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這個人瘋了……莫復言害怕地想。

  「總算沒有人打擾我們了。」陳毅滿意地點點頭,又朝莫復言走了一步。「復言,還記得藍玫瑰的花語嗎?奇蹟、不可能實現的事,永遠不可能得到的東西,珍貴,稀有,就像你——復言,你是我的藍玫瑰,只屬於我的……」

  昔日的夢魘再度來襲,莫復言仿佛被石化了一般,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只有身體,忠實地顫抖,透露無法抑止的恐怖。

  那段被凌辱得不成人形的日子,一度把自己看成最低賤的生物,搖尾乞憐的日子……不、不要……

  「走……開……給我滾——」

  「小時候的你多可愛啊,」陳毅的眼神飄移不定,仿佛在回憶什麼。「天真、單純、好騙——我要你學狗叫你不敢學貓叫,要你跟誰上床就跟誰上床,你是那麼地聽話,只要送你幾朵花、說幾句好聽的話,再打你幾下,你就乖了。」

  「——托你的福,那時候的我拿到不少契約,賺了很多錢——只有我知道你的價值,我知道你需要什麼,只有我——」

  「……夠了……閉嘴……」

  「就算是現在,你也不敢對我怎麼樣。」陳毅慢條斯理地將花束放在吧檯上,伸手摟住顫抖的可人兒。「你已經被我制約了,復言。嗯……好久沒碰你了,我在牢里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你——只有你的身體能滿足我,就像只有我能滿足你一樣,呵……」陳毅湊上前,伸舌舔過夾帶耳飾的耳珠。

  莫復言只覺一陣噁心,就像被蛞蝓爬滿全身似的,那種粘膩令人作惡,卻不敢反抗。

  制約……莫復言腦海中閃過這兩個字,無法克制的,認命地閉上眼睛,一如多年前。

  只要閉上眼睛就看不見,只要將靈魂抽離這個叫「莫復言」的軀殼就不必去感受,只要——

  「那個叫尹士堯的男人不懂你啊,不知道怎麼讓你滿足、讓你高潮——」陳毅抬手,解開他領口第一顆鈕扣。「那天要不是有人經過,我早就替你殺了他,沒想到他無視我的警告,硬是纏著你不放……」

  什、什麼?僵化的身子忽地一動,「你說什麼?」

  「他沒跟你說?」陳毅頓了會,得意地笑:「也是,被我打得頭破血流——這麼糗的事,他怎麼說得出口。」

  「你打——他的傷是你打的?」

  陳毅近乎炫耀地點頭。「不要看他人高馬大,根本不堪一擊——」

  「你打他?他身上的傷是你造成的!?」

  莫復言的顫抖依舊,但不再是因為恐懼,而是無法抑止的氣憤。

  尹士堯身上的傷是這個該死天殺的混帳打的!

  為什麼不告訴他!為什麼要瞞著他!

  「乖,那種人不值得我們花時間。」陳毅拉莫復言的手到自己鼠蹊部,輕輕磨蹭。「伺候我,你最喜歡這裡對吧?」

  莫復言瞪著眼前瘋狂猥瑣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害怕這種只會背地偷襲的人渣!

  為什麼要怕這種人?他捫心自問。

  「不聽話嗎?」陳毅高舉拳頭。「再不聽話,我就揍你!」

  莫復言抖了下,一會,順從地應和了聲,雙手輕柔地掏出陳毅情慾勃發的性器,五指彎屈,上下套弄——

  「唔嗯嗯……真慡……」陳毅享受奴隸的服侍,熏熏然地眯眼。

  「啊——」

  尹士堯驅車趕到Mask,當他下車時,便聽見Mask裡頭傳出悽厲的慘叫聲。

  復言!?尹士堯心口瞬間一抽,心急如焚的他沒辦法等警察支援,立刻三步並作兩步衝下樓梯,企圖強行突破。

  怎麼知道才剛到Mask門口,自動門便往右滑開,還沒進去就聽見莫復言氣極敗壞的怒吼——

  「你打他!你竟敢打他!你以為你是誰?吭!連士堯一根指甲都比不上——不,是連頭皮屑都比不上的混帳,憑什麼打他!」

  間或摻雜苦苦哀求的嗚咽:

  「……饒、饒了我……不要再打了……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

  「服侍你?」咻——啪!熟悉的長鞭聲起。不一樣的是,這回鞭子落在人肉上,每一次「咻——啪」就伴隨著一聲哀嚎。「你老幾?要我服侍你!該死的混帳!你當我是死人嗎?都幾年了,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樣不長進嗎?」

  「我不敢了……老大……再、再也不敢了……」

  尹士堯循聲往Mask舞池方向走去,被所見的景象震懾在原地。

  他應該摟在懷裡呵憐疼愛的情人此刻一腳的高跟鞋正踩在某物體上頭,一手拿著上回「納粹之夜」用的長鞭英姿煥發地施以鞭刑。

  而那個「物體」不時發出「嗚嗚」的抽泣聲。

  「——你diǎo!你以為你那根很diǎo嗎?敢打我的人,你有種再打打看啊!」怒向膽邊生,經年累月壓在精神面上的恐懼竟變得微不足道。「蹲個三、四年的牢就自以為了不起!申請假釋出獄很了不起嗎——」

  咻——咻——啪!

