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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這麼說著還是坐在沙發上以一副興師問罪的神態抱著胸橫眉立目的看著晚間電視劇等一個偷情的負心漢回家。

  但是,直到他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又因為清晨的寒冷被渾身酸疼的凍醒,也沒能等到那人回家。電話依舊關機,留言依舊沒有回覆。

  簡直是氣急敗壞了,但同時又擔心對方是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故自己還不知道。

  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打電話請求小姨子幫忙捉姦或是找人。

  電話打通了,那邊的朴家妹妹卻沒接起來,而是直接切斷了通話。

  本以為對方是在忙,卻連著兩三通都這樣。

  沒辦法,只好家醜外揚,給朴羽禛的公司打去了電話。

  「什麼?找羽禛前輩……哈?你在說什麼啊,前輩他一年前就去世了啊。」

  去世,一年前。

  這句話徹底衝擊到了他的認知。感覺喉嚨里像是塞了什麼異物,說不出話來。

  「餵?餵?……真是的,現在的人惡作劇也不知道講個底線,連已故前輩都不放過。」久久沒人回聲,接線員以為他已經掛斷了,於是毫不避諱的和同僚抱怨起來。

  他不會回來了。

  才剛剛意識到這點。

  如果這個人還在的話,不會在他生病時丟下他一個人,不會讓冰箱空空如也,哪怕工作再忙在他在家的日子裡也會儘量每晚回家。

  這麼看來,周圍人的囑託安慰只是因為……那個在自己生病的時候丟下工作事無巨細的關心照料他的,只要陪著他就能讓不論家人朋友都不再擔心自己的人,已經不在了。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窒息般不停咳嗽起來。生理性淚水從眼眶裡不停跌落,划過滾燙的臉頰跌落在冰冷的木質地板上。

  開什麼國際玩笑。

  明明就在昨晚睡覺前這人還陪在自己身邊啊。

  范丞丞頭暈耳鳴。

  也就在如此的混亂中,他猛然記起朴羽禛曾和他說過所謂「另一條世界線」發生過的事。

  他警覺,隔著窗戶向外看去。一片漆黑,但那魔鬼般的池塘就在外面,他知道。

  『我是淹死的,就在這個水池裡。』

  這個世界的他們互相折磨,直到朴羽禛自己沉入水池結束生命為止。

  憑什麼,憑什麼要拿曾經你們的過錯拿來折磨什麼都沒做錯的我呢。

  他捂著自己因生病而高熱的額頭,心底升起的是憤恨、不甘,還有……恐懼。

  不知道突然離開這人後自己的生活將變成什麼樣,不知道已經離開這人的自己這些年間變成了什麼樣子,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去,見到那人。

  助理打來電話,今天下午,以及這之後的每個下午,他都還要跑去繼續拍那該死的電視劇。

  還好這電視劇他在那個世界也在拍,還不至於露餡。

  這個世界與他原來所在的世界似乎沒有任何不同,他的同事也好,朋友也好,都是那些人。

  除了沒有了那個男人陪在身邊。

  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

  在已經習慣了一個人的陪伴後再把他從自己的生活中完全剝離出去無異於剝皮拆骨。

  自己過生活也的確是一件比他想像中更為艱辛的事。

  拍完戲到家本就已經累得像狗一樣,還連一口熱水都沒得喝,懶得做飯也只能叫外賣;炸雞掉在地上弄髒了地毯,想著這是當初和那人一起挑的就丟進洗衣機里想洗乾淨,結果卻連洗衣機也一起弄壞了;衣服堆得到處都是像個大型垃圾場,每次出門都隨手從裡面翻找幾件姑且能穿的……

  這樣的生活毫無意義,毫無盼頭,讓人絕望。

  然而到了片場還是要裝作從容。笑著和其他人打招呼,認真拍完戲,關心一下同樣感冒了的女主演,建議牙疼的助理找個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給每個擔心自己的人發去信息表示已經好轉得多,轉眼又忘了買藥。

  日復一日,他的感冒已經自愈了。

  不知道這樣的生活什麼時候才能結束,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那人身邊。

  幻想著一覺醒來就可以看到他在床邊告訴自己該起床了。

  但每次醒來卻又是重複絕望的一天。

  一切如常的去片場拍戲,在劇組小情戲外你儂我儂膩膩歪歪的時候坐在角落裡研究劇本。晚上回家隨便訂了外賣吃,不動聲色的在沙發上呆坐一晚,到時間去睡覺,被生物鐘叫醒,周而復始。

  不敢回家,不敢讓家人察覺到自己的異樣,也不敢去麻煩其他朋友,畢竟他們的生活都比自己的美滿得多,只他一個變成了多餘的那個。

  他知道那人是不沾菸酒的,也不喜歡菸酒氣,因而哪怕這種東西能讓自己暫時麻痹,讓精神得到片刻的鬆弛,也絕不能碰。

  他分得清現實和幻覺,不想沉醉在這樣的虛幻中,也不想逃避。

  過去的一切只是僅存於他腦中的記憶而已,無人知曉,無人能證明。只有想起那人作的曲的確與現在已知的這些不同,才能堅信自己此前的甜蜜和溫情都不是幻覺。

  但這也讓現在所經歷的一切變成了煉獄般的折磨。

  你回來吧。

  看著窗外明媚的夏日晴空,他想。

  我已經學會了自己洗衣服做飯,我已經學會了自己照顧好自己,不再亂發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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