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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坐著輪椅的話,現在很有可能會成為以美貌著稱的偶像吧。她的樣貌能令人如此惋惜。
而女人語氣親昵自然,仿佛已經與二人相識很久極為熟稔了似的。
「我們在哪見過嗎?」
然而Justin卻沒有被她迷惑,卻帶了點疑慮和不安的反問。
在少年的辭典里無事獻殷勤等於非奸即盜。
「在哪見過嗎?是在哪呢?」
女人掩唇眯眼輕笑起來,因為樣貌實在太過美麗,連這種敷衍的話都變得有些可愛。
范丞丞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Justin的神色卻明顯變得戒備起來,像一隻炸毛的貓。
「接下來的比賽請務必加油。」
女人似乎對他們的反應有點失望,嘆了口氣這麼祝福道,然後搖著輪椅緩緩離開了。
雖然范丞丞覺得此時作為紳士似乎應該禮節性的上前幫忙,但看了看剩下兩人的反應卻最終還是沒動。
那邊的朴羽禛卻面如金紙,一個踉蹌勉強撐在了玻璃上劇烈喘息。
「去醫院!送他去醫院!」
鼻血順著他的鼻子不停地蜿蜒下來,朴羽禛開始出現了輕微的意識模糊。他靠在范丞丞身上,順著手指縫滑落下來的血流到少年衛衣上不斷暈染開。
「大腦皮層迅速擴張,右側顳葉損傷導致了顱內出血,就一點點,片子上都不怎麼能看出來,」醫生在病歷上邊寫著天書邊解釋,「失憶的後遺症之一,沒癲癇沒失去自理能力,這點淤血吸收了就自己好了,別太當回事。」
「但也不要太勉強自己去回想,你的出血更像是由神經重構導致的,如果突然之間想起來太多對你的大腦來講就像大壩被炸了一個洞一樣,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事的。如果淤血壓迫到了其他功能區可能會導致各種亂七八糟的紊亂,所以順其自然細水長流就好,不用太過勉強自己。」
醫生簡單把現在的狀況做了一個比喻,如此告誡道。
這個比喻似乎很簡單易懂。
人的大腦好像一個封閉的大魚缸,而記憶相當於儲存在裡面的水,如果灌入得太猛,哪怕柔弱如水也會將堅硬的魚缸衝破。
而對於朴羽禛個人來講,他的魚缸容量是相對恆定的,如果強行喚起了潛藏的記憶就等同於在魚缸已經滿了的同時強行向魚缸里加水。
而他的顳葉就像個壓縮軟體,盡職盡責的幫他壓縮了前世記憶的大小,讓那些看似「不影響正常生活」的記憶都被邊緣化而丟進長時記憶區。
所以每想起更多前世的記憶,他魚缸里被壓縮的水就會憑空出現一塊,於是魚缸就會離崩壞更進一步。
這就是他逐步失憶的根源——不是想不起來,而是不應該想起來,不能再想起來。
終於接觸到真相的朴羽禛卻無法在剛才的對話後再保持此前「永遠想不起來也沒關係」的好心態,而是在內心陷入了更深層的焦灼中。
【像飛蛾撲火一樣燃燒自己照亮別人,啊,我被這種獻身精神感動了。這樣的你真的、真的太耀眼了——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看看你到底能為他們做到何種程度吧。】
女人曾明媚的笑著,說出這樣的台詞。
真是有夠惡劣的。
「那個人是誰啊,哥認識嗎?」
而回到現實,回去的路上,范丞丞終於忍不住發問。
「不認識,就是一個氪金過度的患者。」
一個把別人玩弄於股掌,做事全都出於私慾卻自詡聖人的瘋子。
Justin和范丞丞對他的說法表示一頭霧水。
「所以氪金過度的結局是要坐輪椅嗎……呃抱歉,我沒那個意思。」
專業氣氛毀滅者范丞丞成功讓上一秒還苦大仇深的朴羽禛笑了出來,他伸手揉了揉范丞丞的腦袋,遭到了後者的激烈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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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三次順位發表的錄製現場,這次順位發表後,整個隊伍將由最開始的一百零一人減少到二十二人。
如果說之前多少還會對自己的晉級抱有一分期待的話,今天的他已經完全喪失了所謂的鬥爭心——就像希臘神話中的西緒弗斯一樣,每次都將石頭費盡心力推到山頂,而如此再次滾下的石頭便周而復始的嘲笑著他的無能為力。
排名順次公布下去,朴羽禛已經開始灰暗的陷入自己的思考中。
然而某件事卻在此時拂亂了他的思緒——
「第十三等……嗯?這次的排名真的在意料之外呢。」
張PD的話也讓所有人都緊張起來。是誰?是上升了還是下降了?
「是不是你啊,畢竟你排名趨勢一直是上升的。」已經感覺到晉級無望的丁澤仁戳了一下旁邊的朴羽禛。
「希望是你吧。」
我?出道已經完全沒有希望了,現在只是不想讓這麼有才華,這麼會跳舞的男孩子被節目埋沒,拜託了。
從未信過神佛現在卻要祈求虛無縹緲的命運眷顧,真是諷刺。
「樂華娛樂——」
「丁澤仁,丁澤仁!」感覺大有希望的練習生們小聲打氣。
然而張PD在下一秒念出了那位練習生的名字。
「朱正廷練習生。」
一片譁然。
「怎麼跌了這麼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