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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歐子銘突然說要做飯給尤淺淺吃,尤淺淺當時在吃冰激凌,巧克力味兒的,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噴了出去,噴得白色的沙發上,斑斑點點的褐色污漬。

  摸寶歡快地跳上沙發,開始舔尤淺淺噴出來的巧克力,於是污漬擴大了。

  歐子銘有輕微的潔癖,一件衣服只穿一天,洗過再穿,不洗就扔。尤淺淺正膽戰心驚的準備挨罵,歐子銘跟沒看見他的沙發已經變成了斑點圖案一般,招呼尤淺淺,“過來,幫我系一下圍裙。”

  超市買的醃製好的牛眼肉,在鍋里用油煎一下然後淋上檸檬汁,土豆泥配三文魚沙拉也是買的現成的,裝個盤子就行。義大利面和醬料也是買的,只需要把義大利面在水裡煮上七分鐘就好。

  可是……

  尤淺淺嚼了半天的牛肉,忍不住問歐子銘,“你把牛排煎成了十二分熟?”

  歐子銘也很鬱悶的嚼著義大利面,問尤淺淺,“這面是不是買錯了,是給狗磨牙的吧。”

  “你確定你煮了七分鐘?”

  “恩,從把面扔進水裡,開火開始煮的時候,我就開始看表了。”

  尤淺淺一頭冷汗,“計時是從水開之後,把面扔進開水裡開始算的……”

  尤淺淺自問和歐子銘從東京到北京,在一起生活的時間不短了,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歐子銘。

  以前歐子銘在家的時候,他們倆也是互不干擾,就跟這屋裡沒這人一樣。歐子銘想幹什麼也不會徵求尤淺淺的意見,跟她說話多半以命令句開頭。

  但是現在,歐宅男在努力地改變著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他雖然仍會時不時的對尤淺淺大吼大叫,但是也開始用心的貼近感受生活了。他們開始像普通的情侶那樣,膩在一起看電影,牽手散步遛摸寶,一起在廚房裡做飯,在床上說一些甜蜜的情話……

  尤淺淺開始覺得生活真美好,冬日的嚴寒沒有侵襲到她溫暖的心房,每一天都是艷陽天。

  被他們在東京的寂寞歲月里跳過的戀愛階段,正在兩個人的努力下一點一點的補回來。

  但是歐子銘終究是歐氏七少,公事纏身日理萬機,不能再一直扮演歐宅男的角色。

  而尤淺淺終究是要回到東京完成學業的。

  一個要走一個卻不能留。

  歐子銘知道他不能再自私的強留下她,不能再自以為對她好的,強自把自己的想法加給她。他雖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去經營一門愛情,但是他在努力嘗試。楊少凡也說,他歐七要是稍微用點心思,不說所向披靡吧,至少也是攻無不克。

  冬日裡難得的艷陽天,尤淺淺給摸寶洗完澡,拿著吹風機給它吹乾。手機震了一下,歐子銘的簡訊,後天陪我去個酒會?

  如果是之前,按照歐子銘的風格是不會打上這個問號的來詢問的,直接就是命令句。尤淺淺能夠感受到他的滲入生活細枝末節的改變。說不感動的是假的,畢竟那樣一個人,肯為了你做到這個地步,最起碼女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滿足。

  拿著電話,尤淺淺還是猶豫了,歐子銘口中的酒會不會是三五個人聚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而是金碧輝煌的酒店宴會廳里,西裝和晚禮服交相輝映,香檳美酒美味佳肴都是點綴,主旋律是杯箸交錯間的人際交流。

  尤淺淺覺得歐子銘這是要推她動一下,將她推到人前,將她的心拽回來。

  摸寶不耐煩的叫了一聲,甩甩一身的水,尤淺淺趕緊放下電話,拿起吹風機給它吹乾。

  晚上歐子銘應酬完回家,一身酒氣,尤淺淺把沖好的人參茶遞給他。他一邊喝一邊拆領帶。

  尤淺淺抱過摸寶捂在懷裡當暖爐用。

  歐子銘盯著尤淺淺看了半響,終是沒忍住,問:“你電話呢?”

