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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馬蹄聲傳來,田裡的農戶不少放下手上的農活,趕緊跑到道路上將自家孩子抱在懷中躲到一邊,但還是有七八個孩童聚在道路中玩著泥土,絲毫不知快馬逼近,而較遠農田的幾個農戶正神色焦急地朝這邊趕,口中還大叫著幼童的乳名。
郭嘉眉頭不展,因為他看不到這三十多騎減速的趨勢。
這些人看不到路中央的孩童嗎?不,絕對看得到。
那麼,只有一個解釋了,他們不在乎。
“救人!”郭嘉一聲令下,蕭忠,蕭勇,蕭仁,蕭義與郭嘉一同奔向那前方不遠處的孩童,而這時,快馬也同時從他們身後不足三步的位置迎頭奔來。
千鈞一髮之際,忠勇仁義四人各抱了一名孩童滾地躲開了馬蹄,而郭嘉也兩手各抱了一個孩童滾到一旁,但是。
蕭仁呆呆地看著自己落空的右手,儘管他的左手已經抱住了一個孩童,可是,他的右手落空了。
沒有人想到那個原本是蕭仁勢在必得的孩童卻站起身朝一邊跑去,那個方向,孩童的父親正一臉驚駭之色。
碰
馬蹄衝擊之下,那名孩童倒飛十數丈,落地之後,濺起塵埃,發出一聲不大卻震得郭嘉瞳孔微縮的悶響。
馬匹一陣鳴叫,郭嘉五人剛才的救人動作,驚了馬,這一行人拽住韁繩,安撫了胯下駿馬後才將目光投向郭嘉五人。
哭聲震天,那孩童的父親抱著已經骨骼完全錯位,甚至連腦袋都扭曲到了一個慘不忍睹角度的孩童屍體,老淚縱橫,卻不敢抬眼看一看仇人究竟是誰。
痛入心扉的哭聲,郭嘉同樣也痛,不過他更多的是恨。
蕭仁面露愧色,握著的拳頭滴下鮮血,他的心在顫抖:“小太公,我,我該死。”
“不,你不該死,該死的人,永遠不是想要救人的人。”
郭嘉語氣清冷,放下懷中孩童後緩緩轉身,目光冰冷地逼視那坐在馬上的錦袍青年。
錦袍青年一表人才,只憑外貌,絕對是濁世佳公子。
“兄台為何攔我去路?我看兄台外貌不凡,氣質不俗,還未請教兄台高姓大名?”青年公子面帶微笑,直視郭嘉,而不遠處農戶的哭聲卻置若罔聞。
郭嘉緩緩走到那青年公子的馬前,昂首輕聲問道:“有人枉死,那就有人要償命。公子,你是自己下馬受死痛快點兒呢?還是我請你下馬將你折磨致死呢?”
馬上青年公子大驚失色,再一探頭去看前方的情景,知道今天碰上打抱不平的遊俠了,遇到這種人,道理是講不通的,於是當下告饒道:“兄台,此事是我的過失,沒看到路前有孩童擋道,你看這樣可好?我賠償那孩童老父錢財,以平喪子之痛。兄台,我這是生逢喜事,匆忙趕路回家報喜才行事魯莽,還望見諒。兄台,莫不如與我一同進入縣城,這河東郡安邑縣,我衛家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且與兄台把酒言歡,豈不快事?”
郭嘉低頭冷笑。
擋道?
孩童懵懂無知,知道什麼是擋道嗎?
賠錢?
人命關天,破財消災嗎?
喜事?
你生逢喜事,可他人卻要辦喪事嗎?
衛家?
好大的口氣,名門子弟只剩下家世立足於世了嗎?
郭嘉再次抬頭地時候露出一抹淺笑,那衛家公子以為郭嘉妥協了,頓時趾高氣揚起來。
“公子,我明白了。原來殺人只要破財就可以了,呵呵,衛公子,請問,你的命,值幾錢?”
衛公子頓時面色大變,招呼左右喝道:“給我拿下此狂徒!”
忠勇仁義四人早已蓄勢待發,此刻圖窮匕見,四人不等那些家丁侍衛下馬來擒,便拔劍而上。
“殺了。”郭嘉淡淡吩咐了一句,算是告知了忠勇仁義四人此時的底線。
“你敢殺人?我衛家不會放過你的!”衛公子還在叫囂,可是下一秒,他叫不出了。
因為郭嘉拽住他的腳踝,生生將他摔落下馬。
四肢百骸疼痛無比的衛公子剛想起身,卻被一隻腳踩在了臉上。
“踩著你這種世家子弟的感覺,簡直是一種享受。”郭嘉淡淡道,而他的身後,忠勇仁義四人驍勇無比,每劍揮出便撩起血花,地上已橫躺十幾具屍體。
“我,我是衛家的嫡子,你不能殺我。”衛公子被踩著臉,無法起身,屈辱之中,卻只能忍氣吞聲。
“我不管你是誰家的公子?你衛家先祖衛青是一代英雄人物,可你是你,衛家在河東郡有多大勢力,我沒興趣知道,現在,我倒是有興趣知道,你口中的喜事是什麼?是什麼喜事能夠讓你得意忘形到罔顧人命的地步。”
郭嘉目視遠方,腳踩衛公子,絲毫不擔心惹禍上身。
“我,我從京師歸來,喜事,喜事是我與當朝蔡議郎之女的親事定了下來,來年開春,我便迎娶蔡議郎之女過門。”衛公子此刻心驚膽戰不已,因為他已經聞到了血腥味,而且一聲聲慘叫之後,卻突然陷入了平靜,他不禁在想,難道他的家丁侍衛都死光了。
的確都死光了,此刻,忠勇仁義四人就站在郭嘉身後,目露凶光地盯著衛公子。
郭嘉接過蕭仁遞來的一把衛家侍衛用的劍,手指輕輕一彈劍身,發出一陣沉悶的迴響,看來此劍不但是凡品,而且是次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