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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恐怕不行。”

  傅謹言趕來正好看見這一幕,他看著毫無血色的沈棠,轉身朝反方向跑去。

  “你幹什麼?”宴傾城追上他。

  “江瓷患有腦癌,已經到了中後期,她沒有撒謊,她確實活不了多久了。”傅謹言這時候倒比宴傾城還要鎮定,或許是見慣了生死,又加上他給江瓷做的健康報告得到了超低分,他心裡的天平徹底的偏向了沈棠。

  “所以你……”

  傅謹言點了點頭,步履匆匆的遠去了。

  半夜扣門,宴傾城以為會等一會兒,可房門幾乎一敲及開,江瓷還穿著晚上的黃裙子,像是隨時準備好了似的。

  “你沒睡?”

  江瓷笑道,“沒呢,稍微有點睡不著。”

  “在幹什麼?”

  “想起一點以前的事,畫了幅畫。”

  “你會畫畫?”

  “是啊,要進來看看嗎?”

  宴傾城微笑一下,跟她一起走進去。房間中央就是一個大大的畫架,畫的是一片沙灘。

  沙灘上只有幾粒貝殼,連接著海,海水的顏色越來越深,然後與天空相接,空中有幾隻白色的海鷗。

  寫意的風景油畫,沒有人,只有一份恬靜的情感。

  “畫的很好,可以展覽了。”宴傾城中肯的評價道。

  “謝謝。我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畫了,畢竟要靠畫畫養活自己。”江瓷笑道。她把畫架搬到窗前,以免占據空間,然後去洗手間洗了個手說,“我們走吧。”

  她都知道。

  宴傾城從來不覺得保護自己的家人有什麼不對,雖然現在依然這麼認為,但是面對這個女人,他懷著濃濃的負疚感。

  “謝謝,對不起!”他彎下腰,真誠的說道。

  一雙溫柔的手很快就把他扶了起來,“你不用這樣,與其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出租房死去還不如做做好事呢。我還要謝謝你,肯給我一個機會。”

  “第一次這麼近,此後還可以一直住在他心裡,我很幸福啊!”

  “……所以,你懂了嗎?這裡是她的,永遠是她的。”

  天上的雲朵越積越厚,雲腳漸漸低沉,隔著走道都可以看見玻璃窗外低空飛翔的蜻蜓。

  莊墨離坐在病房外,打開手機在搜尋引擎上輸入兩個字。很快,詞條就接二連三的冒出來十幾頁。

  他點開第三條,百科第一行……江瓷,青年畫家,生於1991年8月,卒於2016年5月,享年25歲。

  莊墨離沒有想到,高中時代的匆匆過客會以這種方式再次相遇。本來以為兩條分叉的人生軌跡,在後半生,如藤蔓緊密的交織在一起。

  說實話,他早就忘記了她的樣子,只記得那天櫻花樹下,她突然出現的情景。

  她莫名其妙的出現,莫名其妙的喜歡沈棠,然後奮不顧身的追求,再是寂雨無聲的消失……

  “天都這麼黑了,這才幾點啊!完了,天氣預報說晚上有大暴雨,我沒帶傘啊怎麼辦!”幾個從走廊上經過的護士談論道。

  “讓家裡人來接吧,這天氣真的是……”

  還不到七點,天氣越來越糟糕,莊墨離看著從病房門縫裡泄出來的點點光亮,決定明天再來。

  從十七樓下到一樓,短短几分鐘時間,雨幕像瀑布一樣從天而降,莊墨離在走廊下等了十幾分鐘,雨還沒有一絲緩和的跡象。他看了看四周擠在一起親昵的打一把傘的人,獨自向雨中走去。

  想像中的渾身透濕並沒有出現,雨水在離他不遠處飛濺開來,他抬頭一看,是一把黑色的傘。

  黑色的傘在中國傳統意識里是不吉的象徵,人們一般只會在喪葬時才回帶上。

  “你是莊墨離?”一道極其標準的普通話在耳邊響起。

  “是。”莊墨離看著眼前高大的金髮男人說道。

  雨水中瀰漫的霧氣使他看不清楚這個男人的五官,握在傘柄上的一隻戴著白色手套的左手倒是十分引人注目。

  “我是蕭亦珩。我可以幫你。”

  那個外國男人好似對一切都了如指掌的說道,莊墨離已經有些急病亂投醫的感覺,“怎麼幫?”

  “我會把傾城帶走。沈棠,你來照顧他。”

  半夜風雨大作,就算關緊門窗,外面狂風呼嘯大雨敲窗的聲音也依然擾得人不能安眠。

  沈棠睡前喝了一點安眠藥,倒比他睡得平穩。宴傾城打開檯燈,乾脆起身拿著水壺出去打水。

  “半夜不睡覺出來幹什麼?”

  宴傾城往聲源處一看,有些吃驚,“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就不準備回去了是嗎?”

  “我現在走不開。”宴傾城坐在他身邊才發現他正在電腦上進行電話會議。

  蕭亦珩沒回他的話,而是快速的用十分純正的倫敦腔低聲的交代著什麼。

  “我不打擾你了。”宴傾城坐了一會兒,拿著水壺繼續去開水房。

  雖然他沒想到蕭亦珩真的會來,但他來了,他也並沒有十分驚詫的感覺。內心深處告訴他,這只是早晚的事。

  再回來,他還坐在那裡,心無旁騖。剛才那兩句話好像不是從如此專注的他嘴裡冒出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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