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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你醉了。」
朴羽禛刮一下他的鼻尖，無奈的親親他的耳垂，溫柔低沉的喟嘆好似催眠。
「難道你沒醉嗎？」他歪一下頭，似乎真不解似的。
燈光氤氳，氣氛剛好。
那一夜——他們沒有成長。
沒錯，因為還有日程，還要趕飛機，總之是這樣那樣的藉口推辭。
該不會是不行吧，真是氣死個人了。
他總歸脾氣太好，就欠一個霸王硬上弓，用強硬手段逼這小子就範。
「那個……先生，需不需要我給您換個勺子？呵呵。」看他撅斷了一次性的勺子，乘務員冷汗直流的努力維持著職業的八顆牙笑容。
媽媽，這齣與外表完全不符的大力出奇蹟真是太出人意料太可怕了。
「麻煩了。」
好的，收斂情緒，屏氣凝神，露出微笑。
然而那邊空乘姐姐的表情卻更加驚悚了。
他是有點後悔的，讓最後這段路程在賭氣冷戰中度過，但又想被哄哄，畢竟不是他的錯。
在飛機即將降落的預報聲中，少年卻輕輕牽起了他的手，任憑他抽了兩下都不放手。
畢竟下了飛機，就再沒機會這樣毫無顧忌的牽手了。
「我錯了~」在他耳邊說，少年服了軟，也給他這個不時傲嬌的前輩個台階下。
「不可以和別人亂曖昧，不要讓我再發現你的ins和朋友圈上發了什麼奇怪東西。」使勁兒扯了扯朴羽禛的臉，扯到對方假裝疼到蹙眉討饒才心滿意足罷手。
「部隊裡哪有人可以曖昧啊。」
話雖這麼說，但電視劇里都有年輕貌美的女軍醫啦，執行任務時遇到的落難公主啦，強搶民男啦，什麼的……嘛。
「少廢話，聽到沒有。」
紅著臉色厲內荏的威脅。
「知道了知道了。」親親他的手指，他的少年因為臉疼連笑容都有點變形，但很可愛的。
離別容易，相思卻苦。
整整兩年半，只能靠極偶爾的微信作為唯一的聯繫方式。無法見面，甚至連電話都不敢打，這樣的日子是怎樣熬過來的？
就連部隊裡常用最原始的書信交流方式，都要考慮到他現在人在何方，能不能收到，用什麼樣的方式偽裝成普通的粉絲來信。還要時時小心被私生飯偷走，於是最後還是只能發郵箱。
人怕出名豬怕壯，話糙理不糙，向來都一樣。
【你看丞丞都睡成豬了】配圖累極的范丞丞窩在沙發里張著嘴口水橫流，旁邊還擠了兩隻小動物，三顆毛絨絨的腦袋湊到一起，小小的縮成一團。
【前輩！我們今天上軍艦表演啦！】配圖是軍樂隊的無人機直拍照片。
兩個人好像是在聊天，時隔很久，好像不在同一個頻道，又好像在同一個頻道。
就這樣一天又一天，兩年後的重逢已是物是人非。
看他發來的照片，少年已經從牛奶的白皙曬作了蜜糖和牛奶交織的顏色，顯得牙異常的白。
拍照技術還是一樣的爛，他甚至都不記得朴羽禛到底長成什麼樣子了。
邀請他到學校里看畢業典禮，雖然不是他自己的。
並且邀請他來看自己的表演，雖然只是伴奏。
他需要在這個炎熱的七月全副武裝以防自己被眼尖的顯微鏡女孩認出。如此折騰一番汗流浹背，熱得快要悟出痱子來，只是為了看他幾分鐘的表演。
怕不是傻了才會真的去看。
於是現在他就氣鼓鼓的坐在最後排的角落裡，等著他的少年上台表演。
朴羽禛先上場，難得穿了晚禮服。
因為參軍入伍，剃短了的頭髮還沒能完全長出來，實在不像個音樂才子，倒像是混入一群文藝青年間的體育特長生了。
但勝在身姿挺拔，氣質姣好，軍人之風帶著荷爾蒙不自覺的流露，坐到琴凳上大腿緊實的肌肉微微凸出來應該是極好看的，然而這種細節也只有前排的女孩能捕捉到，他坐得太遠，能看清人就算不錯。
而那個無比眼熟的學姐上台鞠躬，預示了一曲奏響。
《晨間月》，這首歌的名字。
聽來倒是文藝，不知道是不是和學姐學的，總歸軍隊裡不可能教這些。
他拈酸吃醋。
然而就在開口的瞬間，他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就都被全然沖刷掉了。
——
沒關係，今天也，忍得很好，做得很好。
徘徊了多少次的路，一道月光一如以往照射在身上。
一言不發，眼淚卻洶湧而下，在黎明前的月亮如此孤單。
月光都無法眷顧的黑夜裡，我孑然一身，什麼祈盼都得不到回應。
不要再哭了，坐一會兒吧。
帶著哭腔的女聲這樣唱著，就像在講述自己的故事一樣如泣如訴。而身後的少年仍靜謐微笑專心彈琴，琴聲在指尖如水如月潑灑流瀉。
就這樣和著歌中的意境，來到了某個微涼的秋夜。
一個人走在路上，好像全世界都和自己沒了聯繫，茫然不知道要走去何方，哪裡能收留自己。
能陪伴自己的就只有現在的月光，但清晨快到了，這熟悉的月也將離自己而去。
天亮了，又要到哪裡去呢？
這是怎樣的心境呢，大概是已經快被溺斃在孤獨的喜歡中，想要向你求救，又害怕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