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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間的大門敞開,紀源軒被推了出來。三人圍住病床,擔憂不已。

  "好了,家屬讓開,病人要送CCU病房。"推病床的醫務人員勸道,"有什麼問題可以問手術醫生。"

  墨深走了出來,後面跟著楊森。紀楚麗像沒看見墨深一樣,徑直走向楊森,道:"請問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有救嗎?"

  楊森覺得莫名其妙,解釋:"主刀醫生不是我,是我們的墨醫生。"

  "斷了的肋骨插入了右肺,出血比較多,我們給他做了肺修補術。萬幸的是,他斷的是右邊的肋骨,左邊的沒事。因此心臟挫傷的可能性不大。其他的,先進CCU觀察後再說。"墨深說。

  三個女人總算得以放下心中的石頭。於青皖千恩萬謝。紀楚麗臨走前才不情不願地擠出一個"謝"字。

  紀源軒住進了監護病房。得到醫生的允許,紀楚麗守在兒子床頭。於青皖和許知敏忙著輸住院手續。到了中午,許知敏拎了兩大袋日用品回到病房,墨家兄弟立在床尾靜默地注視著紀源軒。紀楚麗儘管不高興,卻也不能趕走給兒子治病的醫生。

  墨涵主動接過許知敏手裡的重物,道:"知敏姐,你臉色不好,得去休息。"

  "沒事,我得看看我哥,他危險期還沒過吧?"

  墨深插言道:"他的情況很穩定,有特護在密切觀察,不需要那麼多家屬留在病房,會增加病人感染機會的。"

  "那大表姨你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就行了。"

  墨深終是忍無可忍,拉住她,道:"你答應過我什麼?"

  紀楚麗見狀,瞪大眼:"你想對我侄女幹嗎?我警告你,你放下手啊!"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

  "什麼你的事?你們墨家從沒安過好心!"

  "表姨!"許知敏攔下紀楚麗揮起的手,"墨深不是這樣的人。"

  "你幹嗎維護這小子?"

  "他是我喜歡的人。"話自然出口,許知敏沒料到自己突然就這樣表白了。

  "天哪!"紀楚麗拍額頭,"你喜歡哪個不行?怎麼會喜歡上他呢?"

  墨深可不管紀楚麗如何大吵大鬧,只知道自己與許知敏這麼多年艱辛地走來,終於等到她的這句話。扳過她的臉,他目露渴望,道:"把剛剛那句許再說一次。"

  許知敏感受到彆扭,道:"怎麼可能,這話一輩子只能說一次的!"

  墨深笑了,道:"最重要的那個字你沒說呢。"

  "我可以作證,剛剛那句話里沒有那個字。"墨涵趕忙幫腔。

  許知敏瞪向墨涵,道:"你越來越滑頭了,小心我告到你女朋友那兒。"

  墨涵摸著下巴,道:"我女朋友在兒童醫院,要我提供她的電話號碼嗎?"

  "你以為我不敢嗎?"許知敏愈來愈窘,敢情這兩兄弟此刻非得逼著她吐出那個字不可。

  幸好,麻醉科呼叫他們回去簽署昨夜的手術記錄單,才解了她的窘境。走時,墨涵交代許知敏,道:"待會兒一塊兒吃午飯。"

  見他們走了,許知敏對紀楚麗說:"表姨。"

  紀楚麗擺手,道:"我管不了你,你有什麼話就跟你媽說,你父母與我們只是親戚,我看,就看在他們墨家的富貴上,你父母也不會反對你和他在一起的。"

  許知敏知道紀楚麗是在氣頭上,就以事論事地說了幾句:"表姨,咱們不說別的,表哥的這條命是墨深救的吧?"

  "他是醫生,救人是應該的。"

  "那你還氣他什麼?氣他救大表哥嗎?"

  紀楚麗氣呼呼地說:"算了,我說不過你這張嘴。"

  於青皖回來了,幫著許知敏說話:"媽,我看你這賭氣是傷自己的身體。"接著說到了今早墨家得知紀源軒出了意外,立馬打電話詢問紀源軒的傷情,還稱墨家無論如何會盡力。

  紀楚麗倔犟地道:"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我和知敏認為,這黃鼠狼給雞拜年挺好啊,不是救了我老公一條命嘛。"

  紀楚麗仍想反駁,這時床上的紀源軒睜開了眼,手指動了動。

  特護喊了就近的楊森過來看。楊森細緻地檢查了一番,對她們說:"很好。引流管的血量很少,人也醒了,基本脫離危險期了。"

  兒子從生命垂危中清醒,紀楚麗感動得兩眼淚汪汪的。在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是墨家的人救了兒子的性命。

  許知敏和楊森一起走出病房。待楊森換下工作服,兩人來到住院部大樓門口。墨深他們幾個正在等著。

  "不是去食堂吃飯嗎?"許知敏見他們開著車,不由得忐忑不安。與他們處得越久,她生病的事就隨時可能拆穿。

  楊森和郭燁南立即玩笑似的反駁她,道:"怎麼,你表哥現在就脫離了危險期,你總得慰勞一下我們這些大功臣吧?"

  許知敏被拉上了車。

  到了附近一家著名的海鮮酒樓,他們幾個翻著菜單,只挑一些名貴新鮮的菜。許知敏摸摸錢包,倒不是心疼錢,再說請他們吃頓飯是應該的,就怕出來得急帶的錢不夠。指尖觸摸到了一張信用卡,她這才放下心。

  菜上了桌,她還示舉筷,已經有好幾人往她碗裡夾菜了。她看看碗裡的食物堆成了一座小山,隱約感覺到他們是察知了什麼,勉強笑道:"大家別客氣。"

  郭燁南指指她的碗,道:"你這個主人先動筷子,我們才敢吃啊。"

  許知敏一聽,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嚼了嚼硬是將它咽下。她抬頭見他們個個瞅著自己,心越來越慌,卻不得不強顏歡笑,"怎麼都不吃呢?"

