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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說尋寶,抽籤分組猜謎題過關,最後寶貝居然在界山頂上。爬上去只有一座妖王坐鎮的神宮,擺明了是叫妖怪們上山陪他玩兒嘛!居然還規定不許用術法必須徒步。我的個乖乖!用術法我自己都未必爬得上去,素來都是朋友們尤其溫涼帶我上去,要我靠兩條腿把這一身水靈靈的肉給運上去,光想想都很壯烈。

  可惜了大家沒料到有登山這一出,分組的時候作弊把我跟阿布分在一起,還很高興地覺得做了一件十分靠譜貼心的好事。直到看見最後的謎題提示紙條上寫的目的地,我和阿布才真正傻眼了。

  裁判是小井仙子,她可以允許我們在她眼皮底下作弊,但完全不接受任何通融,死活不同意我換組去跟溫涼一道。

  而且溫涼其實也沒輕鬆到哪兒去,她的隊友是老白和大哥。聽說,老白那老寒腿蹦到半山腰就廢了,是溫涼幾拳頭把他揍飛上來的。場面極其血腥慘烈!相較之下,阿布真的夠朋友,講義氣!

  如此權衡一番,我決定還是給阿布友情價,打七折。

  (5)

  呼啦一陣旋風席捲而過,大小妖怪們紛紛拉緊衣領縮起脖子,冷得一哆嗦。

  所有小組都已經順利抵達界山神宮上。妖怪們捏著各自的紙條,在門口橫列成一線,只等大門打開,衝進去進行最後的爭奪。

  沒人知道所謂寶貝是什麼,但經歷過腦力和體力的角逐,大家全力拼搏著登上這頂峰,勝負突然變得十分重要了。每個人都想用一個冠軍來慶賀這一日的努力與辛勞!

  而我只想著怎麼把流失的太歲水給補回來。

  阿布彈了我一個腦瓜崩兒,自信驕傲地跟我保證:“有你九爺在,冠軍沒跑,我一定把寶貝拿來送你。”

  我舉目四顧,每個朋友的臉上都浮現出光彩。是期盼與希望,是堅持與熱情,大家都從冬日的蟄伏中脫胎出來,如沐春風。

  “嗯!阿布最棒,加油!”我忍不住在後面給他、給所有人聲援歡呼,“溫涼加油!宮宮加油!小歪加油!莫莫、蛋蛋、小榭加油啊!格格、豆芽、苗姐加油加油!大家都加油,不要輸啊!”

  所有人回頭啐我一聲:“去!冠軍只有一個!”

  門開了,宮殿的山門轟隆隆,如雷鳴般震撼。裡頭走出了高高在上的妖王,握住一壺白瓷,慵慵懶懶靠在門柱上,就著壺嘴飲盡最後一滴甘醇,摔壺以令。

  “這座神殿,現在,是你們的了!”

  妖怪們歡呼喊叫著沖了上去,迫不及待越過那道古樸陳舊的高門,奔向前方。

  我們的王在後面喝出一聲壯闊:“盡情放肆啊,我的混蛋們!”

  混世搗蛋的妖怪們,又開始狂歡了!

  第五十六天、回家嘍

  (1)

  我和溫涼對坐著哭。

  這真是別開生面的場景。

  我是說,太歲肉肉細胞水分含量充足,又是個膽小孬種酷愛撒嬌的哭泣包,腦袋上掉個獨角仙都能嚇半死哭得淚流成河,哪天不找個理由哭掉些太歲水換錢創收,順便減減重,簡直就是天星異象。

  可溫涼這個玉石玲瓏心的雙重人格除非遇上極大的傷心,不然決不至於哭得水晶珠子化成的眼淚掉到了桌上,又滾落在地,鋪了一窩棚。滿室生輝,簡直奢靡!

