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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馬拜孤墳,墳中葬阿誰?

  阿母有三兒,一兒獨悲哀。

  榮名驅我去,遠行湘水湄。

  是時母病肺,沉疴在中閨。

  況當子出腹,調護違所宜。

  聲嘶顏慘戚,氣血亦俱衰。

  入室別阿母,長跪牽母衣。

  婢妾相寬大,母病良易差。

  兒生十五年,今始與母辭。

  拭眼淚已枯,不語中腸悲。

  母送不逾戶,回首迷瞻依。

  寧知母子恩,割絕當斯須。

  兒去未逾月,母病遂不治。

  垂死向父言,君當還我兒。

  次男才十二,嬌弱無禮儀。

  突遭此大事,泣血安所施。

  襁中第三兒,墜地一月奇。

  阿母先汝死,汝命那可知。

  兒生不識母,兒大寧毋思。

  何當大兒歸,鬼伯為踟躕。

  苟得須臾延,便可呼召之。

  兒時滯長沙,母死魂來窺。

  燈?忽微明,中見母淚垂。

  瞑目即見母,心魄成驚疑。

  數日凶耗至,號痛發狂痴。

  奔還三繞棺,長為無母兒。

  臨沒獨見憐,罪重來歸遲。

  倏忽二三年,輾轉常酸嘶。

  桃李吹春風,松柏成高枝。

  此物手所植,豈忘淹歲時。

  惻惻遊子心,悲來無端倪。

  痛哭北邙下,何用生乖離。

  蒲胡兒背罷,悽然淚下,竟泣不成聲。關月雲也深深為詩中所描述的故事所牽動,眼睛也潮了,待蒲胡兒平靜下來,問道:“這個故事應該是真有其事吧?比起杜甫的《石壕吏》來,其慘烈與悲苦,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蒲胡兒點頭:“是的,這本身就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故事中的主人翁,回鄉後因得不到安置,為了自身生存,投身綠林。後來又捲入了為爭奪地盤的火併中,最後被朱雲漢的父親兼併。”

  關月雲嘆道:“若是我,也只有投身綠林一途,只是,他們不該相互火併,應聯合起來共同對付官府。”

  蒲胡兒道:“雪峰山的土匪在清朝中晚期以前,都是以與官府作對為特點的,但自從到了清朝末年,朝廷無力剿匪,各地軍閥忙於混戰,這裡成了一個無人管轄的死角,於是爭地盤就成了綠林好漢們的惟一大事。”

  關月雲道:“是啊,這種局面早該休矣!對了,胡兒姐,你為何不恢復本來的姓氏呢?”

  胡兒搖頭:“我祖上是詩書禮儀世家,又一連出過數位流傳後世的名士。我是什麼人?過去是青樓女子,如今又是壓寨夫人,怕辱沒了他們。”

  關月雲換過話題道:“以姐姐的才幹,其實完全可以獨撐一片天地,沒必要依賴男人。真的,男人們都很混蛋,你若不強過他時,他就只當你是玩具,不會真心實意敬重你。”

  胡兒苦笑:“我哪有你這樣的本事,你別以為我對古文、兵書可以侃侃而談,其實不過是紙上談兵,真實用起來,一點也不行。如果要與古人比較,我就是三國時的馬謖。真的,我的家族太拘泥於書本,從我祖公到爺爺、到父親,最後到我,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不過,這也很正常,凡事有張就有弛,有高山就有低谷??我大概就是我們那個家族的最低谷。月雲妹妹,你不是說有兩位重要客人來雙壁岩賞景嗎,為什麼現在還沒有來?”

  恰在這時,東北方向傳來呱噪之聲,眾人遁聲望去,原來是六七隻老鷹在東北方的山頂上呱噪。

  “初一聽到老鷹叫,這是不祥之兆。”朱子湘道,“嫂子,你不是說那個人一定會來麼,怎麼現在還沒見人影?”

  關月雲自信道:“他們一定會來的,你只管放心,若不來時,我自己把頭割下來交給你們!”

  蒲胡兒吃了一驚:“月雲妹妹,新年大節的,割頭呀,死呀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了這個時候,關月雲只好把打賭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蒲胡兒嘆道:“難怪你剛才要我自己獨撐一片天下,原來月雲妹果然有此雄心,更令人欽服的是,你要把張雲卿、易豪這一對老冤家弄到一起,不是那種大智大勇的人誰有如此氣魄。”

  關月雲道:“我約順路和易豪來這裡,並非僅僅只是想接替朱老爺的位置,如果有誰這樣認為時,那真是太小看和低估我了。我最終目的是要達到江湖上通過這次會晤,從此相安無事,大家好好地享受幾天太平日子。”

  正在這時,驛道東邊傳來馬蹄聲,很快,東岸上負責警戒的人報告道:“張雲卿老爺到!”

  關月雲傳過話去:“有請張老爺一個人上船,今日是大吉大利的日子,望不要帶槍在身。”

  張雲卿來到岸邊,見河心花船上只坐著關月雲、蒲胡兒、朱子湘三個人,便把槍解下交給貼身馬弁,上了一乘小筏子、盪了幾槳,只見他的“大**”縱身也跳上船來。

  來到大花船上,張雲卿開口就問道:“楊太太,不是說今天有要事相商麼,快點告訴我!”

  “看把你急的!”關月雲笑道,“我當然要告訴你,近段時間,陳光中在城裡虎視眈眈,恨不得一口吞了你,為了你好,我把你眷屬全帶在身邊,你與親人多日不見,在這新年的第一天相會,在這景色如畫的地方,難道這不算要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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