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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阿南渾身抖顫,雙手無力,求死不能的慘狀;竹下 狠起心腸,搶步上前,在他右手上加了一把勁;一枝血箭噴 出丈把遠,射在一張照片上;照其中人,是個英氣勃勃的戎 裝少年,他是阿南的次子阿南惟晟少尉,兩年前就陣亡於常 德會戰中。

  上午8時,田中靜壹大將趕到宮城;不必費什麼說服的 功夫,便讓椎崎與畑中束手就擒。這是不必經過軍事審判,田 中就有權將他們處決的;帶到東京憲兵司令部以後,椎崎與 畑中提出要求;准他們在宮城前面切腹。請示剛剛晉見了昭 和回來的田中,接納了他們的要求。   ”宮城事件”很快地敉平了;只待正午靜聽”非常重要” 的廣播。

  在大後方的中國人,比日本國民早1小時知道日本已無 條件投降——蔣委員長在日皇宣讀詔書的錄音帶播放之前, 親蒞重慶中央廣播電台,面對著麥克風,向全國軍民及全世 界人士宣布,抗戰已經勝利。在演說中,蔣委員長回顧8年 之間中國人所遭受的痛苦與犧牲,用充滿了摯情的語調,希 望這是世界最後的戰爭。同時詔告全國軍民,禁止對日本人 報復;強調中國傳統的美德:”不念舊惡”、”與人為善”。

  周佛海在幾千里外,也由短波無線電中,聽到了蔣委員 長的宣告;接著,他由他的秘密電台中,收到了第一道來自 重慶的正式命令:被委任為”京滬行動總指揮”。周佛海有秘 密電台已非秘密;這年初夏,一直在重慶由戴雨農派人照料 的周老太太病歿,上海各報在第二天就發出了周佛海的訃告。 消息何以如此之快?一打聽才知道噩耗來自他的秘密電台。

  命令到達時,周佛海不在上海,金雄白知道了這個消息, 自然為周佛海高興,同時也透了口氣,因為自稱來重慶的 “接收人員”,紛紛從地下鑽了出來,還有從提籃橋監獄裡放 出來的,如三青團吳紹澍的部下,由蔣伯誠透過金雄白的聯 絡,得以秘密釋放;還有些地下工作者則要求蔣伯誠向周佛 海要求撥給若干槍械,亦由金雄白的奔走,如願以償。不過 首先被接收的,就是金雄白設在亞爾培路2號的俱樂部。

  蔣伯誠是軍事委員會派駐上海的代表,負有統一指揮上 海地方工作的職責;太平洋戰爭爆發以後,蔣伯誠的住處為 貝當路的日本憲兵隊所偵悉,大舉搜捕。平時蔣伯誠因為血 壓劇升,神智昏迷,已入彌留狀態,根本不知道日本憲兵就 在病榻之前;為他診治的一名趙姓醫生,嚇得瑟瑟發抖。

  “蔣先生怎麼樣了?”隨行的翻釋問。

  “要抽血。”趙醫生定定神答說:”至少抽100CC。蔣太太 怕失血過多,影響體力;我們現在正研究,到底抽多少?抽 得太少不管用。”

  這時憲兵小隊長已在打電話找他隊上的醫官了;等坐車 趕到,看一看蔣伯誠那張如戲台上的關雲長的臉,不問情由, 取出打鹽水針的特大號針筒,一抽抽了200CC的血。蔣伯誠 臉上的紅色消褪了些,居然悠悠醒轉。

  就因為蔣伯誠的病勢沉重,可以免拘;但仍算被捕,以 家為獄,由日本憲兵輪班看守。這時周佛海已接到來自軍統 的要求,無論如何要救蔣伯誠出險。

  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由”登部隊”的陸軍部長川本,及 周佛海的密友岡田酉次,幾度飛東京活動;最後是由大本營 作成交保釋放的決定。

  保人一共兩個,除徐采丞以外,就是金雄白;由川本派 一名聯絡參謀,帶到貝當路去辦理保釋手續。從此以後,金 雄白做了蔣伯誠與周佛海之間的聯絡人;只要來一個電話,金 雄白不管多忙,都會趕到靜安寺路愚園路口,百樂門舞廳對 面的百樂門公寓,要人要錢,要保釋被捕的工作同志,沒有 一件事未辦到過。

  因此,蔣伯誠跟金雄白建立了很深的交情。但私交是私 交;公事是公事。而且蔣伯誠病發在床,要靠人捧場,所以 為了”公事”有時也顧不得私交了。   ”金先生是自己人。”蔣伯誠將去接收亞爾培路2號的人 找來質問,”歷年幫過我們很多忙;你怎麼首先對付他?”   ”就因為金先生是自己人,所以我們一時沒有地方辦公, 向金先生暫借一借。”那人從容不平地答說。

  蔣伯誠久住上海,與杜月笙非常接近,是個超級的”老 江湖”;心想”光棍好做,過門難逃”,這個過門打得很漂亮, 不能再追究下去了。

  於是他問金雄白:”金先生,你肯不肯借呢?”

  金雄白不敢說不借;只好連聲答說:”借,借!不但借, 一切都奉送;不過我裡頭有上萬本線裝書,也是多年心血所 寄。書生結習,未免難捨,請網開一面。”

  這話不大好聽,但蔣伯誠只能怪”自己人”不爭起,裝 作不懂,關照那人:”金先生的書,你們一本不准動。”

  接著,金雄白的在福開森路的住宅也被接收了;這回不 是”借用”,而是”查封”。封條是一個叫張叔平的人所貼。此 人倒是世家子弟;清末頗負清望的學部尚書張伯熙的兒子,自 稱是第三戰區的”代表”。金雄白跟他常在周佛海家遇到,但 並無深交。既不願托人說情,更不願當面去求他;只好把家 人分別寄居到至親好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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