吧。”

  “這東西長得甚快,這般粗細,若是水肥充足,不過一二年間便可長成。但長在此地想來不便大肥伺候,也總不過三五年了。”

  程吟聽了便吃驚道:“三五年便可如此粗壯,若是長個十年百年的,豈不是要將這房子都壓塌了,這院子都擠滿了?”

  “不但將房子壓塌。若是不去管它,不小心長到那邊纏上一棵,便是那般參天大樹,假以時日也得被它絞死。”

  “這樣說來,‘妾為藤蘿,欲托喬木’這一句著實令人細思恐極啊。”說完程吟便咯咯笑起來。

  鍾回初聽她說這一句,難免有一瞬心動。後又見她展露笑容,恍惚了一瞬後也跟著展顏道:“豈止。連‘古樹千年,藤蘿漠漠’之類也盡皆殺機四伏之語。”

  二人正在這裡說笑,卻忽有叩門之聲傳入耳中。因此時已近午時,他們在這裡又無旁的人認識,鍾回便知是那婆子送飯來了,於是撇了程吟飛速過去開門。

  待開門後,卻見並非是那婆子,而是羅大夫的一個徒弟,謹謹慎慎一個紅漆食盒提在手上。鍾回不知何事,只得先將他請了進去。那徒弟正是上回替程吟拔除荊棘刺的其中一位。如今幾個月過去,人略老道了些,看見程吟不再滿面羞怯之色了。但仍是不敢與她多說話,只一邊低頭拿出東西擺在石桌上,一邊說道:“昨夜王員外家少夫人突然發動,到今早人已昏過去幾次了。不得已來叫人幫忙,師父支了王婆婆過去,所以便叫我送這飯食過來。”

  鍾回聽他提起這話頭,雖沒立即轉向程吟,卻仍暗暗留心她神色。她卻仿若未聞道:“如此勞煩小師傅了。回去替我給王婆婆道聲謝,我們明日一早便要動身走了,恐怕不及再見她一面。”那學徒聽了仍不抬頭,只口中答應著便退了出去。

  鍾回關門回來後,便向她道:“果真要著急便走麼?左右無事,羅老頭說若是歇滿半個月更好呢。”

  “也十天了。在這裡白住著靡費也不少。況我又不是不能動,哪裡就這樣嬌氣起來。”

  鍾回聽了便也不再勸她。二人一起坐下便吃了起來。

  第69章 27 送信

  到了第二日,二人卻沒能如願上船。只因洛京這裡剛開春正是繁忙時候。他們船期定得遲了,要三日後方可成行。這裡租住的屋子已退了,鍾回便只得去驛站尋了兩匹馬來,打算先騎馬至北邙再說。

  程吟離開前,站在院門口許久方才離去。鍾見她頗有戀戀不捨之意,便問她方才看什麼。

  程吟便幽幽開口道:“不知此處四五月間繁花盛開時會是何等壯觀模樣。”

  鍾回聽了便道:“若是諸事順利,快則一二月後便能再游洛京。正好那時藤蘿花也開了。那花牆上薔薇尚且不知是何顏色的。我定不會忘了此事,一定要來一探究竟方罷。”

  二人於是牽了馬往城門處走去,路過醫館時,程吟一時駐足。見裡面人來人往,究竟也並未進去告辭。

  出了徽安門後,二人便一路快馬加鞭向東而去。不多時那北邙鄉渡頭已遠遠可見了,程吟卻落在了鍾回身後。鍾回看四周景色,原是當初洛京之圍時的礦山,心下頓時瞭然,於是便回身打馬緩緩行到她所停那處。

  此時程吟已將那馬繫於路邊一棵柳樹下,自己往山坡上走去了。鍾回見馬上所攜行李並未多動,只一個包袱似乎打開過,便也將馬系在那一處,跟了上去。

  行了不過幾步,到一塊巨石邊上時,他便看見程吟跪立在地,用隨身短劍已在地上挖出了一個小坑,又將腳邊一個紅漆木盒放入,最後用土石覆上了。

  做完這些起身後,她便抬頭向那山上看去。那幾處她曾藏身過的山洞依稀隱約可見。鍾回見她駐足良久,便開口道:“走吧。山上風大,仔細回去了頭痛。”

  二人回到方才停駐馬匹處,卻見上次北邙驛站那名差役正牽了馬站在那裡等他們。過去一問才知道,因接連天晴,目視甚佳,方才驛站那邊一名信使遠遠眺望,見這裡有兩乘快馬一路揚塵飛奔而來。可等了半日也沒什麼人經過。因最近接連不太平,上報後驛丞恐有貽誤之失,便遣了他來看看,不想就見了他們二人。

  鍾回聽說後,口中稱謝,便跟著上了馬,三人一路往北邙驛站走去,鍾回便問起最近有何消息來。那人便一一據實道來。

  原來自楊紜代理平城軍務以來,整肅上下,廣設游哨。且受石城之事啟發,使人聯動周邊小城巡防上的人。此後一有消息,便主動出擊,先後兩次擊潰了小股南下襲擾的塔塔游部。雖沒斬獲什麼大人物,但著實提振了人心。因此最近便沒塔塔人再出垠山口劫掠之事了。倒是漁雁山那邊,已探得袁閬已將大帳移到了奉盛王都,自稱東湖大汗,全然沒將戈欽部放在眼裡。如今彭果在京里是半刻也坐不住,四處遊說不停。而因河東郡漸趨穩固,朝中主戰之聲也日益高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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