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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停雲仍舊是冷著臉,或者說驚訝太多,感情太多,她的腦子仿佛也有些鈍了,不知道自己此刻該是什麼表情,也沒力氣去做出什麼表情。

  傅長熹沒哄好自家小姑娘,只得把自己這一團怒火遷到北蠻使者身上。他看著這臉色慘白說不出話的北蠻使者,挑了挑眉梢,似笑非笑:“我記得你們北蠻有一個習俗——只有最英勇的武士才能贏得美人。要是你還不服氣,那麼你可以代你們大王子,與我比斗一場,生死不論。”

  北蠻使者原就是驚恐交加,此時聞言簡直是搖搖欲墜,哪裡還能應聲?他幾乎是咬著牙才沒暈過去,心裡簡直氣得要死,甚至都罵起鄭太后了:這天/朝人怎麼都這麼歹毒!那鄭太后看著美艷嬌弱,結果居然指著攝政王妃說是要和親,現在倒好,惹了個凶神……他媽的,他是來求和的,不是挑釁的好嗎?

  “如何?”見著北蠻使者久久不應,傅長熹也有些不耐,將手在了腰間的長劍上——他身為攝政王,有入殿上朝不解劍的特權。

  這是一個極具攻擊性的動作。

  北蠻使者見狀,一激靈的回過神來,腿一軟,十分從心的便跪了下來。

  此時此刻,北蠻使臣也顧不得自己顏面,低了頭,哆哆嗦嗦的道:“是,是下臣不知就裡,痴心妄想,冒犯王妃了,還求王爺恕罪。”

  傅長熹這才覺著滿意了些,想著宮宴還未結束,便又看了看左右位次,施施然的吩咐宮人給他加一桌,特特道:“王妃與本王同坐。”

  其實,在場許多人都挺想問一問“殿下您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殿下您究竟是何時娶的王妃”……只是傅長熹語聲雖是淡淡,形容卻冷肅端凝,眾人到底還是畏懼這位攝政王一貫以來的威嚴,不敢太過冒犯,只得把這問題咽了下去。

  倒是惠國大長公主,看著傅長熹如此輕易的將“王妃”兩個字說出口,心裡不由也是既好笑又好氣,但她作為長姐,還是情不自禁的開始琢磨起來:若是現在開始籌辦婚事,不知能不能趕在年底前完婚……

  這樣仔仔細細的想了一回,惠國大長公主方才慢半拍的想起了:甄停雲似乎還未及笄?

  唉,一般人家都是及笄後方才出嫁,要是甄家疼女兒想要多留幾年的話——惠國大長公主不由得便想起前不久自己派人代兒子去楊將軍府上提親,楊將軍雖是沒有一口拒絕卻也是提了個要求:他家只一個閨女,想著多留幾年,最好等到女學畢業。

  這要是甄家也要學楊家,非要等到甄停雲女學畢業才肯嫁女兒,那自家弟弟不還要再等個兩年?

  想一想自己打了二十多年光棍的弟弟,惠國大長公主仿佛被什麼東西哽了一下,難受的很。她只得又將自己的目光移了開去,往邊上看了看,卻見宮人們都已動作起來,依著傅長熹的吩咐,很快便在鄭太后身側加了兩個位置。

  傅長熹帶著甄停雲坐過去,頗有些“我知道你看不慣,我偏要坐在你面前,看你生氣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雖然甄停雲仍舊是冷著臉不說話,可傅長熹又是給她倒酒,又是拿點心的,說話都不避人,邊上都能聽得進——

  “這是果酒,喝不醉人的,你嘗嘗味道?”

  “這月餅也是甜的,玫瑰豆沙餡的,和你給我做的差不多……”

  …………

  對面坐了這麼親親密密的一桌,可以想見,鄭太后這個壽宴過得多麼難受。甚至,從傅長熹帶著甄停雲坐到了一邊起,鄭太后便再沒說過幾句話,等到宮宴匆匆散了,她也不過是略說了幾句場面話,很快便拂袖回了慈恩宮。

  這一場壽宴,堪稱是開頭高調,中間跌宕,結尾匆匆。

  哪怕是讓鄭太后本人說,這也算是她人生里過得最痛苦的一個生辰——眼看著自己的心上人坐在對面,和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親密無間。這簡直是一種堪比酷刑的折磨,鄭太后簡直被噁心的連一滴酒水都喝不下去。

  她簡直無法想像,傅長熹究竟為什麼會看上甄停雲這樣的小丫頭?

  他年少時,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他也能毫不動容,那是何等的定力?

  孝宗皇帝為他賜婚時,他也能堅決而斷然的拒絕她的堂姐,一意孤行的獨赴北蠻,那是何等的決心?

  這樣的定力,這樣的決心,這樣鐵石心腸的人,怎麼就會看上甄停雲這樣的小丫頭?

  鄭太后心裡總有一種篤定,覺得自己總有一日能夠打動傅長熹,重新續上傅氏與鄭氏當年未結的姻緣。可是她卻是絕不相信始終對自己無動於衷的傅長熹會被旁人打動。

  只要一想起這日宴上,傅長熹看著甄停雲的目光……

  鄭太后一想起那般場景,便覺胸口怒火洶洶,氣得再忍不住,抬起手便將殿中的那些玉器瓷具皆是打落在地。

  玉器與瓷具碎了一地,滿地的狼藉,鄭太后卻仍舊是立在其間,面沉如水,神色陰冷。

  恰在此時,門外傳來通稟之聲——

  “娘娘,鄭次輔求見。”

  鄭太后深吸了一口氣,因為嫉妒與怒火而劇烈起伏的胸膛似乎也稍稍平穩了一些。她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面上的神色,用纖長白皙的手指扶了扶髻上的釵環,緩步往側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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