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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怎樣?”他又不是沒跟高年級的幹過架。

  “墨深不一樣。他是跆拳道館唯一拿黑帶二段的學生。”

  跆拳道館的人,喬翔有點忌憚了。

  被他們圍堵的小子見狀,立刻朝著墨深大聲吶喊:“師兄,救我!”

  “你這小子——”喬翔兇惡道。

  墨深這會回過了頭,大夥只見他一雙眸子森如寒星,大氣不敢出。許久,四周呼呼的風的嘯聲中,慢騰騰地飛出墨深的一句:“不認得你。”道完,他將書包披上肩,頭也不回逕自往前走。

  喬翔吃驚地望著他的背影:這人真怪,不聲張正義,難道也是個壞小子?

  身邊的同伴搖搖頭:“墨深跟他弟弟,從來不多管閒事。”

  實驗中學附近的幫派只怕跆拳道館的人,跆拳道館裡的學生順服的人是墨家兄弟。因而,讓幫派的人感到慶幸的是,墨家兄弟雖是學校最有名的品學優良的好學生,卻從來不插手他人的事。加上墨家兄弟交的朋友不多,能交得上的朋友也個個都是不多管閒事、不惹事生非的人。幫派與墨家兄弟至今,倒是相安無事。

  現在,從不管事的墨家兄弟竟為了一個女生出聲?!喬翔看看許知敏,瞅瞅走來的墨家兄弟,想到幫派的兄弟一再強調:“凡事好說,就是別去惹墨家那對兄弟。”他暗地狠狠地蜷縮起了拳頭。

  立在中央的許知敏也覺得,這真是件糟糕透頂的事情。八成墨家兄弟是因著楊明慧的囑咐,看到喬翔為難她而不得不上車。但是,周遭看戲的人不這麼想啊。眼瞧瞧這車廂里零零星星幾個穿著實驗中學校服的乘客,她一個勁地頭大。明日開學第一條爆炸性八卦新聞,肯定是:實驗中學最糟糕的差生,實驗中學最優秀的墨家兄弟,在公車上為了一個女生……

  她想撞牆了。腦子迅速轉了幾圈,靈機一動,看到最後面一排最邊上恰好有個空位,於是立馬走過去,以表與他們兩方都無瓜葛,息事寧人。

  見到許知敏出人意料的舉動,喬翔反而稀奇了:這又是怎麼回事?明明剛看到墨家兄弟送她上車的。難道是他看錯了?想起今早他專門去了趟天源中學打聽許知敏的事,確實沒聽說她和墨家兄弟有干係。

  喬翔猶豫了起來,該不該趁機出手教訓人,抬頭見著墨家兩兄弟卻是不以為意地一直往前走。

  走到了最後一排的座位,墨深對向許知敏身邊坐著的兩個女生指指前面的空位,道:“請問,可不可以跟我們兩個換換位子?”

  這兩個女生都別著實驗中學的學生卡,感情都是知道他們的,臉蛋微紅點點頭:“可以,師兄。”收拾起書包高高興興地離開座位。

  墨深坦然坐了下來,他身旁的許知敏自然要急急忙忙起身。墨深暗地用腳尖勾了勾她的小腿後方,毫無設防的她就像著了魔道似地砰地一下坐回自己的位子。緊接他一把按住她的手,低聲道:“坐下,我還不想讓我和墨涵被我媽說。”

  說到楊明慧,許知敏臉色微暗,不動作了。

  看到這些,喬翔繃緊一張黑呼呼的臉:這女的,真是跟墨家兄弟有關係。那他和她之間的帳怎麼算?

  想了想,在車子靠停下個站的時候,他跳下了公車。

  從車窗俯瞰,見喬翔在路旁攔了輛計程車,許知敏說:“你們下個站也下車吧。”

  “不。我們送你到家門口。”墨深答。

  “沒必要。他已經走了。”

  墨深冷笑一聲:“豬一樣的腦袋。”

  許知敏想:他是在罵她是豬,還是罵喬翔是豬?

  一直沒吱聲的墨涵注意地觀察著,看到喬翔坐上的那輛的士飛快地越過公車消逝在前面的路口,也對許知敏說:“知敏姐,我哥說的對,還是讓我們送你到家吧。”

  許知敏沒作聲了:他剛是在罵喬翔是豬,順便罵她是大意的豬呢。

  於是一隻手托起下巴,她靜靜地望向了玻璃窗幾,上面模糊的斜影似是這身邊的人。影子搖搖曳曳,恰回想起與他初遇的那晚。不由地嘆:大半年前還素未相識的兩人,現在已是坐在一起了。

  車子一路顛簸來到了家的巷口,下了公車,望見喬翔立在離站牌幾米遠的地方,伸長著脖子在等著她。許知敏冷瞟了眼墨深,暗道:他怎猜得這麼准。

  喬翔自是沒料到墨家兄弟會跟到這裡來。乍看到墨深噙著抹哂笑出現在眼前,兩腳心悠忽忽地騰升起兩股寒意。不像、不像他以前所遇到的書呆子,居然這麼輕易地拆穿他半途下車的詭計。打架打不贏他,算計也輸給了他。喬翔立在原地,心頭是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臉和脖子對著墨家兄弟漲得通紅。

  許知敏尋思,長此下去不是法子,不如向喬翔道個歉算了。剛向前走一步,墨深按住她肩:“別去惹這種男孩子。”

  “我這是去道歉。”她倔強地道。

  “你認為你的道歉,會被他接受是道歉嗎?”