  "吃,你請客我們當然吃。"郭燁南嘴上這麼說著,卻把手裡的筷子放下了,"不過,我們想先聽聽你關機的理由。"

  瞞不住了嗎?許知敏喉嚨發澀:"就是手機沒電了……"

  "然後充電器也丟了?"楊森哼道,"許知敏,你以為你在和一群什麼人說話?"

  她當然知道自己是在和一群專業人士說話,而以楊森這麼一提醒,她意識到自己的臉色和唇色肯定很難看了。她尚未想好該如何說明,不免神經繃得緊緊的,胸悶得咳了幾聲。

  墨深立即摟過她的肩,想看看她的臉,道:"覺得怎樣?"

  "沒事,嗆了一下。"

  "喝點兒水?"

  她擺擺手。

  見她喘息著說不了話,旁邊的墨涵伸手過來想摸她的脈搏。許知敏反射性地甩開,道:"我說了沒事!"

  墨涵驚呆了,桌上其餘的人也黯然。許知敏很快明白了自己的失態,自責不已,"對不起,墨涵,我只是……"

  墨深摟緊她,道:"走吧。"

  "可你們還沒吃?"

  他們帶她出來吃飯,目的是想探聽真相。如今個個都瞧出她是真病了,誰還吃得下飯?

  離開前郭燁南他們囑咐墨深:"有事就通知。"墨深點頭,獨自拉著她走車旁。

  "我得回醫院看看表哥。"

  "我送你。"墨深看她怯得像只小兔子,強壓下不安,摸著她的臉笑道,別忘了,你那個字還沒說呢。"

  許知敏的表情稍微緩和,窘道:"兩個字和一個字是一個樣。"說完趕緊彎腰鑽進前座。

  又是漫長的塞車。墨深手握著方向盤,眉頭深鎖,他該怎麼做,才能讓她主動坦白?若她不肯,他該怎麼辦?他平生最不願意做的事,就是強行逼迫她。

  腳踩剎車,車子進入了停車位,他扭過頭。她身子微斜,雙目緊閉,臉頰上浮現出不健康的紅暈,可見是累到了極點。他這一刻忘了自己是醫生,生怕驚醒她,僅是把外套蓋在她的肩頭上。曾有多少次,他對自己說能這麼天天守著她是莫大的幸福。可是,事到如今,一切的堅持變得毫無意義。

  她病了。職業的直覺告訴他,她這次的病顯然不同於上次的病,使得他對她志在必得的信心發生了動搖。

  閉了閉眼,他拿起鳴震的手機。

  "墨深嗎?我是袁和東。"

  墨深側過身,小聲道:"是我。"

  "許知敏是不是在你身邊?"

  "我本來想通知你和燁南,可你上了手術台,燁南又忙,現在肖祈教授和我已經在R市的機場,馬上就到醫院了。* _

  "肖老師?"

  "知敏找肖老師看過病,而且從協和的住院病房逃了出來,你仔細聽好__扣住她,她不能劇烈運動,也不能受任何刺激,其他的,我們到了再說。"

  墨深的心涼了。袁和東的話,證實了他作為醫生的直覺是正確的。他跟過肖祈近一年,知道老師處理病人的方式。肖祈從不強留病人住院,除非病患有隨時猝死的危險。

  旁座傳來她的兩聲輕咳:"到了嗎?"

  墨深吸了口氣:"到了。"

  聽出他的言語有濃重的鼻音,許知敏關切地道:"怎麼了?"

  墨深不街道該如何開口。他從不所別人來搶她,無論是紀源軒的阻礙或是袁和東,但是這一次,來搶她的死神來勢洶洶。

  "深?"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他猛一轉身,細碎的吻瘋狂地落在她的額頭上。

  她被他的舉動嚇到了:"深,出什麼事了嗎?"

  他沒回答她,而是以唇封住了她的口。她是他的,誰來搶都不行,他絕不允許。

  午間的停車場靜悄悄的,空曠的場地上吹起了一陣蕭瑟的秋風,車內卻是一團火熱。在熾烈的糾纏中,他緩緩地將手貼近了她的心,用掌心感應著她的心跳。她模糊地睜開眼,看到他的眸子閃閃發光。

  "我們上去吧。"他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將她扶出車門。

  她心生疑惑,他知道什麼了?

  後來墨深進醫生辦公室拿東西了。她本想先去病房探視表哥,卻更擔心墨深剛剛奇怪的反應。她希望自己是花了眼,他那副悲傷欲絕的神情,是她一輩子也不想見到的。

  她趁機詢問楊森表哥接下來的治療計劃,而廊道的盡頭匆匆走來了熟悉的人影,見來者是袁和東,兩人都感到詫異。

  "阿袁,你怎麼回來了?"楊森驚訝,"北京的年會結束了嗎?"

  "心內介入的議程昨天結束了,所以我請了假,提前回來的。"袁和東答話,看到許知敏的那一頭短髮,他的眼眶不禁微微發酸。

  許知敏聽到這話,心知他是為了她的事奔波,於是深感愧疚,"師兄,對不起,我沒在北京。"

  "是的,你不在北京。我在機場其實看見你了,沒想到你居然剪了頭髮。"

  "師兄?"

  袁和東強忍心底的痛苦,讓到一邊,道:"知敏,你老實告訴我,你認識這位醫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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