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5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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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暈了……太醫,趕緊宣太醫!」文永聚瞪大眼睛,慌得滿頭大汗,對著幾個錦衣衛吩咐道。

  楚太夫人連忙接口道:「太醫院的黃院使還在府中……書香,你趕緊去把黃院使請來。」

  「對!黃院使,快請黃院使過來給皇上看看!」文永聚連連點頭附和道。

  文永聚一邊說,一邊快步進屋,兩個錦衣衛跟在他身後也進去了。

  屋子裡空氣沉悶,那種藥味與薰香混合的氣味鑽入文永聚的鼻尖。

  他皺了皺眉,快步繞過那道紫檀木座五扇屏風,就見蓋著一方薄被的楚老太爺雙目緊閉地睡在榻上,皇帝則斜靠在一旁的太師椅上,也是閉目,雙手無力地垂下,顯然暈厥了過去。

  楚二老爺在一旁攙扶著昏厥的皇帝,不讓他倒下去。

  「皇上!皇上……」文永聚快步上前,粗魯地擠開楚二老爺,抬手試了試皇帝的鼻息,感覺到皇帝還有呼吸,稍稍鬆了半口氣。

  「文公公,可要回宮找人來接皇上?」楚太夫人憂心忡忡地問道。

  文永聚愣了一下,眸光微閃。

  皇帝暈厥過去是大事,照理說,文永聚自當是應該派人回宮通知皇后,可是一旦派人回宮傳訊,那就意味著消息必然也會傳到岑隱的耳中,這裡恐怕也就輪不到他……

  「這裡自有咱家主事,」文永聚一邊說,一邊上前一步,走到楚太夫人跟前,冷聲質問道,「楚太夫人,你先告訴咱家,皇上怎麼會突然暈過去?」

  文永聚的臉陰沉得如同籠罩了一層陰雲般,目光寒意森森。

  楚太夫人眉宇深鎖地長嘆了一口氣,道:「文公公,皇上和國公爺君臣相得,見了國公爺一時心急,急氣攻心,就……就暈厥了過去。」

  文永聚皺了皺眉,看看皇帝,又看看榻上的楚老太爺,根本就不信楚太夫人的話,暗道:君臣相得個屁!

  他當然知道皇帝有多想宣國公去死。

  文永聚眯眼審視著面容蒼白的楚太夫人,再次質問道:「楚太夫人,你們國公府到底做了什麼?!說,是不是你們暗害了皇上?!」

  文永聚越說越覺得不無可能,對著那兩個錦衣衛下令道:「快!你們趕緊把這國公府控制起來!!」

  楚太夫人冷哼道:「文公公,你是以什麼身份在這裡做主?」

  文永聚不理會楚太夫人,繼續吩咐錦衣衛道:「錢副指揮使,你再去調更多錦衣衛過來,給咱家把國公府封起來。」

  錦衣衛副指揮使錢義斌根本沒動,淡淡地瞥了文永聚一眼,對著下屬下令道:「王階,你趕緊回去稟報督主。」

  「是,副指揮使。」王階領命而去。

  文永聚好像被人當面打了一巴掌似的,等岑隱一來,自己肯定又會被擠到一邊了,這裡也就沒自己的事了!

  「王階,站住!」文永聚臉色鐵青,扯著嗓門吼道。

  然而,王階腳下的步伐連一下也沒停留,甚至都沒有回頭看文永聚,就大步跨出了屋子,匆匆離去。

  文永聚的臉色更難看了,雙手緊握在體側,微微顫抖著。要是御馬監在他手裡,哪裡還容得這區區的錦衣衛副指揮使對他無禮!

  文永聚眼帘半垂,掩住眸底的陰霾。

  「楚太夫人,」錢義斌客氣地對著楚太夫人拱了拱手,「在督主來之前,還請國公府的人不要亂走亂動。」

  錢義斌的語調雖然客氣,但是神情中多少也帶有那麼一絲懷疑。

  懷疑歸懷疑,錢義斌卻沒打算聽文永聚的使喚,打算等岑隱到了再做計較。

  「錢副指揮使,老身這就吩咐下去。」楚老太夫人頷首應了,然後提議道,「不如先把皇上扶去西稍間躺下?」

  於是,錢義斌和楚二老爺合力把昏迷的皇帝扶出了寢室,在楚太夫人的引領下,扶到了西稍間的美人榻上躺下。

  皇帝始終一動不動,毫無清醒的跡象。

  才剛把人安置好,屋外就遠遠地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其中夾雜著丫鬟的說話聲:「黃院使,這邊走,皇上就在裡面!」

