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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起明天約了墨涵去國際學院挑書,許知敏抓住時機:“那我明晚不來了。”

  袁和東臉色微變,心口宛若失落了什麼。

  許知敏笑:“師兄別介意,我剛剛是說笑。只是正好,我明晚有事來不了。”

  “哦。”袁和東鬆氣,看著她收拾書包而確確切切感到不舍,開口道,“今晚還有點時間,不如去藥糙園吧。我想給你看看那株薄荷。”

  無疑其它,許知敏應好。

  夜空清朗,一輪明月懶懶地掛在半空,秋風輕輕地帶起了塵埃。許知敏又是鼻子癢,忍不住抱怨:“大城市的空氣真差。”

  “是很差。”袁和東悠嘆,“可很多人仍是嚮往著這裡。”

  “師兄也嚮往這裡嗎?”

  “你呢?”

  許知敏怡然一笑:“我先問的問題,應該師兄先回答我吧。”

  袁和東凝視她純然的笑容,答:“是的。”

  許知敏低頭,心頭微訝。他居然直截了當!這讓她聯想起了墨深。墨深從來也是這樣對待她的疑問。

  前面袁和東打開藥糙園的燈。許知敏尾隨他走,四周氤氳著藥糙的芬香,風在此處變得清新而怡然。很自然地讓人心生喜愛。她想,以後要多來來這裡。

  “來。在這裡。”袁和東招呼道。

  亮起的手電筒射向花圃中的小角落。一株綠色的小糙在風中些微地顫哆,傲然地不屈。

  許知敏頓生憐然,蹲下身凝望著它,喃道:“薄荷?”

  “嗯。”袁和東走近她身邊,蹲下。借著微弱的燈光他仔細地看向她清麗的側顏,見她習慣地舉起指頭摸下唇,問:“怎麼了?”

  “你知道嗎?師兄,我老姨很喜歡薄荷味,使得我也喜歡上了。可我沒想到,它會是這個樣子——”許知敏微翹起嘴角,轉過頭,沒料到他就近在咫尺,剎一驚睜大了眼。

  袁和東從她美麗的瞳孔中望到了最天然的一絲純美,這種美帶著脆弱的堅強,擊碎了他心底最深的那根弦。眯起眼,他無法自已地湊近她的左臉親了一下。

  她怔住了,不太敢相信,抬起手碰臉。袁和東卻是拉下她的手,一手扶住她的後腦勺,雙唇覆上了她微張的口。

  唇瓣傳來麻麻的癢感,她眨眨眼看棚頂上的白燈,猛一吸氣的同時,聽到了手電筒落地的聲響。緊接他撬開了她的齒,進入了裡面,很慢很輕柔地引導著她。

  許知敏只覺自己欲跌落在軟綿綿的海灘上,雙手扶住他肩膀,想推開他。他摁住她的手,慢慢地結束這個纏綿的吻。

  待他的唇離開,她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她已經被墨深吻過,但那夜的吻像是蜻蜓點水般,不似這般的糾纏。

  袁和東見著她侷促的樣子,唇間留有她的青澀,不由地微笑:“你沒有男朋友。”

  “我——”她和墨深確實不是男女朋友關係。那一夜,墨深摟著她,只不過是怕她著涼。就此仰起頭看袁和東,遲遲說不上一句。

  袁和東對著她的大眼睛,嘆口氣:“許知敏,不要這樣看我。我會想再吻你的。”

  她連忙轉過身。

  他望著她,情不自禁將她輕輕摟入了懷裡:“許知敏,就讓我們先這樣子,一起努力。直到有一天,我們都能留在了這裡。到時——”

  她在他懷中沒動,他沒有說完的話讓她再次憶起那首絕唱的《送別》。能演繹出這樣的《送別》,讓她很仰慕,也讓她感到一絲害怕。現這樣的一個吻,更讓她確定了——他,應該曾經有過女朋友。

  夜漸深,袁和東靜靜地抱了她會兒,扶起她,送她回去。路上,他想對她說什麼,卻又不敢對她說。現在的他,尚沒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完全允諾自己的未來,何況是對她許下任何不負責任的諾言。

  在走過一個拐彎口,一輛黑色賓士突然沖了出來。袁和東把許知敏拉到身後。

  賓士立刻停車,司機急忙走出來探問有沒有人受傷。

  許知敏搖搖頭,隨意地望過去,見賓士車后座獨坐著個女人。女人髮髻上別著一個看似普通的綠色發卡,光滑的部分表面很奇妙地從綠色變成了琥珀色。許知敏一顆心突地跳起。她在墨家的時候,聽佬姨說過這個發卡是這世上是獨一無二的,是墨振請名家為妻子特別設計的結婚紀念日禮物,經月光一照會變色。

  許知敏好不容易鎮定住,轉身,繼續跟袁和東往前走。

  許知敏沒猜錯,車裡坐著的是楊明慧。楊明慧不動聲色,從車前鏡將許知敏的一舉一動收進眼底,心裡些微驚訝:嬤嬤的侄孫女幾時也進了這間學校念書的。

  她立即撥起手機:“嬤嬤,你上回說知敏考上了大學,是哪裡的大學?”

  “我好像跟你說過,現在又忘了。是師大吧?”對方答。

  啪。楊明慧合上機蓋,擰起眉思索道:是什麼人,縱踴嬤嬤撒謊。

  第二十一章

  袁和東看著許知敏消逝在樓道口,緩緩轉身。忽見郭燁南悠然地在站在面前,他不禁嚇得退後一步:“你,怎麼在這?”

  郭燁南摸著下巴,探探頭看了看許知敏消失的方向:這女生好像見過,究竟是在哪裡見過?

