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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錯了,我不怪將心思放在諸事上,而忽略了珠兒!”徐凝慧手心被捏的緊緊的,慘白的臉在燈火的晃動下,好似鬼魅一樣。“你們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她笨的很,如何逃得出來!”

  知曉了所有事情的徐凝慧,變得越發的沉默,時常靠著窗欞發呆,空洞的眼神,誰人也看不出她究竟在想什麼。

  這日,綿雨許久的天氣終於放晴,了悟大師難得不用聽著暮鼓晨鐘睡起,於是找了一副棋子來與徐凝慧手談一局。

  半晌,了悟大師對著七零八落的棋局搖了搖頭,“你心思不在此處,已然兵敗!”

  徐凝慧歉然的笑了笑,“夜裡難眠,白日裡神思不屬,攪了大師的雅興!”

  “你神思不屬是真,心思不在此處也是真!”了悟大師如同彌勒佛一樣笑道,自從那件事情之後,他心裡的節慢慢的打開,不在如同羅漢一樣苦大仇深,臉上的笑意漸多,倒是有了幾分昔年名動京城的模樣!

  “常人道,故土難離,說的大概是生活在那裡的人吧!”徐凝慧將棋盤上的棋子一顆一顆的撿回棋盒裡放著。“旁人便罷了,大姐生產,長公主還病著,我總是擔心!”

  “你說的是,故土難離,難離的不是土,而是朝夕相處的人!”了悟大師半合著眼道,“斯人已逝,連同那些恩仇情緣都同她化作雲霧散去了。活著的人總是要活下去的,你若在如此,只怕昔年你吃下去的藥所帶來的傷害,遲早都會發作。那時候,便是回天乏術!”

  她知道,這段時日身子越來越差,夜裡睡得不安穩。安神的湯藥喝了不少,總是誰不著。

  “有客遠道而來了!”了悟大師突然說道,“只怕是林府傳來了好消息!”

  “借大師吉言!”徐凝慧軟軟一笑,眼裡帶笑意的看向敲門的來人。

  “姑娘,國公夫人生了,母子均安!”吳嬤嬤笑道,“可算是生了,您早些時候備下的那些東西可是要即刻就送去?”

  徐凝慧含笑的點點頭,“自然,”但又立即出聲道,“明日再送去,這個時候只怕她也累了!”

  吳嬤嬤看了她一眼,“姑娘,許公子到了。”

  “喔,今科的科舉考完了?”徐凝慧問道,“幾日前接到他的信說考完了便來看我,倒是千金一諾!”

  了悟大師笑了笑,“這千金一諾,你用的十分妥帖!”

  徐凝慧凝眸望去,看到了了悟大師臉上的神態,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大師方外之人,對方內之事真是洞若觀火!”

  “方內之人常有方外之心,方外之人,偶有方內之心,實乃尋常之事!施主著像了!”了悟大師一臉和善的笑意,似乎嘴裡的話最是尋常不過的。

  徐凝慧正待說什麼的時候,玉竹便將許廉帶進了內室。

  “見世兄紅光滿面的進來,倒是我白擔心了!”徐凝慧囑咐玉竹上茶,對著許廉說道,“世兄路途辛苦!”

  “也不算,正待出城的時候,遇上了謝家的馬車,又是同科的學子,自然是一路相伴。”許廉喝了一口茶水說道,“還是你這裡的茶最是別致,隱隱帶著一股子的花香,細細品來,像是梅花?”

  第五十八章離去

  徐凝慧眼帶笑意,將身前的山水茶杯端來,細細品嘗一口道,“還是世兄的嘴最刁鑽,這是去歲丫頭們收集的最後一瓮梅花上的雪水了。謝家?謝家的人怎麼這個時候怎麼出京?皇后娘娘名分已定,不日就要進宮的,如何就出京?”

  “那可是真是趕上好時候了,若非了悟大師在你這裡,只怕我也是趕不上這樣的機會。”許廉面色松怠,曼聲輕嘲道,“她最是苛刻,每次見她都是粗茶相待。對了,你不在京中,怕是不知道,皇上對於先太子夫婦的追封定下了。尊先太子為孝益帝,太子妃謝氏為孝純惠皇后,揚歡公主與廉王各有恩賞。”

  “應該的!”徐凝慧淡聲道,“故人歸去多時該他們的總是要給的,才能長眠與地下,否則,活著的人該如何想!”

  “話雖如此,只怕來日還是爭端不斷!”許廉譏笑道,對於此間的事情,他通過徐凝慧知道的也是不少。“揚歡公主和廉王已經搬出內宮,獨自居住了。期間朝臣沸議,都被徐家和寧家擋了回去,世妹,你這散心也散的夠久了,禮部準備的冊封縣主的典禮也該是時候了!”

  “時候?”徐凝慧抬頭輕笑幾聲,“什麼時候都不算晚,什麼時候都不算早!什麼時候世兄也做起說客了?”

  彼時,了悟大師淡笑,望著窗外的那條繞院子門口流過的活水,“你看那水明明未曾變化,可是底下卻是波濤洶湧,變換不知幾多?小姑娘,你所謂的避世,在眾人的眼中不過是如同被欺騙了的小孩子一樣玩鬧而已,當下是眾人耐著性子哄你!”

  “大師當知我意!”徐凝慧別臉去,也如同了悟大師一樣,看著院子裡的景致,閒閒幾株海棠樹,日光被或繁或簡的枝葉篩成細碎的珠光一樣落在最是簡單不過的雕花小道上。暖冬帶著兩個小丫頭在樹下玩,時不時的傳出爽朗的笑聲。不遠處吳嬤嬤斜倚靠在廊下的柱子上與常媽媽說話,二人似乎在商議什麼事情。至於了悟大師說的那條自院子門前經過的小溪,徐凝慧沒有看見。

  “大師是如何見到那條小溪的?”不待徐凝慧問出口,許廉便率先問了出來。“那條溪流在這裡是看不見的,若非大師真的是得道高僧,可於障礙之後窺見一二?”

  “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幻像如何,終究要施主自己去判定!我於障礙之後可見小溪,是因為我知道那門之後的小溪一定在拿處,巋然不動。自然就可以看到它,現在,將來的樣子,因為它早就落入我的眼中和心裡了!”了悟說完這句話,便起身緩慢的離去。

  屋子裡一室寂靜。

  “你若是不願意,沒有人勉強的了你!”許廉看著面色變換幾多的徐凝慧說道,“只是,縣主的冊立你是一定要回去的!”

  “我知道。”徐凝慧悶聲道,軟糯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哭腔,“皇命不可違!”

  “世妹,你知道為什麼眾人都如此寵溺你嗎?因為,大家都知道你的委屈和苦楚,可是你從不展露分毫,直到此事你不由分說的決絕離開,才叫人知道你也是軟弱的女子而已!”許廉感慨道,“女子當真是可叫人化為繞指柔!”

  “我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眾人看重我的計策,是真厭倦了!”徐凝慧負手而立,站在了悟大師做過的位置上說道,恍惚可見來來往往的莊戶。“世兄,我從未問過你,為何當初執意要娶翰林家的姑娘?”

  “你想知道告之你也無妨!”許廉毫不在意的說道,“四皇子與我有恩,那姑娘是他所愛,不願她身受此苦,於是託付與我。生下孩子以後,便送他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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