  “啊。”尤淺淺四處搜尋,在沙發的靠墊里撈出了電話,按了一下,黑屏,“沒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扔這的。”

  歐子銘一雙漂亮的眼睛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透明的亮,西裝上殘留著淡淡的煙味兒,他脫下西裝輕輕的嘆了口氣,起身走向浴室。

  尤淺淺強自鎮定的表情在歐子銘關上浴室門的那一刻消失無蹤,她長長的舒了口氣,想起自己一下午怎麼折騰著把phone強大的電力耗盡。

  這晚的氣氛有點僵硬。沒有過多的交流,兩個人躺下的都早。尤淺淺在不確定的不明朗的心情里迷迷糊糊的睡去。睡到半夜突然手腕被人狠狠抓住,瞬間把她嚇醒,緊接著就聽到歐子銘喊了句,“別走,淺淺。”

  尤淺淺的心重重一震,月光微亮下看到歐子銘英俊的面容糾結著,眉毛皺得都要擰到一起了。

  她輕輕的推了下歐子銘,“醒一醒。”

  歐子銘緩緩的睜開眼睛,等看清了是尤淺淺之後,長長的鬆了口氣。“做噩夢了,沒事。”

  尤淺淺摸上他的臉,用手描繪著他臉部的輪廓,輕輕的問:“夢到什麼?”

  歐子銘握住尤淺淺的手,把她拉進自己的懷抱,“沒記住。睡吧。”

  歐子銘的懷抱十分的溫暖,尤淺淺覺得可以讓人一直暖到心底。

  酒會的事兒歐子銘之後再也沒提起,尤淺淺的心思他也猜了個七八分。用楊少凡那的話說就是,他自己活該,沒給人家姑娘安全感,怨不得別人。

  白棋敲門進來,遞給歐子銘文件要他簽字。“歐總,今晚的酒會需不需要給您找個女伴。”

  歐子銘想了想說:“今晚你陪我去吧。”

  “好。”

  白棋出去之後的很長時間,歐子銘都保持著一個姿勢看著窗外,他之前的半段人生里一直處於這樣的高度中,習慣了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待一切,卻不想會出現那麼一個人,讓他醒悟讓他改變。

  這種改變是好是壞,眼下沒有人可以定論,但是歐子銘知道他是心甘情願的。

  下班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白棋的聲音,“歐總,前台說有位尤小姐找您。”

  歐子銘一愣,“誰?”

  “尤小姐,她說是你今晚酒會的女伴。”

  放下電話的瞬間,歐子銘人已經沖了出去。

  白棋微笑著看著箭一般沖向電梯廳的歐子銘,把裝著晚禮服的袋子塞進了柜子里。

  歐子銘覺得即便是在自己老去的時候,他也能記得那天落日餘暉下尤淺淺的樣子。她穿著黑色的羊絨大衣,下面露出晚禮服深藍色的裙擺,腳上是鑲了鑽的黑色高跟鞋。她做了頭髮,深棕色的捲髮,斜斜的劉海,露出一邊的耳朵,上面帶著藍水晶的耳環。

  不過是眨眼的功夫,歐子銘就到了身前,尤淺淺有些緊張,仍是俏皮的笑了,把大衣的扣子解開打開給歐子銘看了一下又很快的合上,“看看,這衣服行不行?”

  歐子銘曾經覺得自己的人生也就這樣了,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或者人能讓他感到震驚了。可是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圓潤的女人,用她平實的存在感不僅僅潛移默化的改變著自己,也能帶給他這樣的驚喜。

  歐子銘上前半步,將尤淺淺抱在懷裡。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髮,軟軟的滑滑的觸感。他在她的耳邊說:“謝謝,淺淺。”

  謝謝你的包容,謝謝你的容忍,也謝謝你的付出和等待。

  我很慶幸,在還來得及的時候,你讓我明白了愛情和如何對待愛情。

  那天,歐氏大廈上百名員工見證了商場黑面神歐家七少的這動情一幕。

  溫馨的日子過得格外的快,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尤淺淺的歸期就到了。

  歐子銘送尤淺淺去機場,替她換好登機牌。然後自褲兜里掏出卡地亞的手繩,再一次幫尤淺淺帶上,他微笑著在尤淺淺的額頭印上一吻,“淺淺,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尤淺淺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反倒顯得眼神澄淨有光,她沖歐子銘伸出手,“電話給我。”

  她用藍牙把自己手裡的那張他們在東京櫻花樹下的照片,傳到歐子銘的手機里,設置成桌面。

  她笑,酒窩深陷,露出尖尖的虎牙,“歐子銘,等我回來,不要拈花惹糙。”

  時光匆匆,一轉眼又是四月,新生入學的日子。

  日本大學院有兩個入學時間,四月和十月,日本學生一般都選擇四月份,因為有利於就職活動。尤淺淺是十月份入學的,因此還剩下半個學期的大學生活。

  四月的天空蔚藍,陽光正好。

  天空蔚藍,空氣也是一派的清新。

  東京大學本鄉的校園裡,到處是身穿正裝照相留念的學生。歐式風格的古老建築間,綠樹青糙鬱鬱蔥蔥,恰好是櫻花盛開的時節,粉色的花裝點著綠意盎然的校園,也柔軟了磚式或者鋼筋混凝土,外表冷硬的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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