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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生間的門沒關,小套房裡都是黃椋痛苦的嘔吐聲,酗酒的後遺症將他定在馬桶邊上,一個腳步也挪不動,他恨不得伸手進去把胃袋掏空。

  好不容易緩過一陣噁心,他按下了抽水鍵就那么半死不活地坐在冰涼的瓷磚地面上,耳朵轟鳴一片,吐空了的胃被酒精絞得生疼,酒氣不慌不忙地竄上天靈蓋,一時間只覺得天旋地轉。

  “咚咚”,大敞著的門被意思意思敲了兩下,男人拿著響鈴的手機問他:“你電話,接不接?”

  黃椋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但下意識覺得自己應該保持清醒,於是不停地用手捏著眉心,這時聽到這話腦子遲鈍地轉了下,幾個小時的時間差被酒精上腦掩蓋了,還想著大概是林永年打電話來看自己是不是安全抵達:“你幫我接吧... ...就說我到了。”

  男人看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小孩兒”,覺得這個備註有種說不清的親昵味道,他挑了挑眉,暗含著不懷好意接通了電話:“餵?”

  接通時間短的好像只有一秒鐘,電話那頭就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男人幾乎要樂了,嘖嘖稱奇,懷疑對面是什麼被包著的小白臉,這膽子也太小了,怎麼連查個崗都戰戰兢兢的。

  稍微感嘆了一下之後,他看手機已經因為沒電關機了,就隨手甩到懶人沙發上,自己走過去用力把黃椋架起來。黃椋實在是懶得動彈了,胃裡一陣強過一陣的絞痛不但沒讓他清醒起來,反倒覺得立馬昏迷過去離解脫還來得快些。

  他的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著,隨著男人攙扶他的動作,呼吸時酒氣噴灑在他的頸項間,搞得房裡的氣氛有點曖昧起來。

  男人好不容易把他架到床邊往床上一丟,剛被撩起了點意思,襯衫扣子才解了三顆,就見床上癱著的人撐著一股勁兒掙扎著爬起來靠到床頭,中指和食指揉得眉心那塊位置發白之後又翻起紅來。

  “你先走吧,我今天沒心情。”

  男人解扣子的手停下了,覺得有些操蛋,他看得出來黃椋不是硬不起來的那種不省人事,就覺得他這樣有些捉弄人。畢竟都是喝了酒的人,剛剛黃椋在樓下灌了自己兩個多小時,他陪了不少,現在也有些上頭,不自覺也冒出了點火氣,又不太敢發作。

  這個人本來不是個肯吃虧的,但轉念一想到剛才那個電話,心眼三百六十度滾了一圈,覺得還沒準吃虧的是誰,隨即在床頭穿上大衣,心裡頭有幾分玩味地帶上門走了。

  很久之後,黃椋像是被抽空了力氣,慢慢地又滑回床被上。

  室內沒開暖氣,他可能是有點冷,蜷起寬闊的肩膀和高大的身子,把臉埋到枕頭上,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氣味,微微地顫抖起來。

  大城市的夜晚,天空都沒有機會明明白白地暗下來。

  落地窗外的城市燦爛得有些嚇人,臨江大道上高高豎立的路燈從高處看去,在午犀的眼裡成了兩排整齊的白色光團。西面的滿覺隴在夜色里顯得異常靜謐,環山路上的燈光墜在山間,幽幽的一點亮,偶爾有車開過便會摻進一點蒲公英黃。

  午犀離玻璃太近了,不一會兒他面前的那塊地方就起了霧氣,他眨眨眼,感覺看不清東西,用手背隨意抹了下。

  還是看不清。

  原來水汽不在玻璃上。

  他沒開燈,就著落地窗透進的一點光給小灰倒了貓糧,放了貓罐頭,甚至還饒有興致地餵它吃了一點兒營養膏,蹲在那兒看它追自己的尾巴玩兒。

  最後小灰累了,午犀覺得有些脫力,仔細想想應該是蹲太久了,低血糖難受,於是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牛奶糖撕開包裝紙放進嘴裡,嚼得連舌頭舔不到的時候慢慢扶著茶几站了起來。

  小灰跳上自己的貓爬架在二層盯著他瞧。

  午犀走到玄關處從衣架上拿下自己的夾克往身上穿,剛蹲下身從鞋櫃裡拿出鞋子,身影頓了頓,又繞回來,把餐桌上擺著的一堆東西仔細地收好,提拎著打開了家門,出去了。

  黃椋推開家門的時候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把自己沾滿了菸酒味的大衣隨手拋到沙發上,又解開了兩粒襯衫的扣子,往臥室走過去,覺得自己都快臭了。

  經過餐廳的時候他隨意往餐桌上一瞥,腳步卻停住了。

  餐桌上放著一些打包盒,是黃椋熟悉的款式,上頭印著午犀特別喜歡的華盛十三層的那家港式早茶店的簽。他走過去用手試了試溫度,已經冷透了。

  “喵”——

  黃椋往腳下看去,小灰正對著他的褲腳又啃又撓的,他這才想起來昨晚出門到現在十點多了還沒餵過貓,連忙走到貓窩前正打算往裡頭加貓糧,卻看見旁邊有個還沒吃完的貓罐頭。

  黃椋的頭更疼了,這時候他那被自己身上的菸酒味麻痹了的鼻子,終於嗅出了空氣中隱隱的那股味道。

  午犀身上常年有一種油彩味兒,不難聞,但是他自己不喜歡。就因為這樣,他常常會在衣櫃裡噴點寶格麗的大吉嶺茶,想要讓香水把自己身上若有若無的塑料味兒遮蓋掉一點。

  黃椋和他在一起之後,對這種味道簡直是爛熟於心。

  他遂意識到那個人可能還在家裡,不由自主放輕了腳步,走過去推開臥室門,果不其然發現床上那凸起的一小塊兒,和隨意地丟在房間沙發上的那件大紅色夾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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