  屋外的腳步聲近了,急促的喘息聲也隨之近了。

  一身天青色袍子的黃院使隨著書香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入屋中,滿頭大汗,神色驚慌,那臉色慘白得讓人真擔心他下一刻就會暈厥過去。

  文永聚只以為黃院使是當心皇帝,連忙道:「黃院使,你快給皇上瞧瞧!」

  其他人就把美人榻前的位置讓給了黃院使,又有丫鬟眼明手快地給他搬來了一把小杌子。

  黃院使開始給皇帝探脈,周圍的其他人寂靜無聲,皆是目光灼灼地看著皇帝,尤其是文永聚和錢義斌。

  皇帝畢竟是跟著他們倆微服出宮,這要是真有個萬一,別說宣國公府難辭其咎,他們兩人也同樣難逃干係。

  屋子裡陷入一片沉寂,窗外的桂枝隨風搖曳,濃郁的桂香被吹了進來,瀰漫在空氣中,有種沉悶壓抑的感覺。

  時間仿佛變慢了不少。

  黃院使額頭沁出的汗液更密集了,文永聚忍了又忍,忍不住追問道:「黃院使,皇上怎麼樣?」

  「老夫現在來給皇上施針。」

  黃院使答非所問,從書香手裡接過了一個銀針包,嫻熟地給皇帝施針,跟著又開了方子,書香和茗荷在一旁給他打下手,忙忙碌碌。

  不知不覺中,文永聚和錢義斌就被擠到了門帘附近。

  丫鬟下去給皇帝煎藥了,躺在美人榻上的皇帝周身好似刺蝟一般扎滿了銀針,雙眸緊閉,呼吸平緩,到現在還沒醒。

  文永聚焦躁不安地在門帘附近來回走動著。

  湯藥還沒煎好,岑隱就帶著一眾廠衛聲勢赫赫地趕到了。

  當著一襲大紅麒麟袍的岑隱進屋時,屋子裡的空氣登時就一冷。

  窗外的花木還在隨風搖擺著,那搖曳的斑駁樹影映得屋子裡忽明忽暗,岑隱背光而立,白皙的臉龐上透著一絲陰冷,不怒自威。

  「督主!」錢義斌連忙迎了上去,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此時此刻,懸在半空中的心總算是放下了,鬆了一口氣。

  只要岑督主來了,一切都不成問題。

  一直服侍在皇帝榻邊的黃院使連忙站起身來,神色恍恍對著岑隱作揖行禮:「岑督主。」

  文永聚完全被無視了,目光陰沉地盯著岑隱,耳邊傳來黃院使微顫的稟報聲:「皇……皇上他卒中了。」

  什麼?!文永聚雙目微瞠目,一顆心急墜直下,只覺得四肢發涼。

  其實文永聚在方才等待的時候也在擔心皇帝是不是卒中了,畢竟皇帝之前就卒中過一次,太醫們也早就警告皇帝要注意龍體,卒中這毛病容易再犯,而且這毛病可輕可重,輕者也就像上次那樣躺幾天休養一下就好了;重者也許就自此昏迷不醒……

  文永聚已經不敢想下去,只能祈求皇帝這真龍天子吉人自有天相。

  岑隱「嗯」了一聲,抬眼朝美人榻上的皇帝望去,直勾勾地盯著昏迷不醒的皇帝,狹長幽魅的眼眸里掠過一道異芒,微不可見。

  黃院使偷偷地瞥了岑隱一眼,臉色更白了,心底生出一股森森的寒意,頭立刻低了下去。

  岑隱的目光在皇帝身上停留了幾息,似在沉吟又似在擔憂,然後吩咐道:「錢義斌,即刻送皇上回宮……」說著,他幽冷的目光又轉向了黃院使,「黃院使,你也一起隨駕回宮。」

  「是,岑督主。」黃院使連忙領命。

  岑隱一聲吩咐下去,錦衣衛和東廠的人都行動了起來,用一把轎椅把昏迷不醒的皇帝送到了儀門處的馬車裡,跟著國公府的大門再次開啟,馬車以及包括岑隱在內的數十人都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從岑隱抵達國公府到他離開也不到兩盞茶功夫,喧鬧一時的國公府就安靜了下來。

