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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看著她哭過後淚痕斑斑的面孔,把她拉起朝外走。
“瞧你這一副花貓臉,走走走,先沐浴再入寢。”
大喬抿嘴嬌笑乖乖跟在郭嘉身後,出了房門還要左右張望一番,看看有沒有下人經過,她可不想這一臉淚痕被外人瞧見。
一連數日,益州府議事堂的氣氛都很凝重,武將們主張打,文臣們不反對,卻也不贊成。
郭嘉一直沒表態,想要看看有誰會來向他提出委曲求全的建議。
可這些天沒有人私下來找郭嘉,郭嘉心中自嘲,這種事情是槍打出頭鳥,沒有一個位高權重的人帶頭,即便下級官員見風使舵,都不可能表露心意。
好在統治的上層能夠齊心協力,沒有分歧意見,這種兆頭能讓郭嘉對內部放下心來,因為接下來,他的精力將要放在對外的戰略上。
這日郭嘉在議事堂中剛坐下,底下的武將就開始向郭嘉進言。
“主公,現在的局勢,末將明白,不就是荊州牧快要死了嗎?他死他的,咱們不管,只要出兵先剿滅曹操,回過頭來,再接手荊州不就完了?末將不是誇口,也不是自大,跟曹操明刀明槍開戰,這先鋒就讓俺來打頭陣,要是敗了,末將死不足惜,主公退兵自保也成。”
典韋的口氣一半不耐煩,一半戰意盎然。
武將最煩的是墨跡,這文臣不搭腔,實際上就是反對出兵,武將們都以為是文臣不支持的緣故,所以郭嘉在猶豫,典韋說話的時候,眼神還掃了掃文臣那邊。
只可惜文臣那邊,以戲志才為首,一排下來的人都沒有任何反應。
拖延了這麼多日,郭嘉也該正式表態了,正當他要開口時,外有侍衛入堂稟報。
“主公,涼州刺史馬超為他的兒子下聘,請主公應允大小姐與其子的婚事。”
侍衛只是傳話的,表明外面來人的意思。
郭嘉視線投向門外,庭院中,有人忙活著搬運包裹精美的禮盒,看起來是聘禮了。
臉色陰沉下來,郭嘉拍案而起。
“胡鬧!馬超派誰來的?”
進門稟報的侍衛立即跪地答道:“校尉楊秋。”
郭嘉拿起桌上的茶杯就丟出門外,怒不可遏地斥道:“叫楊秋給我滾回去!什麼時候私事可以光明正大拿到益州府來談了?還有,讓他轉告馬超,做好他的分內事!”
在門外等候的楊秋聽到堂內郭嘉的咆哮,嚇得趕緊跑出益州府,他以為這次被馬超安排來長安是件好差事,馬超是一方大員,郭嘉是一方雄主,這主臣親上加親,怎麼看都是一件喜事。
可他並不知道以前有益州豪族想與郭嘉攀親,不但被郭嘉拒之千里,還警告過其他人別打他女兒的主意。
對於郭嘉這個反應,都在堂內文武的意料之中。
首先,郭嘉最厭惡公私不分,兒女親事,怎能在益州府議論?把這裡當什麼地方了?
其次,也許馬超不知道郭嘉先前對益州豪族的警告,但是這畢竟是郭嘉的逆鱗,容不得他人觸犯。
該給馬家的,郭嘉比所有人預期地給予更多。
馬家以前在西北是什麼地位?治下區區幾郡,還要提心弔膽他人來犯。
現在呢?馬超的涼州刺史官位雖然不大,連郡太守都比不上,可郭嘉給了他調動兵馬的權力,除了馬超,郭嘉麾下,也只有張遼在長安有調動兵馬的權力,而且是只是防守時。
馬超派人來提親,除了攀親,沒別的解釋。
收起怒容,郭嘉依舊站著,沉聲道:“許褚,典韋,高順,張燕,給你等五日時間回營準備,五日後,帶著你等麾下將士隨我北上關中,與關中兵馬會師之後,揮軍先攻下洛陽!”
堂中文武一臉震撼。
郭嘉甚至連聖旨都放在一邊懶得理會,直接就發動與曹操的戰爭。
武將們驚訝過後,立即抱拳領命。
文臣這邊,戲志才移步出列,躬身拱手輕聲道:“請主公三思。”
身後,彭羕,張松,黃權,秦宓等人都出列附議,希望郭嘉慎重考慮這個決議。
如同數日前對武將們的進言置之不理,這一次,郭嘉同樣只是揮揮手道:“無需多言,我意已決。”
文武散去,郭嘉閉目坐下。
這一刻,滅曹的戰略將正式拉開帷幕。
嘴角泛起冷笑,郭嘉喃喃自語:“曹孟德,不知這一次,究竟你我誰被誰算計?”
武將們積極備戰,離開益州府的步伐輕快急切,文臣這邊卻大多愁眉不展,甄儼和彭羕湊在一起嘀咕,琢磨這一次出兵的得失利弊。
“這個時候主公揮軍北上,恐怕有弊無利啊。”
甄儼雖說謀略不出眾,可這點兒門道還看得出來。
郭嘉的兵馬從成都去了關中,如果荊州有變,而僅憑漢中與巴東的水師無法席捲荊州的話,這從關中再調兵馬回來,必然比不上曹操在中原直接撲向荊州要快,路程上,一長一短,結果將會是天差地別。
彭羕點頭贊同甄儼的話,賈詡從二人身邊路過,彭羕於是扭頭問他:“文和兄可知主公此次北上的意圖?”
怎麼瞧,這都是給了曹操機會先一步占領荊州,郭嘉犯不著這個時候去打曹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