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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是十二月二十二日早晨八點四十二分,歡迎來到我的vlog。”午犀回過頭在床邊看到了自己的拖鞋,磨蹭著走過去時順勢將相機的拍攝角度移到了大敞著的行李箱上,避開了黃椋的臉,只拍進去一雙手,“冬至快樂,我們等一下要趕十點整的動車去看話劇,至於為什麼不直接在家隔壁的劇院看... ...”

  “因為某人上個月把票買成北京場,上星期把星期三的場次記成了星期四。”

  “閉嘴!”午犀施施然把鏡頭又挪向了窗外,“光影基調按部就班地摻進一勺蜂蜜,窕淡的美感被執拗地撕開一條縫隙,填進過分年輕的金色。今天是個好天氣,我們等會兒見。”

  “去刷牙洗臉。”黃椋要去床頭櫃拿充電器,路過午犀時擼了一把翹起的頭毛。

  這件事情的起因是黃椋送了午犀一個五十七公斤達標禮物,一台貌似價值不菲的相機。

  午犀近來無事常在網站上刷視頻,收到這玩意兒的頭天晚上就讓黃椋給他錄影。

  他盤腿坐在鋪著厚厚的羊毛毯的地板上,面對著落地窗外的萬家燈火,在畫架上描繪著跳躍的星星點點。

  他後來閒得長毛的時候自己剪了,二十幾分鐘的視頻配了bgm上傳到網站,明明只是一個堪堪露了半側臉的無技術含量的小兒科水彩畫,沒想到短短一夜過去就破了三萬點擊量。

  總之,午犀的興趣成功地從開車轉移到了vlog上。

  黃椋答應過年的時候給那個可憐的一汽大眾酒保封一個厚厚的紅包。

  “今天雖然有太陽,但是風吹過來還是很冷,特別是站在這裡等車的時候。”午犀把鏡頭順著黃椋的脖子拉到褲腳,“... ...他沒什麼參考價值,我才是標準的體表溫度零下十。”

  黃椋順手接過他的相機,午犀配合地瑟縮了兩下,以證實自己的言語真實性。

  他穿著羊羔毛的牛仔外套,寬鬆的運動褲裡頭還藏著件不可說的東西,脖子上圍了條大大的千鳥格圍巾。黃椋身上裹著皮夾克,搞得兩個人簡直不在同一個季節。

  引導員開始吹哨,一路走著提醒人群退後。

  “朝那個方向,對,把列車進站的鏡頭拍進來。”

  黃椋聞言往把鏡頭往右一轉,沒多久,列車攜卷著異地的風衝進站台。

  “剛剛列車進站的景里我一時沒注意,你入鏡了兩三秒,後期注意點。”剛在車廂里坐下來,黃椋便囑咐道,“等會兒車上你要錄影的話最好還是少錄車廂內的。”

  “沒事兒,我又不是什麼花轎裡頭的新娘子,沒什麼見不得人的。”

  列車徐徐出站,午犀瞭然地將鏡頭對準窗外:“這趟列車需要四小時三十八分,到站應該是下午兩點多,我們下午見。”

  南方的城市,總是不可能完全灰暗下來,列車駛過的那些村莊,薄薄的一層綠在土地上掙扎著,時常掠過一些金黃。

  落日時分的湖面吸滿了餘暉,一天中最後的光亮都在水中燃燒,天際的太陽也開始疲軟,緊縮成一顆橘紅的鹹蛋黃。

  “現在是下午五點半,剛剛我們已經把行李放到了旅店,現在準備去坐一坐渡輪。”湖面上的水波燦爛得不像話,午犀一邊等黃椋買票,一邊止不住地拍,“大概因為不是旅遊旺季,遊客並不多。”

  午犀看見黃椋回來了便把相機放下,倆人一起上了渡輪。

  他們直接上了二樓在船尾坐下,午犀牢牢地拿著相機整個人側坐著探出身去,拍了一會兒像是過癮了,蓋上了相機蓋子。

  本來渡輪上也就只有稀稀落落的十來個人,船尾更是只一個姑娘背對著他們衝著水面發呆的,黃椋看著午犀安安靜靜地把相機掛回脖子上,蓋好相機蓋子以後,把他輕輕地往懷裡一摟:“怎麼不拍了?”

  “黃椋,”午犀微微偏過頭,很認真地和眼前人對視,“你有沒有聽過徐志摩的那首詩?”

  這畢竟是冬至,即便是個艷陽高照的好天氣,殘紅消褪的時刻江上的風迎面撲來,仍是叫人忍不住搓手跺腳。

  午犀略長的頭髮一時間被風吹得翻來覆去,很披頭士地蓋住了整張臉。

  黃椋撲哧一聲笑了,伸到他口袋裡去摸頭繩:“請開始你的朗誦。”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記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這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黃椋把他的劉海收攏在頭頂扎了個小啾:“啪啪啪,好詩。”

  午犀挑了挑眉毛看了他兩秒,說時遲那時快動如脫兔地把手塞到了黃椋的衣領里:“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不變質的感情,就算真有那一天也不要緊。”

  “你... ...”

  “黃椋。”午犀看著他,很認真,“但就算真有那一天也不要緊。”

  一時間黃椋並沒出聲,渡輪到岸的汽鳴聲逐漸響起。

  酒吧里的光線一向很迷幻,午犀略微環攝了一圈內部再特寫了一下倆人點的酒之後,為了不引人注目便將相機放在大腿上避開了臉仰拍。

  如果不是他實在沒什麼肉,這個角度雙下巴就要藏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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