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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算要求過分。”秦拓接口道,“我在和他相處時就知道我要面對什麼情況,所以我會努力協調好這件事。”

  許醫生沉默了一會道:“如果這種關係讓你覺得很累,秦拓,你不要立刻和小朗說,儘量體量一下他。畢竟你不是他哥,戀愛關係,尤其還是像你們這種同性之間,從戀愛的熱情走向真正的相互扶持,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們都能理解。”

  秦拓苦笑了一聲:“我是那種看上去特別不靠譜,特別會向這種事低頭的人嗎?”他頓了一下,向許醫生道,“我個人認為,小朗這件事,並沒有比我當演員難。”當初他父母反對過,祖父母也反對過,專業學習這件事吃過的苦頭,從一個籍籍無名小龍套走到現在這個程度,並不比和曲思朗相處這件事容易。

  許醫生和他一起笑了一會兒:“作為醫生,我總是要把最壞的結果講到前面,再和你講好事。”

  秦拓聽到這裡,故意道:“那就麻煩您快和我說點好事吧,我也好放放心。”

  許醫生被他逗笑了,但他很快就收起玩笑之心:“等你們把你父母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以後,小朗可能就要面對他母親這件事,以前曲總不太想讓他回想這件事,我們也一直用的是迴避和遺忘治療,但如果你能同意,也能勸服他的話,我們長痛不如短痛。”

  秦拓認真地聽,聽許醫生道:“小朗心中的怕,大概是另外一種恨。恨自己最初的無力,也恨自己現在無能,但重要的是,我覺得,”許醫生接下的話讓秦拓肅神以待,“他恨的是,不顧他的意願,拋棄他的親人,但他又覺得,自己能活下來是因為他們,自己還去憎恨,太過分了。”

  “然而,”許醫生感嘆,“愛恨悲喜,本來就是人自己擁有的感情,我們只有正視自己的情感,才會明白我們要去愛什麼。合適的時候,我們來討論一下這個目標吧。”

  在如此長的歲月里只敢去愛卻不敢去恨,曲思朗心中壓的那塊巨石永遠不能搬開。為了能讓他想捧在手心裡的人心中再也沒有這樣迷霧,他做什麼都願意。秦拓聽完許醫生的建議,鄭重地答應了:“好。”

  作者有話要說:

  秦咩咩的“台詞”翻版於音樂之聲中的Leisl和男友Rolf的一句對話,Leisl和他說我想給你發電報時說了一句雙關的話:Dear Rolf,stop.Don't stop.(親愛的勞夫,句號。不要停下來。)

  第95章 第九十五章

  解決曲思朗的問題,需要長時間的陪伴。正恰《長逝》拍完,秦拓也想調整一下狀態。普通學生,濕潤公子,時光洪流中掙扎的土匪,與神魔命運抗衡的沙門子弟,從《起霸》到《長逝》,這兩年他也嘗試了多種類型,也讓他感覺到了瓶頸。雖然已經可以精準控制各種表演的狀態,情感入戲也不難,卻總覺得哪裡還不夠。

  剛拍完《長逝》時他和王思坐了坐,說到目前的缺陷,王思建議他去演一些話劇,傳統和新派結合一下,沉澱沉澱。秦拓覺得他這個想法不錯,他有個師兄就是本城一個小眾劇場裡的編劇,早就邀請他去幫忙。

  “雖然我覺得你這個想法也很好,既然你追求演技,是應該沉下心來。”他回去後和方亞商量了一下,方亞沉吟著道,“但你現在的情勢非常好,如果斷開,可能未必有這個機會。”

  “我又不是不演,而是要少接。”秦拓安慰他道,“我計劃在《麥田》上映後,加強其它的曝光率,維持現在的狀態,接一下精良的戲,但一年最好不要超過一部電視劇和一部電影,最好是像《麥田》這種,在老戲骨的電視劇里演一個比較重要的角色。剩下的時間來琢磨一下如何能演的更好,過了一段時間,再繼續多接戲。”

  他這個方法非常可行。《麥田》馬上就要上映,而《麥田》結束後,用不了多久,《止戈》就可以接續而上,中間可能還加上《長逝》,足夠在一段時間內維持秦拓的曝光率。而且宣發上,曲思朗肯定會用心研究,不會上秦拓青黃不接。

  他們商量好,方亞去研究什麼戲適合他現在的狀態,秦拓就去見他師兄。能讓現在正在上升期的秦拓到他的劇場裡演話劇,他師兄曹閒也求之不得。

  小眾劇場看著先鋒,維持也不易。曹閒在劇本創造上很有張力,但先鋒劇情就要看觀眾的接受力,何況生活所迫,劇場裡的演員經常換,良莠不齊,讓演出發揮也受到了一定限制。

  秦拓先是幫著他在市裡的“周末惠民文化宣傳”系列活動中演了一個月的《雷雨》,接著幫他排了一個新劇本。

  故事發生在一個便利店,夜班的便利店員每天晚上十一點遇到固定的一批人:天天穿著羅莉塔服裝來買宵夜的小姑娘,總是黑西裝不苟言笑好像有故事的男人,下了晚自習的高三生,各色的人在半夜十一點中,傾訴著自己的辛酸苦辣。

  每個看著光鮮亮麗的人,在半夜十一點時,都有一段不為人知的心事。

  電視是幾個月排一部戲,天天場景都不同,錯了可以重來。話劇是一部戲重複演幾個月,絕不可回放,次次都要精準。電視劇雖然也有誇張,但收的時候更多,話劇則更要誇張,收放卻要更自如。

  曹閒出於對他的信任和器重,也是對他想要提升演技需求的幫助,這部話劇里的每一個男性角色都讓他排演過。這可讓曲思朗撿到了樂趣,他回家推開門,只要秦拓在家,他有時面對的是願意聽人傾訴的便利店小哥,有時候面對的是頹廢的中年大叔,有時候則是一臉肅殺的黑衣男。

  為了吸引觀眾,話劇的台詞通常會更為文藝,有時候他做飯的時候,就會聽秦拓溫柔地說:“這樣一個年輕姑娘,披著名為可愛的華服,卻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我做這麼久的夜班人員,在她臉上,卻從來沒有看到過與那可愛的裙子相襯的笑容。或者再多的堅強,也都被這晦暗夜色吸走了。”

  有時候他收拾家的時候,就看秦拓支著牆,神色冷淡地看他:“我只抽這種煙,沒有,就算了。只有它,是陪著我十年的唯一。”

  曲思朗面無表情看著他說完,卻見他靠著牆想了想,換了個姿勢道:“好像不夠酷。來來來,再來一次。”

  不等他再來一次,曲思朗將拖把送到他腳下:“你要的煙沒有,拖把有一隻。”

  秦拓笑著跳開,換成了頹廢大叔的語氣對他說:“我知道沒有人喜歡我,年紀一把,錢沒有幾個,女兒喜歡的手機都買不起,買了就交不起補習班的錢。過節了不起給老婆小孩子買一燒鴨。沒用了!半截身進土。”

  曲思朗把拖把立起來,想了想,掐著嗓子道:“我不希望你一直在這裡,我希望有一天再路過,這裡只剩拆遷的廢墟,新起的高樓,沒有人記得,我的過去。”

  這是穿羅莉塔衣服姑娘最後的台詞,這戲每場演,曲思朗都去看,台詞已經都記得很熟了。

  秦拓笑著握著他的拖把柄,把他拽到身前:“可我不願意,我要永遠記著你的過去,還有我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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