  而皇宮則炸開了鍋。

  等皇帝被送回養心殿時,五六個太醫早就在養心殿內待命,一起給皇帝會診。

  皇后攜四皇子、端木貴妃以及一眾嬪妃也都匆匆趕來,不過這些嬪妃大都被攔在了外面的正殿,只有皇后被迎進了寢宮中。

  包括黃院使在內的太醫們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皇帝的病情。

  一個頭髮花白、留著山羊鬍的太醫捋著鬍鬚,略有遲疑地說道:「黃院使,張太醫……我覺得皇上這脈象看著……」

  「卒中。」黃院使立刻就打斷了他,「這分明就是卒中的脈象。」

  「沒錯,是卒中。舌苔薄白,脈象浮弦,確實是卒中的症狀。」張太醫連連頷首,一副以黃院使馬首是瞻的樣子。

  還有兩三個太醫紛紛點頭,剩下的幾個太醫則暗暗地交換著眼神,面露猶豫之色,乾脆就沒開口。

  宮裡陰私多,他們做太醫,想要保命,最重要的不是會看病,而是學會觀形勢,趨吉避凶,否則就算是貓有九條命,也不夠砍頭的。

  眾人面面相覷,心思各異。

  看到皇后到了,幾個太醫連忙給皇后行了禮,然後由黃院使為代表向皇后稟道:

  「皇后娘娘,皇上他患了卒中之症,到現在還沒醒。」

  說話間,門帘外又傳來一陣步履聲,以及宮女內侍們行禮的聲音:「見過端木大人,游大人,林大人……」

  幾個內閣大臣也聞訊趕到了。

  皇后轉身朝門帘的方向看了一眼,眸光微閃,吩咐黃院使在這裡好好照顧皇帝,自己則轉身從寢宮中出去了。

  正殿中的端木憲、游君集等人連忙上前給皇后行了禮,端木憲憂心忡忡地問道:「皇后娘娘,皇上他……」

  殿內一片喧譁嘈雜,那些嬪妃公主們多是花容失色,驚魂未定。

  皇后娘娘抬手先示意端木憲噤聲,然後抬眼環視了周圍半圈,那些嬪妃公主們就斂聲靜了下來。

  皇后眸色微凝,挺直腰板擺出一國之後的威儀,對著金嬤嬤吩咐道:「讓端木貴妃、江寧妃她們還有幾位公主都回去吧,皇上要靜養。」

  皇后是後宮之主,她既然這麼說了,饒是某些嬪妃心裡再不情願,也只能一步三回頭地先告退了。

  待她們退出去後,正殿內一下子變得空曠了不少。

  皇后在宮女的攙扶下到上首的座位上坐下,神色端莊肅然,然後道:「皇上他卒中了。」

  幾位內閣大臣聞言,臉色瞬間更凝重了。

  他們擔心的不僅僅是皇帝的龍體,還有——

  朝政該怎麼辦?!

  皇帝抱恙,就必須有人監朝!

  可是如今大皇子尚在南境,二皇子勾結魏永信被圈禁,三皇子又一心向著北燕,成年的皇子中根本就沒有合適的人選。

  幾個內閣大臣飛快地交換著眼神,心裡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似的。

  哎,大盛本來就是岌岌可危,皇帝在這個時候犯病,更是如雪上加霜啊!

  端木憲心裡暗暗嘆氣,他是首輔,也只能由他開口道:「皇后娘娘,國不可一日無君,這段時日朝政繁忙……」

  皇后心裡早就有了主意,立刻就接口道:「依本宮看,不如就讓四皇子監朝,還請幾位大人多多幫扶四皇子。」

  皇后攥緊了手裡的帕子,眸子裡精光四射。

  四皇子年紀是小,可是,現在他前面三個皇兄都不可用……這一次,是四皇子的大好機會!

  自打皇帝上次卒中,皇后就找太醫打聽過,知道這卒中若是再犯,十有八九會比上一次更嚴重,看太醫院那些太醫憂心忡忡的樣子,恐怕皇帝這一次也不知道能不能醒,倘若四皇子能順利監朝,也就意味著,將來會有機會君臨天下!

