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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鈴支起身子,看著李豐茂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笑出兩個小小的酒窩:“醫生哥哥喜歡楚小姐哦?”

  蒼凜點頭:“放心吧,我這麼個病秧子,也就你這個小傻子還當個寶貝。”

  她又躺下,整個人纏到他身上撒嬌:“你就是我的寶貝嘛,很大的一個寶貝。”

  他握住她的腰呵她的癢:“那你呢?”

  她咯咯笑著,抱住他的脖子要吻他:“我是小鈴鐺呀,是蒼凜的小鈴鐺。”

  他臉色稍變,別過頭避開了她的吻。這幾天他一直覺得肚子裡難受,心窩發堵,偶爾會噯氣,味道十分難聞,他怕自己口腔里會存有異味。

  林鈴不眨眼地看著他,忽然露出了一個有點兒調皮的表情:“我想親你。”

  蒼凜的眼珠黑沉沉的,斷然拒絕:“今天不行。”

  她歪歪頭:“那你親親我。”

  他看著她小動物一樣的表情,還有她伸出來舔嘴唇的舌尖,粉艷艷的,勾得人心癢。他湊得近了些,深深吸氣,用蒼白的嘴唇去蹭她的唇瓣和鼻尖,卻不肯真正吻上去。

  林鈴軟軟地嘆氣,去揉他的肚子。他把她按到自己的懷裡,下巴抵在她的頭上:“用力些。”

  她聽話,加了幾分力氣:“難受很久了嗎?”

  他的手覆過去,壓住她的小手,很用力地往下按:“有幾天了,很漲,頂得心口難受。你扶我去洗手間,我試試。”

  “不行”,她一口回絕,“你心臟不好,不能用力排便的,而且我也扶不動你。醫生哥哥給準備了開塞露,我先給你揉著,等你有感覺了再叫護工扶你下床。”

  他的肚子硬硬的,她拿開他冰涼的手掌,自己用熱乎乎的小手打著圈給他按摩,揉了一會兒,蒼凜說有點兒想了,她認真地回憶了一下那些書本里的知識,搖頭。手掌下的腸道蠕動的不夠,他要麼說謊了,要麼就只是心理上的感覺。

  又揉了一會兒,他開始變得煩躁,又去壓她的手:“肚子裡絞得難受,鈴鐺,再用力點兒。差不多了,扶我過去。”

  林鈴扶著他慢慢坐起來,給他腳上套上棉拖鞋,他一手按在肚子上,一手摟住她的肩,想要試著自己站起來,膝彎一軟差點兒摔倒,幸虧她反應快抱住了他,趕緊按下呼叫鈴。

  兩個高大的男護工進來,扶著蒼凜坐進輪椅。蒼凜心性驕傲,即使心衰到難以起身的地步也不肯讓男護工抱來抱去,堅持要用輪椅代步,林鈴勸過,但是沒有用。她都勸不動的事情,旁人更是毫無辦法,只能由著他的意思來。

  林鈴小跑著跟在後面,扶他在特製馬桶上坐好,又去拿藥水,拿毛巾,除了不能抱他上輪椅,剩下的事情她都親自去做。最後,她坐在蒼凜腳邊的地板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蒼凜和林鈴幾乎同時開口:

  “你出去。”“你們出去。”

  林鈴吃驚地張大嘴,指向自己,“你讓我走?”又指指兩個護工,“讓他們留下?”