  她迷惑地望著他。他比她年長一歲,可說的話做的事遠遠不止這一歲。

  墨深看著她一雙大眼睛眨弄著茫然,忍不住伏低道:“知道我媽為什麼突然送你衣服嗎?”

  這個問題尚困擾著她,她問:“為什麼?”

  “因為——”他瞅了下她的領口,“你沒有交過男朋友吧?”

  許知敏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她確實沒有男朋友,做一個乖乖女,就應該把所有精力放在學習上面。因此墨深這貌似答非所問的答案,總之很詭異、很詭異……而且聽他的口氣,他交過很多女朋友嗎?

  而這一幕不知怎地刺激到了對方。喬翔惡狠狠地瞪了瞪他們:“這帳我記著。”招手截住輛的士氣洶洶地走了。

  許知敏更覺莫名其妙了,自己這次都沒說話,喬翔走時那個眼神——更想把她給宰了。

  墨深在旁插話:“他好像對你感興趣了。”

  聽到這話,許知敏瞪圓了眼睛。平生最討厭不知情的人故作熟知的樣子評價他人的事情。他跟她相處不到一天,憑什麼斷定喬翔跟她有何干係。自然,她也不會因此就把自已與喬翔結怨的緣故說出來。出於禮貌,她咬咬唇,冷道:“我這人不喜歡人家跟我開不正經的玩笑。請你注意你的言辭!再見。”

  掉頭就走,沒再回頭。

  如此強硬的個性,與她向來文靜的外表形成了強烈的反襯,墨家兩兄弟相望望。墨深抹抹鼻子,向路邊的計程車招招手。

  自始至終旁觀的墨涵望著哥哥的背影,琢磨著:從沒見過哥哥這麼對待一個女生,難道是——於是,一抹知心的微笑從他的嘴邊漸漸漫開。

  墨深和墨涵剛回到家,就被楊明慧喚到了書房。

  墨振坐在藤椅上翻著香港商報。楊明慧在旁邊問兩個兒子:“把她送到家了嗎?”

  “送到家了。”兩兄弟點頭。

  “墨涵,要叫她姐姐,知道嗎?”楊明慧教誨小兒子。

  小兒子保證:“第一次見面就叫姐姐了。”

  “墨深。”楊明慧轉向大兒子,語重心長道,“她若沒叫你哥哥,你也別介意,知道嗎?”

  “我明白,媽。”墨深答得乾脆。紀源軒的事他是隱約知道的,也理解母親故意提醒他的深意。

  聽完母親的一番叮囑,兩兄弟離開。

  墨振放下了報紙,拿起桌案上的水杯,磕了一口,對妻子道:“我說,你也盡瞎擔心。我看那女孩挺好的,文文靜靜,乖巧又聽話。而且考得上實驗高中,肯定是能讓父母放心的孩子。”

  “凡事有個度。太過文靜,太過乖巧,也不見得是好。”

  墨振笑了:“瞧你說話的語氣,好像是有人要跟你搶兒子了似的。”

  楊明慧一聽,束緊的眉頭不由舒展開來,笑說:“他們才幾歲?跟我搶兒子?我兒子是那麼好搶的嗎?”

  “是啊。你兩個兒子都不好搶,都被你教育成乖巧聽話的孩子,可凡事也有個度——”墨振悠悠地重新翻起商報。

  楊明慧當然知道丈夫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也就不當一回事地起身。

  墨振翻了兩頁報紙,瞅到門口走動的老人身影,小聲對妻子多說了句:“明慧,別為難那孩子。我不想奶娘難做。”

  “放心吧。”楊明慧輕聲應道。

  再說,許知敏回到家,母親問:“墨家沒留你吃晚飯嗎?”

  “因為我想回家吃。”許知敏換了身衣服,拿起個簍子幫母親洗菜。

  母親愛憐地望著女兒:“若覺得不好,讓我跟你墨叔說,不去墨家——”

  “不,媽,墨家挺好的,真的。”說完這話,她迅速埋下頭。墨家並沒有對自己不好,無論是楊明慧還是墨家那對兄弟。所以,這是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而是差距的問題。關於後面這一點,她更不可能向母親啟齒了。

  手背抹掉額頭的熱汗,她撈起洗乾淨的菜葉子,抬起臉對母親自信地笑道:“媽,是我自己想去墨家的。而且,我有讓你擔心過嗎?”

  “那也是——”許母無言反對了。

  許知敏靜悄悄地望向了窗外的鳳凰樹,火紅的葉子正似自己此刻的心情:明天就是開學了,感覺馬上將會是一段與以往完全不同的日子……

  第七章

  許知敏被分在高一五班,是重點中的重點班。班主任姓王,非任課老師,三十未到,M大畢業,專攻教育心理學。據悉,這位英俊瀟灑的王班導帶過兩次高一到高三的班,其學生的大學本科命中率均達到了百分之八十。

  能進這個班的學生,不是很有才,就是很有錢。

  許知敏知道自己沒錢,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這個班裡算得上有才。

  就拿新生上課的第一天來說,王班導在上午放學前突然發放考卷,每個學生各三張,分別是中考的三門科目語文、數學和英語,規定中午回家裡做完,下午上學時準時交上。

  坐在許知敏身邊的梁雪想發牢騷,見四周無人吭出半句怨言,把快出口的話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許知敏的想法是,這班上約有百分之八十是原本校初中部生,他們應是習慣了老師的這種突襲作戰。

  這一次測試,正好可以知道自己跟他們的差距有多少。

  暗暗較勁的心理每個優等生都有,包括後知後覺的梁雪。許知敏不得暗贊:這實驗中學的班導就是高明,懂得一開學就搞活社會主義市場競爭機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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