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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這三人講不通大道理,因為他們不明白,說得再多也只會當做耳旁風,他們都是為郭嘉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功臣,郭嘉不能虧待他們,但要重用他們,便要先試探他們能不能堪當大任。

  心中擔憂的事情變成了現實,郭嘉悔不當初,農民起義的局限性在司馬俱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目光短淺,由儉入奢後放縱無度,飽暖思**甚至忘卻了他曾經的遭遇,將他受到的壓迫完完全全又轉移到了旁人身上。

  這個擔憂早在舉兵攻伐益州之前,郭嘉以及他手下的謀士們都心有忌憚,張燕,張白騎,司馬俱,徐和四將那時手握二十萬兵馬,但他們沒有屬地,沒有錢糧來源,藏匿山林只能艱難苟活。

  認了郭嘉為主又如何?倘若他們有了城池,有了屬地,不再提心弔膽,不再惶惶度日時,還會臣服郭嘉嗎?

  正因為這個擔憂,郭嘉在攻占漢中的戰事中,將傷亡最慘烈的任務交給了司馬俱與徐和,又從張燕手中分出五萬兵馬交給張遼,拿下漢中,立足之地有了之後,四人手中兵馬已不能對郭嘉造成威脅,才讓郭嘉真正寢食無憂。

  沒有這四人,郭嘉不可能在決定逐鹿天下後的三年內就攻下益州,論功勞,他們四人比郭嘉手下謀士武將都要高,但剛剛獲取了微不足道的成果,甚至隨時都有覆亡之危的時候,這四人之中,只有張燕讓郭嘉滿意,徐和與張白騎如何,他不清楚,可司馬俱已經徹底讓他痛徹心扉,而且要面臨一個十分艱難的抉擇。

  剛改了州牧為益州府,自領太平軍大將軍,郭嘉的權力機構都在起步醞釀階段,監察制度更是沒有,手下們能否自我約束只能靠著自身素養,將張白騎,司馬俱,徐和三將外放,也是郭嘉對他們的測試,是龍是蟲,就看這初期的表現了。

  不求他們將一郡之地治理的井井有條,起碼約束將士不要違反軍紀,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條,司馬俱都沒有做到,實在令郭嘉感到心寒。

  張燕與司馬俱的交情顯然要更深一些,對司馬俱的為人也更加了解,他皺著眉頭站在郭嘉身前說:“司馬俱為人最重情義,手下將士都與他出生入死多年,從太平道起事到今日已經有六年之久,他視為手足兄弟的將士死死傷傷,走到今天,他更是對將士們百般維護,也因此他手下將士胡作非為時,確實有不少人到他面前告狀,但他顧念情分,也就放任不管了。”

  “這什麼狗屁道理!他就是與手下將士都是血脈相連的親戚,也不能違反軍紀,將我定下的與民秋毫無犯的章法拋之腦後!飛燕,難道你也認為司馬俱情有可原嗎?”

  郭嘉目光凌厲地逼視張燕,張燕頓時面無血色,跪下沉聲道:“不,主公的命令,張燕銘記於心,也深知司馬俱在巴東郡所作所為不但天理難容,更是讓主公霸業有毀於一旦的危機,張燕並非為司馬俱求情,而是闡明事實,希望主公明白,司馬俱麾下的一萬將士誓死效忠於他,如今,永安城內,更張貼著司馬俱徵兵的詔令。”

  啪!

  竹木簡散落一地,郭嘉怒而起身,表情略有猙獰之色,一字一字問張燕:“司馬俱敢私自擴軍?”

  張燕頭也不抬沉聲道:“詳情末將不知,但永安城內確有司馬俱徵兵的詔令公布。”

  此時是徵兵制漸衰,募兵制漸起的時代,而徵兵制的實行需要一個很大的前提,就是社會穩定,募兵制的興起也是與社會動盪,國力衰落有息息相關的聯繫。

  剛剛穩定下來的益州,司馬俱若徵兵,那苦不堪言的百姓一方面要被豪族土族剝削勞力,一方面還要應對政府徵召行伍,還能活嗎?這樣的處境下,百姓怎會不舉家逃難?

  胸口起伏不定,甚至氣得有些頭暈,郭嘉揉著太陽穴緩緩又坐下,冷笑道:“司馬俱,你難道愚昧到了自作主張擴軍的地步?難道你不知道換了別的君主,會直接將你以謀反罪誅族?”

  對上,司馬俱私自擴軍,已給足了郭嘉將他問罪處斬的理由。

  對下,司馬俱壓迫百姓,不光是阻礙,甚至已經是在動搖郭嘉統治益州的根基。

  這些,司馬俱不明白嗎?郭嘉不知道,但是張燕心裡清楚,以司馬俱那個大老粗,必定不清楚這裡面的利害關係。

  太平道三十六渠帥,各個都恨不得掌握更多的軍隊在張角面前邀功,張角也喜得樂見麾下將領兵馬強盛,那時太平道治軍根本就無規矩可言,大家憑的就是一腔熱血,聚眾謀反。

  從前司馬俱手握三萬兵馬,攻入成都後,手下將士不足萬人,現在到了巴東郡,重新擴軍恐怕司馬俱並未多想。

  這種道理難道郭嘉要親自提著他的耳朵告訴他嗎?

  這樣的將領,郭嘉要來何用?

  心中殺意已起,郭嘉在斟酌究竟怎麼殺司馬俱,何時殺?

  他六萬兵馬駐紮城外,城內有典韋五千兵馬,要殺司馬俱易如反掌。

  可是殺了司馬俱,張白騎和徐和會答應嗎?到時候益州士族還未剷除,自己內部卻先起了戰亂。

  何況這次郭嘉率軍是去攻打襄陽和江夏,倘若錯失良機,劉表入主荊州,十年難遇的戰機將在眼前錯失。

  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郭嘉心平氣和地對張燕說道:“不要驚動司馬俱,明日我們就領軍離去,先攻下襄陽和江夏,回來再處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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