  她絕對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端木憲等幾個內閣大臣再次對視著,眼神複雜,瞭然、慨嘆、憂心、不敢苟同等等的情緒皆而有之。

  他們用腳趾頭想想就知道皇后的私心,可問題是——

  「皇后娘娘,四皇子殿下尚且年幼。」端木憲硬著頭皮對皇后道。

  不止是年紀小,而且四皇子慕祐易天姿平平,弄不好就像是皇帝一般,給他們添亂。

  「皇后娘娘,端木大人說的是,」吏部尚書游君集接口附和道,「四皇子殿下年紀太輕,也沒經過事,現在大盛風雨飄搖,南有南懷為禍,北有北燕壓境,各地時有叛軍起義,百姓人心動盪……四皇子殿下恐怕難當大任。」

  兩位內閣大臣說得這些,皇后如何不知。

  可是人都是有私心的,這麼好的機會錯過這次,可就沒下次了,萬一大皇子聞訊回來了,有端木憲為靠山,那還輪得到四皇子嗎?!

  皇后面沉如水,眯眼看著端木憲,端木憲是不是想著以八百里加急把大皇子叫回來呢?!

  皇后的眼眸越來越深邃,面對幾個內閣大臣,她毫不退縮,道:「端木大人,游大人,不讓四皇子監朝,又能選哪位皇子呢?」皇后故意環視了眾臣一圈,「難道幾位是要讓三皇子當政嗎?」

  皇后知道朝臣們對於三皇子向北燕奴顏媚骨都頗為不滿,才故意這麼問。

  幾位內閣大臣面面相覷,皆是不以為然。

  三皇子肯定是難當大任的,他若是監朝,他們真怕他會把大盛的半壁江山割給北燕……

  殿內靜了幾息,工部尚書林大人出聲道:「皇后娘娘,三皇子殿下不妥。」

  「二皇子被皇上圈禁,本宮以為是難當大任的。」皇后淡淡道,故意不提大皇子,「四皇子雖然年幼,但是天資聰穎,只要幾位大人肯好好輔佐,又有什麼擔不起的呢!」

  端木憲眉心緊皺,皇后的言下之意分明是說,四皇子若是擔不起,那是因為他們不肯好好輔佐。

  氣氛微僵,空氣中隱約有火花閃現。

  皇后不願退,幾位內閣大臣也不願退。

  就在這時,通往寢宮那道湘妃簾被人從另一邊打起,一道大紅色的身影從裡邊走了出來。

  守在門帘邊的小內侍連忙行禮:「督主。」

  這一聲喚不輕不重,卻震得殿內靜了一靜,包括皇后在內的眾人都齊刷刷地朝岑隱的方向望去。

  岑隱不緊不慢地走向眾人,閒庭信步,與其他人的緊繃形成鮮明的對比,似乎連時間都被放緩了。

  皇后定定地看著岑隱,眸子裡閃閃爍爍,思緒飛轉。

  「皇后娘娘。」岑隱對著上首的皇后作揖行了禮。

  皇后眯了眯眼,心中立刻就有了決定,正色道:「岑督主,皇上抱恙不起,然而國不可一日無君,本宮想請岑督主輔佐四皇子監朝,岑督主以為如何?」

  幾個內閣大臣完全沒想到皇后會提出這麼一個提議,都遲疑了。

  有岑隱輔佐的話,四皇子自然也是能夠主理朝政的。

  不過,一旦哪個皇子在這個時候代君理政,那麼十有八九就是未來的皇帝了,他們要在這個時候替皇帝決定未來的太子人選嗎?!

  四皇子年歲還小,品性為人還不顯,比如二皇子、三皇子以前看著一個溫文爾雅,一個禮賢下士,可結果呢?!

  更何況,大皇子還在南境呢!

  為了大盛安危,大皇子在南境守了兩年多,其品性就遠遠不是二皇子、三皇子可以相比的!