  「……沒有……我沒有……都是我的錯……我的錯……對不起、對不起……」

  尹士堯看傻了眼。加害者與被害者的立場似乎——反過來了……

  「王八蛋!你怎麼對我都可以,我不在乎!但就是不准你傷害我身邊的人……尤其是尹士堯!你竟敢傷害他!我——」

  尹士堯從後頭一手抱住氣得暴走發狂的莫復言,一手握住他揮鞭的手。

  「我沒事……」他的憤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他。察覺到這點的尹士堯一方面感動,也心疼。「復言,聽見了嗎?我已經沒事了。」

  打從一開始,他就為他把別人看得比自己重要的無私心折。

  如今,他為他的無私心疼。

  倘若他無法多愛自己,就讓他連他的份一起來愛他吧。

  「他傷害你……」莫復言的聲音透著委屈與怨懟。「他不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麼做……」

  「他不敢了,以後都不敢了。」尹上堯柔聲安撫。「聽我說,我不怕他,現在的你不必再怕他了,復言。現在是他怕你,不是你怕他——來,把鞭子給我。」

  莫復言搖頭,握鞭的手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失神呢喃:

  「我……我一直希望有人來救我,可是無論我怎麼叫、怎麼求救也沒有人來救我……我不能讓他傷害你——不能讓他傷害任何人……我、我想保護你、保護身邊的人……」

  「你做到了。」尹士堯俯首親吻他顫抖的唇,「來,看著我,復言,看著我。」直到莫復言回應他,移眸看他,尹士堯才繼續道:「你打贏他了,憑你自己的力量打贏他了。所以——乖,把鞭子給我,他已經傷不了你了,嗯?」說完,他朝莫復言伸手。

  莫復言露出孩子船無助的表情。「真的?」

  「真的。來,給我。」尹士堯溫柔地親吻他額角、臉頰、還有緊握的拳頭。「以後有我保護你,不再害怕了。」

  「嗯,嗯嗯……」莫復言將鞭子交給他,順勢偎進他懷裡。

  尹士堯緊緊摟住他,恨不得將他嵌入成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永不分離。

  「我不怕,有你,再也不用怕……」他說,閉上眼,安心地睡去。

  迷糊的睡眠中,莫復言聽見一陣交談。

  「鞭子耶,虧復言想得到,夠絕!」司冠拍掌。「慕白,這算不算鞭數十驅之別院?」

  他聽出來了,這是司冠的聲音。

  「別鬧了,」方慕白寧定的聲音接著響起。「倒是陳毅——士堯,雖然計畫中途出錯,但幸好有驚無險,也照著我們當初預設的結果走。陳毅在假釋期間又犯案,現在必須回到牢里服完剩下的刑期,而且還要加上這次無故侵入他人住居、強盜等罪刑,我想他要再出來也難了。」

  「唯一的敗筆就是某人找來的烏龍監視員。」想起那時得知監視的陳毅失蹤時的驚恐,尹士堯不禁動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司冠道。「可憐的陳毅,他應該作夢也想不到他以為的小綿羊經過這幾年已經長成一頭猛獅了吧。」

  「小看我們家Yasuko,活該他有那種下場。」Angel幸災樂禍著呢。「看他還敢不敢招惹Yasuko。」

  「除非他不想活。」

  莫復言的眼皮一動,認出這森冷的聲音來自尹士堯,心中大驚。

  「沒被你那張臉嚇死最起碼也掉了半條命。」想起尹士堯在警局引起的騷動,司冠就忍不住揚笑。黑道大哥級的凶臉把陳毅嚇得想躲回牢里蹲以保平安。「要不是慕白在場,恐怕你也跟著被當成犯人給關進看守所了。」比他以前還糟糕。

  「別聽他胡說。」方慕白瞪了司冠一眼,餘光注意到床上的莫復言眼珠子在眼皮底下移動,似乎已經醒來,只是為了某種原因裝睡。

  「士堯,想知道關於復言跟陳毅的事嗎?」方慕白忽然問。「我可以告訴你,趁莫復言睡著的時候。」

  「……說不想知道是騙人的。」沉默了一會,尹士堯才開口。「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擾,我想還是不知道的好。」

  「你希望復言親口告訴你?」

  他搖頭。「我不打算知道。」尹士堯說完,走到床邊,輕柔地撫摸床上熟睡的情人。「我不確定自己知道之後還能不能保持理智,讓陳毅活在這世上。」

  平和的語氣、爆炸性的內容震懾了在場所有的人。

  就連裝睡的莫復言也不禁一顫。

  「學長,我不是個拘泥過去的人,只是無法原諒過去曾傷害他的人。如果你擔心我介意,那麼只能說你白費心了。」尹士堯忽而一笑。「我還怕自己配不上他。」

  「小堯堯……」Angel感動地十指交握,大眼眨動薄薄的水霧。

  「換做是我,經歷過那樣的事情之後是不是能像他一樣堅強地活下去,昂然挺立,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尹士堯掬起莫復言的手,輕輕落吻。「我不只一次問過自己,但每次的答案都是做不到——他願意選擇我,是我的榮幸。」

  「天啊!」Angel尖呼。「Sabrina一定會後悔死自己選在這時候出國,沒機會聽見你這麼感人的告白!」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