  “不就是換個地方嘛?又不是關門歇張。”阿布滿不在乎地往嘴裡丟新摘下的草莓,連蒂都懶得摘,吃得順著嘴角淌汁,唇上跟抹了胭脂似的嬌艷。

  他說的是博物館暫停營業的事。

  溫涼棲身的博物館年代太久遠了,建築物主體需要整體修葺翻新。雖說人類政府和館方表示一定會修舊如舊,維持原來的歷史風貌,但也表示所有館藏將重新分類編號,增加更新型完備的安保系統,並積極收納流失在民間、海外的珍貴文物以充盈館藏。如此一來,現存所有的文物們勢必面臨暫時的搬遷,甚至永久性地展櫃更替。很不走運,溫涼就是後面那一類的。

  其實也就是從二樓換到頂樓,從朝代館換到珍寶館而已。可對於不喜歡改變的溫涼來說,柜子不是原來的柜子,鄰居不是原來的鄰居,家,便不是原來的家了。

  我想我很能理解溫涼的心情。就拿我來說,如果有一天,身邊那塊千年巨石不見了,只剩我一個人留在這片草地上,縱使朋友們依舊不分朝夕來與我相歡,可這裡已不是生我養我之地。我從石上來,石頭才是我的歸宿和根源。沒有石頭,就好像沒有了家,我會難過。

  當然我也挺理解阿布的。他太喜歡看到這世間哪怕一點點的改變了,因為他是我們三個里活得最長的。他愛過很多人,去過許多地方,看過凡人交替更迭的歷史變遷,在他眼裡除了天和地,世間壓根不存在永恆。

  在一起太久了,以致於我們時常忘記,即便都是妖怪,阿布同我們卻存在本質的差別。這不僅僅指他可以修煉成仙,還因為他的本體是動物,哺乳類,這註定了他來到這個世界的要素里必然包括了家族,必須有一個父親和一個母親。而家人和家,這些,我和溫涼都不會有。

  我是太歲,溫涼是壽山石,我們都是沒有血脈的。

  生來孤獨,這就是一部分妖怪的宿命。也是我和溫涼的宿命!

  小小的窩棚已塞不下眼淚化成的水晶珠子,它們順著門前的斜坡流淌去外頭的草地,將冬日荒草萋萋的殘景點綴出了詩意。耐寒的鳥雀們被閃光吸引,爭先恐後來啄珠子,將它們帶往空中,送到天上。光在更高的地方將溫涼的淚珠點亮,美得好像煙花爆裂的瞬間鋪滿在空中的星火。

  阿布踱出去,站在門前的陽光下仰頭看天上的珠光,伸了個懶腰,十分隨意道:“我去把你偷出來吧?”

  溫涼愣得忘了哭。

  “差不多該回妖界來住了。畢竟,你不再僅僅是塊石頭。”

  溫涼沉吟,不置可否。我搶著說:“離開博物館,她去哪兒呀?”回頭衝著溫涼殷勤地笑:“嘻嘻,我倒是不介意你來我這兒,反正窩棚也是你給搭的。”

  溫涼還是決定不下,阿布就有點兒急了。

  “就那破館子你有什麼捨不得的?統共也就住了不到百年,咱認識幾百年了,還沒一個柜子跟你親哦?”

  溫涼搖搖頭,抬眸時又恢復成了那個腹黑高冷的溫涼。她冷冷睨了阿布一眼,反問:“你要怎麼偷?”

  阿布沒理解溫涼的意思:“還能怎麼偷?進去搬了石頭就走唄!”

  聽這話,連我都不淡定了:“咳咳,阿布啊,你是不是忘了溫涼的原身是個擺件兒?高近一米,重達十公斤咧!”

  ——高近一米的仕女像,面慈如菩薩。所以我才一直覺得溫涼是女的,儘管她死活都不承認。

  而經我一番提醒,阿布終於恍然了他的提議里最難完成的部分,不由的,傻了眼!

  (2)

  剛從石頭上剝離那會兒,我曾經跟溫涼還有阿布探討過妖怪的分類和成因。

  比如說同樣作為生物,為什麼阿布生來有手有腳,而我只是坨肉肉?再比如同樣都是天生地養,為什麼我是跟原身聯成一體的,而溫涼只能化出一個精像,卻不能帶著原身四處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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