  蒼凜冷著臉點頭,她固執地抱住他的腿,不肯走。

  他用手指去推她的腦門:“不要任性,快出去。你這樣我更難受。”

  林鈴癟著嘴抬眼看他,萬般委屈似的問,“你是我最親的人,卻讓別人留下照顧你,趕我走麼?”她依戀地趴在他膝頭,“老公,不要趕我走。”

  這樣一件小事怎麼就讓她軟弱不安,弄出了生離死別的氣氛。蒼凜無奈,只好揮手讓護工出去,彈了她一個腦瓜崩:“小騙子,快起來幫我。”

  林鈴抬頭,摸摸乾燥的眼角,不好意思地遞上開塞露:“老公真好。”

  “那你閉眼”,蒼凜拿著已經打開的藥水,臉色已經由冷峻轉為陰沉,“鈴鐺,聽話,別讓我著急。”

  林鈴順從地閉上眼,她聽到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放開了他的腿,然後是紙尿褲被脫下來的聲音,藥瓶扔進垃圾桶的聲音。因為閉上眼睛的原因,聽覺就變得格外敏銳,她甚至能夠很清楚地捕捉到他每一次吸氣聲。

  半晌沒有水響。林鈴揮手試探,摸到蒼凜的膝蓋,她的手一路向上,最後按在他的肚子上,繼續著之前的按摩。蒼凜低聲嘆氣,最後摸了摸她的頭髮。

  揉了一會兒,他排出一些氣體,雖然洗手間開著排風扇,但是也難免會有些異味。蒼凜扯著她往自己懷裡按,好像這樣就能用自己身上的藥味掩蓋住這裡的臭味似的。她心裡直樂,傳說中冷靜堪比工作機器的蒼大人,原來還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她斟酌著逐漸加了手上的力道,蒼凜忽然彎下腰,換了幾口氣,馬桶里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他抓著她的肩,喘了一會兒,忍著心臟的難受說:“別停,繼續按。恩……鈴鐺,你用力,用力……恩……”

  她換了個姿勢,扶穩他的身子:“我知道,你別著急,我給你揉肚子,咱們慢慢來。你自己別太用力了,心臟受不住的。”

  接下來還算順利,饒是這樣,蒼凜排便之後還是有些吃不消,他出了一頭虛汗,靠在馬桶的靠背上喘氣。林鈴打開智能馬桶的溫水沖洗和暖風烘乾的功能之後,又去給他按摩擦汗,幫他穿褲子。她像個小蜜蜂似的忙來忙去,他卻漸漸坐不住,直往下出溜。

  林鈴趕緊按鈴叫護工進來。護工進門看見蒼凜的樣子,二話沒說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她眼看他掛在護工臂彎里的雙腿開始不自覺地抽搐,嚇了一跳。護工將蒼凜放在床上,有力的大手按住他在床上亂蹬亂蹭的腿,另一個護工則撥通了李豐茂的號碼。

  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床邊,不知道該幹什麼才能幫到他。

  蒼凜靠在床上,捂著胸口忍過一波心悸,才勉強開口:“過來……”

  她湊上前,水汪汪的眼睛裡盛滿擔憂。

  “咳咳……上來,你……抱著我……”他斷斷續續地說。

  林鈴手腳麻利地脫了鞋子爬上床,剛把人抱住,李豐茂就風風火火地進來了。她叫道:“醫生哥哥,快點,他好難受,你快幫幫他。”

  李豐茂檢查了一通,給蒼凜戴上氧氣面罩,攤手道:“這是累著了,沒辦法,讓他休息吧。”

  只是排個便,就累成這樣?林鈴好像是到這一刻,才突然意識到,蒼凜的身體,恐怕是要經過漫長時間的調養,才能一點點恢復到以前的水平。她摸摸猶在喘著粗氣的男人,十分懊悔。

  ☆、完結章

  如果她能早一點意識到他和家人的矛盾,儘早去努力化解,他和哥哥也不會非要走到決戰商場那一步吧。想到家人,也不知道爸爸媽媽還生不生氣了。她總是這樣,看似乖巧聽話,其實一直在仗著被愛而任性妄為。她生活得輕鬆快樂,那是因為,有人為她擋掉了壓力和痛苦啊……

  她想著想著就走神了,直到感覺臉上傳來涼意,她才發現是蒼凜勉力把手抬起來捏了捏她的臉。他深情地望著她,看她回神,又哆嗦著手準備去摘掉氧氣面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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