  端木憲皺了皺眉,覺得皇后這如意算盤打得真是好。

  端木憲正要說什麼,岑隱已經先他一步開口了:

  「從此刻起,由本座來監朝。」

  岑隱淡然一笑,說話不疾不徐,仿佛在宣布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

  他目光輕描淡寫地在端木憲等人身上掃過,氣定神閒。

  平日裡為了朝政,在場的這些內閣大臣自然是沒少與岑隱往來,當然知道岑隱從來就是說一不二,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

  岑隱既然這麼說了,那就是一錘定音。

  殿內一片靜默無聲。

  端木憲等幾個內閣大臣暗暗地交換著眼神,對他們來說,岑隱也不是第一次監朝了,由他來監朝,他們做起事來心裡也有底。

  「……」皇后驚了,直覺地想反駁,可是話到嘴邊,又不敢說,保養得當的素手死死地攥緊了手裡的帕子。如果為了這件事,得罪了岑隱,值得嗎?!

  見皇后啞然,眾人暗暗地鬆了口氣,尤其是端木憲巴不得如此。

  畢竟大皇子還遠在南境,這個時候讓四皇子監朝,豈不是平白把皇位拱手讓給四皇子,那也未免太便宜四皇子了!

  而且,現在朝政現在這麼亂,四皇子太年輕,萬一他沒本事又愛瞎折騰或者連皇后都藉此攝政,麻煩只會更大……

  端木憲定了定神,立刻附和道:「那就依岑督主所言。之前皇上南巡、抱恙時,都是由岑督主監朝,想來皇上若是甦醒過來,也會是這個意思。」

  游君集、林尚書等內閣大臣也是連聲附和,一片眾望所歸。

  端木憲抬眼看向了前方的皇后,故意請示道:「皇后娘娘意下如何?」

  「……」皇后心裡憋屈得很,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卻還是不敢輕易發作。

  皇后自然知道現在朝野上下都把持在岑隱的手裡,岑隱說不,就算她勉強把四皇子扶上去,四皇子也只會被打壓,還會與岑隱交惡。

  皇后把手裡的帕子攥得更緊了,朝寢宮門口的拿到湘妃簾望去,眸色微沉,心緒翻湧。

  皇帝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也許他下一刻就會醒,也許是明天……皇帝若是很快醒了,看到自己迫不及待地讓四皇子監朝,以皇帝的多疑,恐怕會覺得她和四皇子巴不得他快點去死。

  可萬一皇帝一直醒不過來,那麼國不可一日無君,無論是哪個皇子想要上位,都得有岑隱的扶持,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和岑隱交惡,硬生生地把岑隱推向大皇子那邊!

  殿內又靜了下來,萬籟俱寂。

  皇后咬了咬牙,渾身繃緊如拉滿的弓弦,終究是應了:「就依岑督主的意思。」

  當最後一個字落下後,她好像是打了敗仗的將軍似的,肩膀垮了下來。

  這件事總算是塵埃落定。

  皇后和幾個內閣大臣達成了一致,所有人的心都放下了,鬆了一口氣。

  氣氛也隨之輕快了不少。

  端木憲的唇角微不可見地勾了勾,對著岑隱拱了拱手,含笑道:「接下來,就辛苦岑督主了。」

  皇后還有些不死心,想了想後,又是心念一動:此路不通,改走他道就是,就算是四皇子不能直接「監朝」,那也可以……

  「岑督主,四皇子一貫勤勉好學,岑督主也是知道的,不如讓他跟在岑督主身旁多學學。」皇后溫聲提議道,嘴角露出一抹殷切討好的笑。

  岑隱不接皇后的話,仿若未聞般,他優雅地作揖告辭:「皇后娘娘,臣還有政務在身,就先告退了。」

  也不等皇后答應,岑隱就轉身離開了,完全無視皇后僵硬冷凝的臉色。

  端木憲等人本來也是因為聽聞皇帝病了,才百忙之中抽時間進宮,見狀,他們也都借著公務繁忙紛紛告退了。

  又過了一盞茶功夫,連皇后也離開了,養心殿裡又靜了下來,彷如一個無人的空屋般。

  空氣中瀰漫起一股濃濃的藥味,濃郁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這藥味揮之不去地飄散在屋子裡,仿若一場永無止盡的噩夢,直到黎明的雞鳴聲響起,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文武百官如同往常一般列隊聚集在金鑾殿上,可是今天他們卻沒等來皇帝,等來的是皇帝病重的噩耗。

  「皇上龍體抱恙,即日起,一應政務全都交由司禮監,由司禮監和內閣共同處置,早朝暫時休朝。」

  岑隱站在高高的金漆御座旁,開門見山地直接宣布道。

  ------題外話------

  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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