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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腳下是石子路,踩在上面有一點硌,卻很是舒服。便是天色越來越陰沉,都沒能影響她的好心情。

  不知不覺走到侯爺原來住的院子,侯爺白天一般都會在這裡處理事務,夜裡自是要回她的住住。

  院子裡,庭生正在活動著筋骨。倒是沒穿練武時的勁裝,而是簡簡單單的深色衣袍。動作沒有之前的快,卻是瀟灑自如。

  年輕就是好。

  上次他傷得不算輕,就算是皮肉傷。可傷口之多,看著讓人心驚。將將轉好,就堅持來練功,可見這孩子心性之堅定。

  「你傷才好,莫要太過強求。」

  「師母不用擔心,庭生已經大好。」

  他與衛青英的親事已經定下,衛家的姑娘許給匡家的少爺,不知有多少人紅了眼,暗道一聲衛青英好命。

  最開始匡大夫人與兒子談過,對這門親事是同意的。關鍵是匡老夫人那關難過,匡老夫人不知孫子是巾幗,一心指望孫子能娶個好助力,光耀匡家門楣。

  在她看來,衛青英不光是家世不好,而且又有那麼一個疑似不貞的名聲,連給她的孫子提鞋都不配,又怎能願意八抬大轎娶進門當主母。

  再者,孫子年紀還小,她不急,有的是時間慢慢相看。

  後來不知匡大夫人如何勸說的,總之,親事低調定下。因為最近京中喜事多,他們兩家的親事反倒不怎麼打眼。

  這個倔強的孩子,就算是想快些頂門立戶,也沒有如此心急的。身體可是重中之重,若是身子垮了,何談什麼光復匡家。

  「就算是好了,也得精心養著。你還年少,不知陳年舊疾的厲害。這傷若是不養利索,以後有的罪受。你總不想,在你正要大展身手之時,發現身體在拖後腿吧。」

  匡庭生思索著她的話,低頭稱是。

  景修玄不在府中,她索性無事,便送庭生出門。

  說起來,她真是有些費解。自己的男人是個侯爺,按理說這樣的勳爵平日裡都是無事的。戲文里看得多,大多的世家男子日子過得悠閒,哪裡像他這麼忙,成天見不到人影。

  前段時間還好些,現在是越發的忙碌。

  除了夜裡睡覺,其它的時間根本見不到人。

  眼看著匡家的馬車消失,豆大的雨點就砸下來。很快雨點變細變密,所見之處,全是雨水帶來的霧氣。

  她站在門檐下,倒也不急著回去,就那樣看著雨。侯府門前自是沒有人的,她四下看去,水霧之中,是隱約的飛檐翹角,屋頂尖閣。

  突然,一道人影出現在雨中。

  是一個女子。

  她走得很慢,身上已經濕透,卻像無所覺一般,失魂落魄地走著。看著像是漫無目的,卻是直直地朝侯府走來。

  越來越近,近到能看清她一身的紅衣。

  雨水在她臉上成河,她目光呆滯。

  「程八小姐?」

  郁雲慈驚呼著,忙示意傳畫去把她拉過來。

  程八由著傳畫,木然地跟著傳畫過來。待到屋檐下,看到郁雲慈的臉,先是一撇嘴,爾後抱著放聲大哭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

  郁雲慈問著,沒有推開她。

  她全身都是濕的,帶著涼氣。

  此時,下人們已取來雨具等物。郁雲慈帶著程八回到內院,先是找了一身乾淨的衣物,讓采青服侍程八換上。

  自己亦同樣換了一身衣服,再喝過薑湯。

  程八看著薑湯,心下一暖,眼眶一紅,又哭起來。邊哭邊喝,看著又是讓人嫌棄,又是叫人生憐。

  「你慢些喝。」

  郁雲慈嘆著氣,能讓程八哭成這樣,必是出了大事。

  這姑娘一向沒心沒肺的,性子又烈,尋常人不可能給她氣受,除非是大司馬府的人。想起之前聽過的事,莫不是因為她打了廣昌侯世子,所以受了責罰?

  程八把薑湯喝得一滴不剩,委屈地看著她。

  她又嘆口氣,遞上一方帕子,「說吧,出了什麼事?」

  程八用帕子胡亂地擦拭著,吸著鼻子,嘴一扁,似乎還要哭。

  「別哭了,這可不像是程八小姐的作風。哭哭啼啼的,沒得滅了你自己的威風。」

  「我哪…有什麼威風…我就是一個笑話…哇……」

  程八大聲哭起來,趴在桌子上,雙肩聳動著,哭得傷心。

  郁雲慈伸出手,輕拍著她的肩,「誰說你是笑話,不就是當街打了男人,算什麼笑話?真要笑話也是笑話方世子,輪不到你。」

  程八拼命地搖頭,「不是他…真正的笑話,是我…」

  「你腦子壞掉了吧,幾天不見,你莫不是想洗新革面,做一個三從四德的賢妻?」

  「不是…」程八抬起頭,眼睛腫得老高,鼻頭都紅了。

  「我是說我自己是個笑話…你可能想不到,什麼老來女,全是騙人的…我根本就不是娘生的,我是一個妾生女…」

  郁雲慈愣住,程八是庶出?

  怪不得她這麼傷心,自古嫡庶之別,堪比雲泥。只是她當了這麼多年的嫡小姐,司馬夫人不可能在這個當口拆穿她的身份。

  「是你娘告訴你的?」

  程八搖著頭,「不是,是我偷聽到的。」

  這就難怪了。

  「你娘既然一直沒有告訴你,說明她是真心當你是親生的。她養育你多年,你不可能因為不是她生的,就對她心生怨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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