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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是我們自作主張了,」從這裡到候場休息室有一段沒有被攝像監控的路,朴羽禛說著披上外套,順便把范丞丞的也遞給他,「我們去走廊里聊聊吧。」
去沒有攝像頭能拍到的地方,你打我一拳也無所謂。
「你明知這樣我會生氣還要這麼做嗎。」范丞丞快被氣爆炸了。
范丞丞翻個白眼耍起了小脾氣:「不好意思我現在沒心情不想去。」
「羽禛也是為你好……」李俊毅努力打圓場,然而這種話顯然能更有效的激起范丞丞的怒火。
「為我好就是把我當個乞丐?!」范丞丞的情緒像個炮仗一樣瞬間爆炸,他咆哮道,「我自己能不能寫出那樣的歌詞我自己不知道嗎?!」
「撒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來圓。」
他看上去過於認真也過於兇狠,朴羽禛覺得范丞丞或許有出演黑道片的潛質。
「我范丞丞就是在這輪被淘汰也不想做個騙子。」
少年說著把外套摔在他身上。
然後頭也不回的跑了。
不是不想接受別人的善意,是不是以這種方式。
靖佩瑤回頭無奈地嘆氣,喊著少年的名字追了上去,朴羽禛把外套整理好,默默準備穿過後台回到候場休息室。
少年間的爭吵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為此時的後台一片混亂。
「怎麼回事?」朴羽禛攔下來急急跑過的餘明君。
「周彥辰好像因為這幾天太累低血糖了,剛才正準備去候場,一站起來突然就倒地上了。」餘明君心煩意亂的敷衍道,然後穿過人群去找人幫忙了。
朴羽禛只能看到團團圍住黑壓壓一片的人群,就好像上次他突然病倒時一樣。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擠了進去。
「讓一下。」他撥開人群,看到躺在冰冷地磚上的少年。
「還知道嗎?給個反應。」他伸手一邊小心的扒開周彥辰的眼睛一邊詢問道。
「嗯。」周彥辰面色慘白,然而還是很清醒的給了回應。
朴羽禛又伸出手指在他的雙側下巴上摸了摸。
如果是在平時,這個動作是頗有調戲意味的,然而現在情況危急,沒人會調侃他吃豆腐。
「臉麻嗎?」他又問,周彥辰輕輕點了點頭。
「很可能是過度呼吸綜合症,拿個紙袋來。」
明明只是個小學雞練習生,朴羽禛此刻動作卻嫻熟專業得像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臨床醫生。
能在緊急事態發生時仍保持鎮定自若的人總是更容易得到別人的信任和依賴。
在場的練習生和工作人員竟然就這樣不假思索的直接執行了他的指令。
桌子上那一大堆的快餐外賣派上了用場,一個還帶著油炸食品味道的紙袋被遞了過來。
「呼吸,慢點,別那麼用力。」他把紙袋扣在周彥辰臉上。
這是紙袋再呼吸法。
而後者很快的平息冷靜下來了。
試對了。
朴羽禛神色微松。
他轉頭問:「有人叫急救車了嗎?」
得到了肯定的回覆。
「到我們了,我比完就去,沒事。」儘管已經比剛才好上許多,周彥辰的聲音還是很虛弱。
「你瘋了嗎,不行。」朴羽禛蹙眉,和周銳一左一右把他慢慢架到椅子上休息。
「救護車又不是馬上就來,十幾分鐘還是夠用的。」周彥辰堅持道。
「辰哥,我扶你去,」然而此時,剛才還兀自叛逆中的范丞丞出現,「你一下台我們馬上帶你去醫院。」
「比賽有這麼重要?」朴羽禛用戴著誇張美瞳的眼睛與范丞丞毫無阻攔的對視,與剛才的溫情不同,僅是下台十分鐘的功夫,他們看著對方的目光里就帶上了火花閃電。
我的老天鵝啊,這又是怎麼了。
一旁不明所以的大師兄丁澤仁不知道該幫誰。
「有什麼比比賽重要?」范丞丞沒好氣的反問。
如果在以前,對於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年來講,這種困難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克服的。
少年眼裡有雀躍的火光。
如果是他的話,一定也會堅持著爬起來,並且無論如何都不會在舞台上倒下。
這是他們的命啊。
朴羽禛抿緊了唇,最終還是沒再反駁。
於是周彥辰被他的隊友們和范丞丞帶上了台,留他一個人坐在椅子上悵然若失。
我真的錯了嗎?
屬於少年們的舞台完美落幕,隔著屏幕看少年們的表演,整個候場室都是少年們的喝彩和歡呼聲,而范丞丞在將周彥辰送上救護車後以一個得勝者的姿態高傲歸來。
下面一組便是Dont’t Wanna Cry了。
朴羽禛起身依次擁抱祝福。
然而輪到陳立農時,兩人卻都是尷尬的笑了下。
最後還是陳立農主動伸出胳膊和他輕輕擁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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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尷尬還要從一次請求說起。
他正焦頭爛額一個人窩在角落裡編歌詞時,陳立農找到了他。
「羽禛哥,下次公演可以幫我們伴奏一下嗎?」少年蹲在地上眼巴巴的看著他,下垂的眼角顯得無辜乖巧,像是等著主人摸摸的大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