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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她指著樹上的一處,歡喜地道:「你們快去找個膽大的人,把樹上的蟲子捉下來。」

  傳畫還沒有明白她的意思,采青已經聽清楚了。

  過了一個兒,采青領來一個家丁,還扛著一個竹梯,手中拿著一個瓷罐。

  「夫人,人來了,您吩咐吧。」

  「好,你上去,用樹枝把蟲子夾下來,裝進罐子裡。記住,要那些刺長的,看上去厲害的。」

  家丁會意,動作麻利地把竹梯架在樹幹上,開始往上爬。

  如此往復,一共爬了三棵樹,夾了五六隻毛辣子。

  看著瓷罐子裡生猛的毛辣子,她笑了一下。正欲說些什麼,突然感覺空氣有些異樣,一抬頭就見景修玄朝這邊走來。

  藏藍的窄袖袍子,腰纏玉帶。金冠黑靴,近看逾發英氣逼人,令人眩暈。這是一個難得一見的古代美男子,他的美像上古寶劍,暗藏銳氣。

  「你捉這些東西做什麼?」他冷冷地問著,劍眉輕蹙。

  「哦…」她舔了一下唇,把學堂里的事情說了一遍。末了,道:「侯爺,我可是看過兵法,兵書有雲,打不還手是為懦夫,不僅要還手,且還得加力三成。」

  他緩緩露出一個笑意,眼睛下面現出兩道臥蠶。薄唇上揚,如凌利的刀鋒。

  「學以致用,孺子可教。」

  她跟著笑起來,舉起手中的瓷罐,「侯爺,您看這些夠嗎?」

  他勾著頭,湊近身來。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清爽的味道,似麝如蘭,蠱惑人心。她緊張起來,心怦怦跳著,小心地瞄著他側顏。

  越是近看,他的五官越發精緻,稜角分明,睫毛直且長,鼻子挺立。皮膚不是很白,呈淡麥色,細緻光滑,好得出奇。

  這樣一個美男在身邊,情緒有些波動也是正常的,她心裡安慰著。

  「不行。」

  他只掃了一眼,就吐出兩個字。

  她以為他是嫌只數太多,小聲嘀咕著,「錦兒可是被蟄了好幾處,我不過捉了六隻,有什麼不對的…」

  他淡淡地睨她一眼,「太少。」

  她臉色立馬陰轉晴,高興地吩咐著那個家丁,「再去捉三隻!」

  第47章 雨中

  那家丁聽到吩咐,連竹梯都不用,直接攀爬上樹,徒手捉來三隻。

  郁雲慈看著他似乎咧了一下嘴,應該是被毛辣子給蟄到。許是要在自家主子面前表現一番,竟不顧自己的安危了。

  她把瓷罐遞給傳畫,家丁把毛辣子放進罐中。傳畫看到他的手,輕聲道:「回去用鹽水泡一下,便能解癢。」

  家丁低聲道謝,退到一邊。

  此時天空響起一道悶雷,郁雲慈抬頭,晴空萬里,不知雷從何起。

  忽然見一青衫男子疾步走來,看到他們,面上一愣,忙上前來行禮。此人正是林夫子,卻原來是林夫子在課堂時走開一會兒,回來後便不見檀錦,心裡隱有些不安。

  學堂中的其他人無不以景齊馬首是瞻,沒有說出實情。林夫子以為表少爺許是第一天進學堂不太適應,所以提前退堂。這可不是他的錯,也就沒太在意。

  不想下學後,一個學生偷偷告訴他之前發生的事情。

  不用猜,他就知道是景齊少年那幫人做的。他心急如焚,暗罵自己粗心,居然沒有問清表少爺不辭自離的緣由。

  這不,急急地來侯府,就是要來請罪。

  看到侯爺與夫人一起,再看到樹下的竹梯以及丫頭手中的瓷罐子,他頭皮發麻。或許表少爺比他想像的還要受寵,自己真是太過疏忽了。

  「晚生失職,不知表少爺現在如何?」

  景修玄冷著臉,背手而立。

  郁雲慈微微一笑,「錦兒沒什麼大礙,小孩子磕著絆著,被蟲子咬到都是常有的事,不必大驚小怪。」

  「夫人賢明,晚生佩服。」

  林夫子走得急,此時額間全是汗水,裡衣粘在後背,渾身不舒服。更讓他膽戰心驚的是,侯爺的沉默。

  侯爺就算沒有說一個字,他也能感覺到那種令人膽寒的壓迫。

  京中許多人私下議論錦安侯,無不心存敬畏。

  「既然表少爺無事,晚生就放心了。今日之事,都是晚生一時大意,晚生向侯爺夫人保證下不為例。」

  「我信得過夫子,希望不會有下一次。」郁雲慈淡淡地說著,雖然她是希望林夫子能關注到錦兒,但她也知道一個夫子不可能隨時隨地盯著學生們。

  沒有這一次,還有下一次。二房的那個長孫心存不軌,一心想戲弄錦兒,總會逮著機會的。

  「晚生向夫人保證,不會有下回。」

  「如此甚好。」

  景修玄還是沒有說話,他一直在靜靜地看著郁雲慈。這個女子現在倒還有些侯夫人的樣子,說話處事頗有些章程。

  她如此聰慧,便是沒有他的幫助,想來以後也會過得很好。

  這般一想,心頭漫起一股失落。不知不覺中,眼眸就沉了下來,渾身不自覺散出寒氣。

  林夫子一個激靈,忙伸手作揖,「既然表少爺無事,那晚生就告辭了。」

  郁雲慈點點頭。

  林夫子走後,天色猛然陰沉下來,再也不復剛才的艷陽高照。傾刻間豆大的雨點砸在塵土之中,濺起灰塵,夾雜著泥土的氣息。

  「侯爺夫人,你們暫且避會雨,奴婢等去取雨具。」采青說著,得到郁雲慈的同意,不一會兒人已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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