  袁和東用身子擋住他的視線:“郭燁南。”

  “哈哈。瞧你緊張的。就連最善於跟蹤你的林佳,這幾天都被你給甩掉了。所以,我沒法啊,只好夜夜跑每個女生宿舍樓門前守株待兔。原來對象是護理學院的啊,哪一級的師妹?”

  這傢伙向來就是沒個正經的。袁和東懶得睬他了,逕自走。

  “喂喂,等等我啊。”郭燁南跳著腳追上去,暗想,阿袁這回該不會真的動心了吧。

  第二日傍晚,吃完飯,許知敏漱漱口。對著小梳妝鏡,摸到了唇角,微青腫。阿袁喜歡在屬於自己的東西上留下印記,是不是這個意思?舔著痒痒的,就像自己被吻後的心情。或許袁和東之前有談過戀愛,又能如何?這樣的好男孩,有過戀情是很正常的事情。相處至今,她相信他不是那種隨隨便便花心的人。最主要是現在,他確實是喜歡她的。他不像墨深,不會時時刻刻給她造成一種無形的壓力。跟著阿袁,會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墨深永遠不會對她說:許知敏,我住糙房,你跟著住不?

  而阿袁昨晚對她說的話,已經含有這麼一層“一起住糙房”的意思。

  她不覺地抿起了愉悅的笑。自遇到阿袁後,自己好像找到了一條嶄新的路。

  半個鐘前已與墨涵通過電話,確定了他會在宿舍等她。許知敏提了個空書包,往國際學院走去。

  摁下防盜門上的【401】,“嘟嘟嘟”後對講器里傳出富有磁性的低沉嗓音:“是許知敏嗎?”

  熟悉的聲音迅速地勾起了她心靈深處一段段刻骨銘心的記憶!她深吸氣:“是我。”

  嘀。防盜門拉開,她麻木地爬上四樓。401屋子的門敞開著,她走進去,闔上門。客廳無人,兩間房緊鎖著,最裡邊一間亮著燈。她一步一個腳印,心跳咚咚咚像在耳際敲鼓,一手揪緊了書包帶,一手輕推開房門。

  臥室舒適乾淨,物品擺放得整整齊齊,一如她在墨家時。地上擺放了兩個紙箱。他背著她,貓著腰在整理書籍。聽到她的腳步聲,他道:“坐吧。那裡有椅子。不然,坐床上也行。”

  他如此隨意的態度,她反而愈加地不安。書桌前有把椅子,上面放了兩本書,她將書挪移到桌上,落座。書包解下來放好。手扶起髮絲繞到耳後,抬頭,兀發現他立在跟前望著自己。

  較起上次雪地的相逢,他愈顯挺拔,渾身散發出沉穩的氣息。她不禁脫口:“墨深——”

  他如墨的眸子朗笑起來,也拉了把椅子與她面對面坐下。

  她的心愈跳愈快,幾乎彈出了嗓子眼。雖說袁和東壓根沒對她提出交往,她壓根沒承諾袁和東任何事情。可隱隱約約的,覺得很難再面對他……

  墨深因著終於能見到她,心情格外地愉快。數來,他又有差不多兩年沒見到她了。她出落得更加漂亮了,長長的及腰烏絲向來是他的最愛,就是仍那麼瘦。帶著稍微的不滿,他道:“墨涵說你又瘦了。你現在幾斤?”

  “沒稱過。”

  “讓我抱抱你。”說這話的同時,他雙手已是迫不及待地伸過去,用力圈住了她的上身。

  她的唇哆嗦了下,輕輕掙脫:“墨深,我——”

  “你別緊張,我只是抱你會兒。”感覺到她的微顫,他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他的敏在這方面只屬於他墨深所有。轉過她的臉,欣賞著她努力壓制驚惶的神情。不捨得她咬破嘴唇,他的手指去摸她唇瓣。

  指尖撫到她嘴角處,他的目光瞬時結成了冰,臉色鐵青,胸起伏,一呼一吸急促起來。

  墨深忽然混亂的腦海里只能閃過一連串的“不可能”。他一直通過梁雪留意,喬翔這一年多沒有一點動靜。也未聽說過她在大學裡有與男生交往。所以,這不可能是被咬的吻痕。他的敏是屬於他的,不可能屬於其他人——

  許知敏停止了無用的掙扎,卻以更平和的語氣說:“墨深,我們需要重新談談。”

  他的手驟然捏緊了她的上臂,看著她微腫的嘴角溢出血絲,一點一滴滲入到他骨頭裡,像是一道道冰刃撕裂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他為傲的敏,只可能是屬於他的。對於這,自與她相逢,他從來沒有質疑過。或是說,在他從嬤嬤口裡得知她的那一霎,他就知道她是要屬於他的。他必須冷靜下來,無論那個人是誰,都不可能從他墨深手裡得到她。

  艱難地換口氣,他吐出:“你、說、什、麼?”,。

  這四個字有著鉛般的沉重,狠狠地打壓在她的心頭上。許知敏猛閉了閉眼,穩住陣腳:“我的意思是說,就像我們之前談妥的條件,我們還是共事前程的夥伴。”

  他低聲笑了起來,繼而慢慢收住,用很低很低的聲音在她耳畔說:“沒、錯。”

  這句話出乎意料的略帶了苦澀,她的心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撞擊。

  他察覺她動搖了,略鬆口氣放開她。撥開震動的手機蓋,看了下來電顯示號碼,淡定地接道:“媽,是我。”

  楊明慧?!那麼昨夜在賓士車裡看到的女人肯定是她了!

  許知敏豎起雙耳,聽墨深一句句與楊明慧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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